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一笑,“我与我的朋友过几天要去驿馆那边,若是遇到了陆公子,必定将你的情况告知他,让他好好保重身体。”
宛如闻言点了点头,“若姑娘真的遇到长生,便替我告诉他,我宛如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让他为了我也要保重自身。”
若惜看着这个宛如姑娘,弱质纤纤,却傲骨铮铮,敢爱敢恨,不由得就从心底里喜欢。
“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姑娘的话带到,如今,你可也得为了陆公子好好爱护自身。”
“这是自然。”宛如说完,一口气将若惜递过来的汤药喝了个精光。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
“若惜姑娘,门外有位公子求见,说是你的同伴。”
来了!
若惜心中一喜,起身道:“告诉你家老爷,宛如姑娘已经好了。”说毕,朝宛如点了点头就快步走了出去。
南宫澈见到若惜时,双目骤然射出光彩来,“若惜,没想到你比我还更快,这都已经架起了熬汤药的锅子。”
南宫澈早已从这些灾民口中得知若惜是如何让这药馆开了汤药锅子,心中越发对若惜刮目相看。
“人都已经带过来了?”
“嗯,也已经教了他们如何使用石灰,如何预防。”
“如此就好,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若惜说着,伸手拿出钱袋交给老大夫,“老大夫,这汤药也不能让您白出,这些银两,多少贴补着点儿,就算我和您共同为乡里做点儿贡献,积点儿阴德吧。”
老大夫原本还想拒绝,听闻若惜这般说,便恭恭敬敬的收了银两。
“若惜姑娘,您要走了吗?容我再向您磕三个头。”
小狗子忽然蹿出人群,恭敬的朝若惜磕了三个头。
若惜问道:“小狗子,你爹可好些了?”
说话间,一个壮汉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虽然脸色依旧还差,可精神已见大好。
“若惜姑娘,救命之恩,小人美齿难忘。”
若惜淡淡一笑,“施恩不图报,我可不要你报什么恩,只是,这病来势汹汹,但望你病好之后,协助医馆施药,按照刚才这位公子教授的方法,做好一切工作,以保全乡里。”
“小人一定谨遵若惜姑娘的话。”
如此这般,但凡南宫澈和若惜路过的村庄,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了防疫工作,而每个集镇也都有医馆开始架锅熬药。
若惜利用了那些医馆大夫的心态,有的以利诱之,有的以名相挟,这一路上,倒也还是顺风顺水,平平安安。
只是南宫澈的脸色一日不如一日,越是接近驿馆,他的脸色就越差,因为越接近驿馆所在,人群就分得越发泾渭分明。
深宅大院,笙歌夜夜,就连奴仆都是衣裳华丽。而在小巷拐角,却始终都有饿得皮包骨头的灾民,裹着一张张麻布口袋充做衣服。
幸好此时是五月,若是寒冬,南宫澈简直不敢想象他看到的将是什么!
若惜买了几个包子递给南宫澈,见他一脸愤愤,便安慰道:“有什么好气的?你该庆幸你还有改变这种情况的能力,否则只是眼睁睁看着而无能为力,岂非更是煎熬?”
南宫澈闻言垂下头,却不肯吃包子,只是用指甲掐着包子皮。
“真是浪费,不吃拉倒,我送巷口的孩子吃去。”若惜说着就去抢包子,“反正我看你也不是真心想帮这些百姓。”
“胡说,我如何不想帮他们?”
“那你还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堂堂天凤国太子,可是我最大的靠山,也是百姓如今最大的靠山,如果你病倒了,你说,谁还给我当靠山,又有谁来改变现在的情况,让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南宫澈目光一愣,接着一口咬了半个包子,含糊不清的说道:“若惜,你说得对,我着相了。”
“可不是?没想到,堂堂太子殿下,也有这么笨的时候。”若惜嘴巴不饶人,手上却又递了两个包子给南宫澈。
如今南宫澈和若惜两个人都换下了华服,只穿着普通的布衣,两个人坐在台阶上分食包子的模样,落入了一旁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眼中。
其中一个刀疤脸伸手拐了拐旁边的瘦子,朝南宫澈和若惜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那瘦子盯着若惜瞧了片刻,嘿嘿笑了起来,“不错不错,我盯着他们,你去叫上兄弟们过来。”
而此时,南宫澈和若惜浑然未觉,还在商量着即将抵达驿馆,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是直接亮出身份,还是依旧微服私访。
两个人吃罢起身,因为各自怀了心事,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条尾巴。
转过街角,走进一条细窄的巷子,忽然一枚石子打在南宫澈的脚边,他低头捡起石子,猛的回头。
瘦子没有料到南宫澈会忽然转身,一下子愣在当场,随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听那动静,约莫有五六个人朝这边过来。
若惜冷静的看着瘦子,心想,自己和南宫澈已经穿得这般普通,竟然还会被人盯上吗?或许,是自己刚才出去买包子时就被人盯上了?
