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力格图似乎十分受宠若惊的样子,感激的举起了酒杯。“
来,感谢陛下圣恩,敬陛下一杯。”
一杯酒仰头而尽,可咽下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这两国间的盟约可是他用她的两个女儿几年的光景和付出换来的,他似乎颇有获利,可他并不觉得骄傲或者痛快。
尤其那句“诚值千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果真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女儿吗?
场上的人,纷纷举杯共饮,只有都兰和伊日古默默的吃着东西,仿佛他们说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都兰苦笑,食言,那不是他最擅长的东西,如今,竟变成了守约之人吗?
“别吉请留步。”宴席过后,沈云青便走了过来。
都兰看了眼身旁的伊日古,询问的看向了,“还有何事?”
“有些话,想要单独和您说。”
都兰挑了挑眉
“姐姐,我先回去了。”伊日古说罢转身便快速走开。
沈云青心里一万个着急,想要拦住她,但是现下却有更重要的事,只能看着伊日古远走,心里有苦说不出。
“别吉,这边请。”
两人走到离帐篷有些距离的位置,都兰别过脸,视线不经意的营帐外移动的人群,并没有去看他,对于这两位主仆,她从不亏欠,给他脸色也是他的荣幸。
“陛下,很不好。”
都兰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莫名的有些想笑,并不想理会。
“如果沈督卫要说这些,那都兰只好告辞了。”
“陛下盼您回去!”沈云青着急的说道。
都兰嘲讽的看着沈云青,“莫非你也学会揣测圣意这些东西了吗?”
“臣不敢。”
“你敢!”都兰厉声的说道。
沈云青低着头,不敢去看都兰。
“哼,想必督卫是你自己不好过,想要伊日古随你回去吧。”
“臣不敢妄想。”
“你打的好算盘,当初在大蔺,你没有胆量张口,怎么,如今追到这里,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觊觎我的妹妹?”
“别吉千万不要误会,我,我怎么会肖想,她身份尊贵,臣一介武夫,更是不配...”
他就知道,他骗不过她。哪怕是陛下,他都会有一丝把握,可是面前这个心思玲珑的女人,他深知自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无法隐藏。
“那你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
都兰转身要走,便听到了沈云青继续说道。
“臣,想娶她。”
都兰停下了脚步,侧神看着这个高大俊朗的血性男儿,已然跪在了地上。
沈云青,在别人面前是何等的尊贵非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浪蝶狂蜂视而不见,从不近身,可如今却流露出如此苦涩的神情。
不过这也只是都兰一瞬的感觉,她不会心软,这对主仆,从不是什么需要别人可怜的角色。
总归,他到底给了她实话,
“这次的确是你于我金赤有恩,都兰记下,你不用再觉得对我有何亏欠,那次也只不过是我的使命罢了。”都兰深吸了一口气。
“如此这般坦诚,想必你是做好了打算。”
“臣已请旨,此次便是携聘礼向金赤请婚,只是,怕是现在要亏待了她。日后,臣必定在京畿给她一个盛世的昏礼,上事宗庙下继后事。”
他的确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伊日古竟是金赤的公主,是他疏忽了。
都兰思索了一番,叹了口气。
“伊日古孩童心性,单纯善良,可也执拗的很,认准的事情很难再变。她当初宁愿同我回来,也不愿因你留在大蔺,你可确有十足的把握她会跟你回去?她不是你我这种工于心计之人,有什么话最好直接说清楚,不要让她在那里枉做猜测,都兰在这里多言了。”
“不,感谢别吉的好言相劝,臣,感激不尽。”
“今日太晚了,伊日古想必也是累了。”她还要再去看看伊日古,她并不想两人如此仓促的便单独见面。
“是,二位别吉早些休息,臣不便继续打扰。”
看着沈云青离开,都兰才朝着帐子的方向走过去,还未曾走了几步,秦英便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都兰抬起了头,开口道。
“一起吧。”
秦英安静地站在都兰的身侧,两人一起漫无目的的走着。
秦英在宴席之上便发现了不对劲,人人敬畏向来肃穆的沈督卫竟会有些心不在焉。
沈云青时不时的便会将眼神看向别吉的方向,难道是因为她吗?他不敢妄作揣测,直到宴席后,看到两人消失的人影,才有些担心。
还好,他看到沈云青似乎去找了伊日古,他总算有些安心。
他从不知,自己一个男子,竟可以细致到如此地步,去观察一个女人的神情和动作,谨小慎微的想要呵护她。
“你觉得沈云青如何?”
秦英还未开口,便听到都兰说道。
“谁人不知沈云青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更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如今贵为御前第一人,帝王的近身领卫,可带刀随侍,此等能文能武的逸群之才,大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都兰弯了弯唇,停下了脚步,看着秦英继续说道,“如果你有妹妹,可愿将其许配给这种人。”
“我...”
都兰继续逼问,“你觉得如何呢?嗯?”
秦英思索了一下答道,“将军何等儿郎,自是有良人相配,舍妹也定会找到真心相互之人。”
“倒是真话,你都不愿意将妹妹许配给她,何况是我?”
都兰有些的语气有些低落,转身慢慢踱步回了营帐。
秦英站在外面看着营帐里透出的光亮,刚才都兰的话是什么意思,沈督卫和伊日古?
秦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仿佛知道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都兰看着床上弯身背对着自己的伊日古,侧身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叹了口气,“没有睡着,便起来说说话吧。”
伊日古蹭地起身转过了脸,露出了一双红润的眸子,不知是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