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本已柔情似水的天香脑袋一蒙,随即便“啊”地尖叫出声,抱起被单惊叫连连。
苏亦承也惊着了,从床上跳起来,月色正打在天香的面容上,睁眼瞧得清晰,他大惊失色:“天啊!你……你不是若兰?”
“谁!你是谁!”天香衣衫不整地跳下床,顾不得双腿间的疼痛,掌上了灯,烛火映照出苏亦承惴惴不安的脸。
“怎么会是你呢?太子呢?太子呢!”天香惊叫,不管不顾地大叫大嚷。
“这……我……我不知道……”苏亦承怎么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情急之下连忙跳下床,天香扑过来伸手就打他的耳光。
苏亦承没想到睡错了人,一边躲闪,一边惊恐万状地瑟缩着,对方是公主,他不敢与她对打,只能跪在床边不停地求饶:“对……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上我的床干什么?你个混蛋!”天香心里炸开了,她下药诱引太子,一直以为是太子跟她成就了一宵之欢,居然是另有他人!
天香抄起身边的东西就没头没脸地朝他打去。
旁边桌子上有茶水壶,天香抱起来就朝他身上砸,苏亦承躲闪不及,被茶碟子砸着脸。
苏亦承伸手一抹,满脸是血,他顿时眼红了,吼道:“疯子!疯子!”一边推开她,一边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
他夺门想逃还没跑多远,就被天香用被罩子扯了回来,长指甲没命地朝他脸上挠,苏亦承躲闪不及,又不敢抵抗,被她在脸上脖子上划出无数道血印子来,疼得火辣辣的。
“喂!别打了!”苏亦承怒从心头起,被天香打得火性子也上来了,一把扭过天香的胳膊,咬牙切齿的喊。
“贱人!打什么打?你刚才不是还很快活吗?你再打试试!”苏亦承红着眼喝道。
一张满脸血污的脸放大的眼前,目光里透出凶狠来,天香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胳膊被他扭着不能动,羞怒至极,她啐了他一口,大叫:“放开我!你这个低贱的混蛋!我要阉了你!我要阉了你!”
“娘,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正和姨娘聊着的若兰见等了半天也不见苏亦承回房,正在着急,忽然听见争吵,不由得紧张起来。
“去看看!”两人提裙直奔。
砰!门被撞开,若兰将手中灯盏一扔,等看清屋中情况时,她只觉得脑袋一轰,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儿。
“亦承!”回过神来,见苏亦承正掐着天香,若兰一声惊叫,扑了进来,吓得颤声道:“亦承,怎么……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姨娘急匆匆地赶来,后面还有一群值夜的和尚,人人手上抄着灯火,一路赶过来,
厢房门洞开,烛火通明,奔来的和尚都瞧见了床榻上纷乱,两人衣衫不整,这些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的和尚登时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咦?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你的厢房前?”
和尚们闻声而望,正是游湖而归的若惜和南宫澈。
若兰脸如死灰,哀声道:“你……你们都做了什么?”她心里明知问也是白问,这样的情境还不一眼明了吗?
天香尖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不停地用脚去踹,用头去撞。
苏亦承心里又怕又慌,稍一松手,就被天香挣脱开来,劈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贱胚!”
若兰含着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李瑜也闻讯赶来,一眼看到此状,不由得皱眉,“这……”震惊不已。
“若兰!你听我说!你听我说!”苏亦承瞧见若兰冲了进来就知道不好,连忙七嘴八舌的解释。
“我刚进屋,就喝了这梅子汤,然后就浑身发热,我以为床上的那个人是你……没想到……我冤枉啊!若兰,我是清白的!我根本不知道天香公主怎么会……?”
若惜不由自主地去看南宫澈,却见他墨眸深深,染了几丝嘲讽之意,不由得心惊,这个天香公主也真够可以的,佛门净地,居然出这种没廉耻的主意!
