巫图诚越听头越大,他一把拍下了还在屈指数着的巫图玉的手,“我说,你到底是谁的妹妹?你到底是帮我的还是帮他的?”
巫图玉收起手,忽然笑道:“巫图诚,我想到了,你有一点南宫澈一定战胜不了!”
“什么?”
“饭量!”
“噗!”巫图诚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巫图玉捂着嘴立刻一溜烟的逃了个无影无踪。
所以,当巫图诚坐到饭桌前,他每次都会很忧郁的想起那一夜的对话,然后下意识的看一眼南宫澈,每次看到南宫澈夹菜给若惜,彼此之间融洽非凡,他都会忍不住大口大口的扒饭,然后若惜就会说:“巫图诚,今天一桶够了吗?”
每次到这个时候,巫图诚都是欲哭无泪的。
所以,今晚吃饭时,巫图诚首先就声明了,“我以后不吃一桶饭了。”
“巫图诚,你生病了?”巫图玉立刻问道。
“没有!我……”
“那你是睡糊涂了?”
“没有!我……”
“那你要减肥?”
“没有!我说……”
“巫图诚,你可不要为了虚无的目标伤害自己的身体。”巫图玉端着饭碗继续说道。
巫图诚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道:“你就不能听我说完再问?”
巫图玉端着碗看着发飙的巫图诚,“好吧,你说,最好站着说,免得我又忍不住插话。”
巫图诚清了清喉咙,理了理衣服,这才郑重其事的说道:“若惜,从今天起,我不再吃一桶饭了,我要让你对我刮目相看,从今往后,我要将我的饭量减成半桶!”
巫图玉一口饭四射喷了出来,“巫图诚,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半桶和一桶有区别吗?何况,你不看看你的捅?”
若惜和南宫澈齐齐转头看去,只见巫图诚面前所谓的半桶饭,那桶足足比以往的桶大了一倍,也就是说,所谓的半桶和一桶是一样的量。
巫图玉扶额,南宫澈点头,若惜很认真的说道:“巫图诚,你还是吃一桶吧,不然以后整张桌子都不够放几个菜了。”
巫图诚闻言泪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将军,发现火光。”
桌子边的四个人相视一眼,都齐刷刷的出了府衙来到了城头。
远处,左边是刚刚落下去的日头,右边是刚刚升起的月色,而在那块被烧焦的空地上,巫图冷傲然带着人站在那里。
“李若惜,今日,你还敢大开城门吗?”巫图冷扬声问道。
若惜闻言一笑,“若惜我敢开,就不知道殿下敢不敢进。”
“如何不敢?”巫图冷笑道:“昨日就已说了,若惜你盛情难却,我巫图冷也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辜负佳人的人。”
“呸!”巫图诚一口唾沫就飞溅出来,“巫图冷,你脖子洗干净没有?我瞧你脖子洗不干净,这嘴也是臭得很。”
“巫图诚,你这个罗浮国的叛徒!你还好意思说我?”巫图冷一边说着,藏在身后的手却一边动着,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似乎是在做什么指示的暗语。
若惜凝目看着巫图冷,见他一直背负着双手,忍不住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她的眉头又展开,笑道:“殿下既然如此说,若惜便大开城门。”
若惜手一挥,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隐约中似乎有烟尘微微飞起,那张看起来像怪兽血盆大口的黑洞,再一次出现在巫图冷的面前。
“殿下,请!”若惜说着,缓缓走下城头,站在了城门中央,她人本就纤瘦至极,如今站在城门中间,越发显得娇小,而城门也看着大了不少。
黑夜中,视线本就不好,若惜白色的衣袂翻飞,倒成了唯一的参照物了。
南宫澈眉头一皱,缓缓走到了若惜身后不远的地方,若惜淡淡一笑,“没事。若他敢进来,按计划就行。”
南宫澈点了点头,巫图诚和巫图玉也斜斜挂在城头一角,他们早已被若惜安排了任务,如今热血沸腾的只等着巫图冷不知死活的闯进来。
“若惜姑娘如此热情,本殿下实在是有些替南宫澈太子殿下难过,自己的妻子对别的男人青眼有加,不知道太子殿下作何感想?”
巫图冷继续说话,却没有动。
巫图诚骂道:“妈的,怕死就怕死,说什么废话。”
南宫澈一言不发的站在若惜身后护着她,若惜淡淡然道:“巫图冷殿下难道只有这点儿胆量?就只敢和若惜隔岸侃侃,却不敢进来吗?”