若惜想着,伸手去拿钱袋,却被南宫澈挥手阻止了。
瘦子见状,嘿嘿一笑,“小娘子,大爷可不要你的银子。”
若惜眼珠一转,笑道:“不是劫财,难道是劫色?劫他的还是劫我的?”
瘦子闻言笑得更加开心了,“小娘子当真有趣,实话说,大爷今天劫你,可是送你去好地方,保准你一辈子吃香喝辣,或许还能一朝进皇城。”
瘦子得意洋洋的话,让南宫澈好奇心顿起,阻止了靠过来的隐卫,让他们静待自己的命令。
“皇城?这位大哥当真说笑,这皇城是说进就进的吗?若真能进,我到也愿意跟大哥走一趟。”
若惜自然也想知道,一个地痞如何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瘦子被若惜一激将,又见自己的弟兄们将巷子两头堵住,心想拿住这若惜是十拿九稳的事,这才说道:“你一个娘们懂什么?告诉你,别看大爷我这副模样,我可是夏大人跟前的红人,夏大人亲口告诉我,不日太子殿下就将到来,他们提前就在驿馆等候太子殿下,我等则按照夏大人的吩咐,遍寻些美女,届时也好助夏大人讨得太子殿下的欢心。”
瘦子说完,再度嘿嘿一笑,“这下你懂了吧?若是你被太子殿下看中,春宵一夜,沾得恩露,若能一举暗结珠胎,岂非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最不济,也可以当太子殿下的通房丫头,总比窝在这里,跟着这个穷小子强吧?”
若惜差点儿没笑出来,斜睨了一眼脸色泛青的南宫澈,笑道:“大哥,你说夏大人当真知道太子殿下的喜好?我听闻太子殿下可是贤德智慧,从未听闻他好女色啊,若是如此,那我岂不是,岂不是……”
若惜说着,眼神梭了梭南宫澈,意思是自己鸡飞蛋打,两头都没了着落。
“那哪儿会啊!夏大人和太子殿下可是老熟人了,再说了,男人哪儿有不好色的?更何况是太子殿下?”
瘦子说着,胆子忒肥的朝若惜走了几步,又围着若惜转了几圈,这才继续道:“我瞧你姿色不错,人又机灵,到时候我会在夏大人面前好好说你几句好话,必定让你成为太子殿下的帐中人。”
若惜点了点头,还待说话,南宫澈却已经变了脸色,质问道:“你说的夏大人,可是江南巡抚夏荣生?”
瘦子闻言一惊,不知道这样一个小子如何会知道夏大人的名讳。这下子才认真打量了南宫澈,只见他气度不凡,虽然身着布衣,却脊背挺直不卑不亢,而且那与生俱来的威压,是一般人不可能有的。
瘦子心中忽然就打起鼓来,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
若惜见僵持起来,急忙扯了扯南宫澈的衣袖,小声说道:“何不将计就?”
南宫澈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若惜呼啦一下推开了自己,“澈郎,你也听见了,与其跟着你吃苦受累,我还不如博一搏。”
南宫澈立刻反应过来,眉宇含怒的说道:“惜妹妹,你当真要抛下我?”
南宫澈嘴里说着,心里却乐开了花,澈郎,若惜竟然叫他澈郎,这名字怎么听怎么顺耳,怎么听怎么舒心。
而此时若惜只想呕吐,说了澈郎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听见南宫澈叫她惜妹妹,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妹,这么肉麻是为哪般啊!!!
瘦子见若惜如此上道,乐滋滋的就命人将南宫澈围到一旁,自己则带着若惜走了,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瞧姑娘今后必定飞黄腾达,有朝一日若是姑娘进京,可别忘记了兄弟我啊。”
“自然不敢,还未请教大哥名讳。”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瘦子说着,却还是道:“大家都叫我瘦猴儿,在这一片,只要提我瘦猴儿的名字,没人敢为难你。”
若惜和瘦猴刚走过街角,那些围在南宫澈身边的混混忽然齐刷刷到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