若惜心中暗忖:天香公主的目标本是南宫澈,也算是苏亦承倒霉,这么一来,若兰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
若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暗自垂泪,苏亦承不停地躲闪着天香的撒泼。
姨娘心里百般滋味繁杂,望望若兰,又望望天香,敢怒不敢言,只能巴望着苏亦承,苏亦承抱着头蹲着,一声不敢吭。
天香哭也哭了,打了打了,累得裹着被单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盯着苏亦承。
一眼瞥见屋外南宫澈的身影,心里一阵失落懊恼,知道自己狼狈的样子都一丝不落的看在南宫澈的眼里。
顿时对苏亦承又是一个茶碟子扔过去,吼道:“我要杀了你!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天龙寺的闹剧很快便传至京城。
苏家如临大敌。
“爹!怎么办?她要杀了我!她说她要杀了我啊!”苏亦承惶急不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苏尚书沉吟不语,“时至今日,我只能进京面圣,求圣上网开一面了!唉!”
若兰整天以泪洗面,见他步入房内,想要迎上去,又觉得心里委屈,坐在那儿伏案痛哭,苏亦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哭得烦了就叫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哭有什么用?我也不想这样的?马上我连命都没了!”
若兰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他,“亦承!我不想你死!”
苏亦承心烦意乱地将她搂在怀里,皱眉不语,焦心地等着他爹从皇宫带出消息。
“什么!天香!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兰贵妃得知事情原委,震惊地站了起来,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姑姑!我错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天香哭叫着抱住她的腿,痛哭流涕。
“我有什么办法?现在你失去了贞洁,拿什么去争太子妃?别说太子妃了,就算是瑞王选妃宴,也没有你什么事了!”
兰贵妃厉声喝道,心里烦躁欲狂,天香嫁给太子本来是很好的一步棋,可是却被她的骄纵愚蠢给生生砸了!
天香脸上泪痕未干,听到这话,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姑姑,你杀了苏亦承吧!你杀了他!我求求你,你杀了苏亦承!”
兰贵妃皱眉,摇头道:“事已至此,杀了他又有什么用?你已非清白之躯,杀了他你就能回复女儿身了吗?”
天香摇头,求道:“姑姑,你帮帮我!你杀了苏亦承!求皇上将我赐给太子,我不当太子妃,我可以做他的侧室啊!姑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去求皇上……”
“当我的侧室?呵呵!”一个清朗悦耳的男声传到耳边,天香脸色一白,抬头一看,南宫澈一身金丝银线镶绣的太子朝服,正迎面走来。
“太子殿下!”天香连忙低下头,噤声不语。
一只崭新的朝靴踏上了她面前的青砖,“本宫新制的朝靴如何?”
天香不解其意,此时不同以往,她再也不敢骄气凌人,低声下气地回道:“好……好看。”
“本宫不爱穿旧鞋。”南宫澈懒懒地声音传进天香耳里,兰贵妃脸色相当不好看。
“本宫也不爱戴绿帽子。所以啊,这个侧室你是连资格都没有,不要痴心妄想了,懂么?”温文尔雅的声音里带着意味鲜明的嘲讽,南宫澈冷笑一声,绕过她,往太子殿方向而去。
天香脸色渐渐惨白,事已至此,真是任何转机也无,她不由得绝望地看着兰贵妃,兰贵妃表情漠然,爱莫能助。
“杀了苏亦承!我一定要杀了他!”天香恨极地捶着石桌,表情狰狞。
兰贵妃叹口气,转身离去。
三日后,一道圣旨让苏家整个掀翻了锅,苏家人跪地接旨。
“皇上有旨:苏亦承以下犯上,玷污天香公主,责令三日内迎娶天香公主为正室,现有妻眷若兰为侧室,钦此!”
等到来宣读圣旨的太监宣读完毕后匆匆离去后,苏亦承咬牙切齿地将圣旨扔在了一边:“我不接!我不娶!”
开什么玩笑?让他娶天香公主?一想到在天龙寺那个女人刁蛮不讲理的模样,苏亦承就心里发寒,这样的女人若是娶进家门,那将是什么样子?他简直不敢想。
若兰呆呆地跪在地上尚未起来,两耳听不进其它消息,“赐婚”的消息打垮了她,她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回过神来。
苏尚书冷冷地说道:“你不娶?这事是你惹出来的,今天,我在圣上面前百般求恳,圣上好不容易才答应如此解决,你不娶?你不娶你就准备去死!”
苏亦承额上青筋直跳,他握紧着双拳,如暴躁的狮子般,“爹!可是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又凶又泼悍,而且还是外族!我苏家书香门第,怎么能娶一个外族女子回来?爹!你不是去求皇上了吗?皇上怎么会真的要杀我?您可是尚书,我可是状元,皇上怎么能为一个外族女子而杀掉自己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