若惜说罢一笑,“今日可已经是第二日了,十日之约,很快就要到了。”
“不急不急,欲速则不达,还有八日呢。”巫图冷幽幽然说着,忽然他眸色一凛,几乎同时,两队人马从“北川”城门口飞速掠出,宛若鬼魅一般瞬间就涌进了“北川”城门,眨眼之间,那些人就奔到眼前,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若惜和南宫澈。
若惜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寒冷劲力就朝自己的面门扑了过来,她几乎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感觉那森冷刀锋几乎就要穿透自己的身体。
乌金所制的兵器,在黑暗夜里像是死神的镰刀,无声无息就要取人性命。
巫图冷眼看自己的计策就要实现,紧张的握紧了拳头,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南宫澈动了。
他一直静若凝渊的修长身影一晃,带出层层幻影,几乎就在乌金的刀锋出手时,便已经到达了若惜的身后。
“锵”一声响,火花顿时在夜色中绽放,若惜只觉得肩头一痛,整个人就被人扯着身不由已的后退了几步。
然而,这一退,那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寒冷劲风便消弭无踪,若惜睁眼一看,南宫澈已经和那批人缠斗在了一起。
若惜自知自己不会武功,在这样的场合只会成为南宫澈的累赘,一转身就跑向了城头,而护城的十来个士兵们也几乎在同时涌出,协助南宫澈和那一小队人打了起来。
巫图冷皱眉看着城门口混乱的一团,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整整一天,他们都在城里叮呤当啷的做什么吗?为什么现在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属下该死,属下的确不知道他们在城门内做了什么,城门紧闭,无法靠近,属下只能听到声音。”那个仅存的斥候满头是汗的站在巫图冷的身后。
巫图冷不满的斜睨了那斥候一眼,忽然反手一剑刺穿了斥候的胸腹,“没用的东西,白白浪费了我的时间!”
巫图冷长剑甩出一串血珠,兀自不甘心的狠狠踩了一脚斥候,然后他看着城门内已经被已方团团围住的南宫澈,心里忽然有些毛躁起来。
进?还是不进?
若是圈套怎么办?可若不是圈套,自己岂非又放弃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巫图冷看着城门内渐渐围小的包围圈,正犹豫间,忽然一个黑衣人长剑划过南宫澈的手臂,一道血线在火把的光芒下异常明显,那刺目的鲜红色飞溅而出,洒满一地。
巫图冷顿时精神一震,强烈想要赢的感觉在胸腔冲撞,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躁动的,急于想要扳回一局的心,伸手牵过马儿,长鞭一甩就带头朝“北川”城门冲了过去。
所有的人都尾随其后,马蹄如风,践踏着草地,震撼着大地,四溅的尘土飞扬在如墨的夜色之中。
若惜看着渐行渐近的巫图冷,忽然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来。
看起来,巫图冷虽然小心谨慎,可终究是个急躁的。
若惜看着渐行渐近的巫图冷等人,一步一步的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南宫澈跟随若惜也边战边往后退,仿佛受不住敌人的进攻,节节败退一般。
直到此时此刻,“北川”城内依旧没有天凤国的士兵出现,巫图冷心里冷哼一声,越发觉得其实南宫澈和若惜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去邻县借粮的队伍应该还没有回来。
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巫图冷心中下定主意,一甩鞭子,马儿扬蹄嘶鸣一声,越发加快了速度。
眼看着巫图冷就要到城门口,若惜忽然大声道:“殿下当真要进城?”
巫图冷以为若惜怕了,二话不说催动人马,一边笑道:“难道此时太子妃才怕了吗?”
若惜闻言一笑,“若惜倒是不怕,若惜只怕殿下后悔。”
“后悔?我巫图冷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巫图冷一边说,一边跑,不过三言两语之间,他的队伍就奔到了城门口。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口,若惜忽然一挥手,“关城门,快!”
“轰隆”一声巨响,城门开始缓缓闭合。
巫图冷见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李若惜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抽出身后的羽箭,一箭射向站在城门内的若惜。
“太子妃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本殿下都到了,你难道还有拒绝的理由吗?”羽箭裹夹着疾风呼啸而来,穿过正在闭合的城门口,直直射向了若惜。
南宫澈眉头一皱,回身劈倒了一个巫图冷的人,右手一甩,长剑脱手而出,不恰不好正挡下了那支羽箭。
若惜仿佛受惊过度,立刻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南宫澈如大鹏般飞身而过,踩着无数巫图冷手下的人头,一下子就落到了若惜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