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夙尤当初将穆青霭放在淮楚山的时候,就想过穆青霭可能不会乖乖地留在那里,但是她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追过来,而且还是和另一个她不是特别想见的人一起来的。
彼时夜夙尤和言衡在院中小亭里对弈,傅玄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夜夙尤一下。但就算是有神手傅先生的指点,夜夙尤仍然被言衡逼得无路可走。正在夜夙尤举棋不定,不知往何处落子时,突然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人找夜夙尤。
夜夙尤这下棋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巴不得不下了,听到有人找,就赶紧说:“唔?有人找我,那就请进来吧。”
守卫看了言衡一眼,言衡摆了摆手,他便下去了。言衡看到夜夙尤准备丢棋,非常适时地问了一句:“夙尤,该你了。”
夜夙尤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闷闷道:“不下了不下了,我说过不会下棋,要下让傅玄和你下。”说着就要站起来让座。
傅玄笑了笑从她手中把棋子接过来,落子在棋盘上,夜夙尤随着看过去,那居然是一步死棋。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傅玄,仿佛在问你怎么会下这么烂的棋,傅玄摊了摊手,眼神仿佛在说:你这盘棋下得实在是太烂了,我都救不回来。
夜夙尤一掌挟着风就劈向他的面门,傅玄抬手轻柔地接住了招,并且非常简单地一推手,就将力道化开。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打起来,言衡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后面动起手来,他却低下头去研究下一步棋了,傅玄将夜夙尤的手推到一旁的时候,他已经落了子。傅玄把夜夙尤推到旁边,自己坐到言衡对面,又一颗棋落下。夜夙尤乐得看两个人下棋,索性站在旁边看,结果看着看着就看出些端倪来。傅玄不过下了不过几子,一盘看起来已经到了绝路的棋居然被傅玄下活了。夜夙尤这时才意识到,刚刚那步所谓的死棋,其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傅玄和言衡下着棋,那边守卫已经带着门外来找的人进来了,夜夙尤远远地一看,掉头就想走,却被言衡叫住了:“夙尤?”
夜夙尤背对着外面已经走近的两个人,说:“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没做,要不……我先回去?”
言衡执着棋抬头看她,笑问:“夙尤,你的师弟来找你了,你走可不太好吧?”
夜夙尤只好回过头来,外面被守卫引着过来的,赫然是萧风眠和被她扔在淮楚山的穆青霭。两个人各有各的神情看着她,穆青霭显然是不太开心的,换谁总这么被扔下也不会开心就是了,萧风眠呢,却像是忘记了洛城发生的事情,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和言衡。夜夙尤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是当下更不想去触穆青霭的霉头,于是笑着和萧风眠说话:“哟,萧少主怎么来了?”
萧风眠煞有其事地说:“听说任凤箫在辉城附近有出没,我来瞧瞧。”
本来嬉笑着的夜夙尤听了他的话,眉峰一挑,神色微变:“你听谁说的?”她问的同时,下棋的两个人也纷纷竖起耳朵来仔细听这边,还要保持着仔细看棋局的姿态,霎时有趣。
萧风眠说:“当然是听倾城说的,怎么?夙尤也知道他在这里?怕不是……任凤箫就在这帅府之中吧?”
那边下棋的两人仍未分出胜负,夜夙尤这局棋布的太过糟糕,傅玄就算救了回来,也是有些难以为继,此时听到萧风眠的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言衡站起来,走到夜夙尤身边,隔得遥遥对萧风眠道:“萧少主说笑了,我们也是昨日才收到消息,得知任凤箫在辉城附近出没。今早晨我们还在讨论任凤箫来此处,究竟是所为何事。萧少主可是受倾城所托来找任凤箫?”
鉴于之前在玉泉山庄发生的事情,萧风眠不知道言衡对于玉倾城和任凤箫当初的事情持一种什么态度,未免言衡对玉倾城心生芥蒂,他便说:“倾城只是与我提起此事,我想着之前在宿城见他的最后一面时他说的话,就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恰巧碰上青霭来找夙尤,就一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言衡点了点头,心里不觉又想到了别处去——是专门为了夜夙尤来的吧?
对于夜夙尤,穆青霭再一次找到她身边来,她也不好再将他赶回去,只好让言衡将他安顿在帅府之中,而萧风眠,堂而皇之的一句“东瀛大军将至,出城危险”,就留下来了。
言衡命人给两个人收拾房间的时候,言月率军回城的消息就传来了。
言月和凌霄披着甲飞快地赶到了帅府,进去之后却发现了院子里的夜夙尤和穆青霭。凌霄没见过穆青霭,看到世子喜欢的女人身边跟了一个男人,就疑惑地看向言月,言月倒是主动上前来道:“夜姑娘。”
凌霄也随着叫了一声夜姑娘,然后就看到夜夙尤冲他们点了点头:“你们回来了,言衡在里面等你们呢。”
凌霄拼命冲言月使眼色,想问旁边的人是谁,言月却没看到似得,也不理她,倒是夜夙尤看懂了她的眼色,笑道:“这位是我师弟,穆青霭,月公子见过的。”
言月点头示意,说:“夜姑娘,我们先进去复命。”
夜夙尤做了个请的姿势,言月拉着凌霄就走了。
言衡对于言月这一战的结果很是满意,吩咐了加强城门换防,就让两人先下去休息了,这两天,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又经历了零零散散几场战,虽然精神还撑得住,但是亦是十分疲惫。
言月和凌霄从屋里出来,走出去不远就看到了第二个不速之客,此人言月也见过几次,就在年前在柳城之中,与夜夙尤一同前去的,武林三公子中秋瓷彻的少主,萧风眠。不过他与这人也不过见过一面,并不十分熟悉。萧风眠并没有看到言月,他也没有主动打招呼。结果没多一会儿,就看到旁边的侧院门口又出来一个于萧风眠着同样银衫的少年,他走向萧风眠说了句什么,萧风眠就跟着他进了侧院。
“这……都是什么人?”凌霄看着那边两个背影,有些不解地问。
言月摇头:“王兄的事情,不要多问。”说罢就往外走去,凌霄又看了那边两眼,也跟着言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