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景渊和季雪初和好如初的第二天,春萝殿的禁足就取消了。
王府里的气氛也是难得的一片和睦,尤其是昭王每天都是满面春光。
主要是因为季雪初见到清雅后,也彻底放下心来,故而对某人就愈发的内疚,这几日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所以昭王大人只要一下朝回府,第一时间就是奔向春萝殿。
瘦妾室听到季雪初已经安然无恙出来的消息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声音尖锐刺耳的吼叫:“怎么可能?!王爷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这种女人不是应该碎尸万段吗?!”
可惜没人回答,阴暗的屋子里,只留下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与此同时,春萝殿中却是春风阵阵。
这几天慕景渊几乎日日住在春萝殿,纵然和季雪初仍旧没发生什么,不过心情就是不错。
这会儿他正席地而坐,倚靠在小塌旁看书。小初坐在不远处抚琴,偶尔看他一眼。
这样就很好。
某人心满意足,蓦然就看不进去手中的书,不动声色坐在那里沉思片刻后,还是一个没忍住,眨眼间跑到季雪初面前,一本正经看她弹琴。
“有什么事吗?”女人停下手中动作,问道。
“唔,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嘟囔,“只是父王派我前去巡视北方一些地区。正值初秋,那里苦寒,你身子从好起来,故而不便带你去。”
嗯。
季雪初点点头,没有多说。
刚抬手准备继续弹琴,就听到男人又补充道:“我大约出去五日,一定快去快回。但是你一人在府中,我仍不放心。尤其是五弟和三弟,也许会趁机对你下手。”
啊?
女人愣住。
到底是男人之间的事,怎么就和自己有关了?要害也该是害出门在外的慕景渊吧!他身边没人保护,下手更方便不是吗?!
兴许是猜到女人心中所想,他叹息,无奈道:“三弟与五弟自幼与我一道习武,纵然最后有些变故,可到底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究竟能不能成功杀死我。反倒是你……”
“为何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定要针对你?”憋了很久,季雪初才问出这个在心里盘桓已久的问题,“你不过是个失势的皇子,纵然眼下有些势力,也该是比不上他们的吧?”
一时间,男人陷入沉默。
看他这幅样子,她也约莫猜出些许答案来,眼中流露出点点怜惜,抬手抚琴,道:
“多年前你从人人羡慕的天才,被栽赃陷害变成人人唾弃的叛徒。其中细节我无处探究,但想来,那二位皇子从中出了不少力吧?”
她想,失势对于慕景渊来说并非最大的打击。
真正伤害这个男人的,应该是对他母亲的处罚和看清自己父亲的冷漠无情吧?
心绪波动,她指下的声音也变得温柔舒缓,好似一条温柔的溪,抚慰受伤的心。
作为知音,慕景渊自然第一时间听懂她心中所想,于是笑起来:“小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何时成夫妻了?
懒得丢白眼给那家伙,季雪初自顾自弹着,一言不发。
索性男人也不想在临行前还逗得她一直生气,便正经起来,解释道:“当年一事,有诸多内因,我已不想再提。可说与你听的,左右不过两桩事。”
晓得这是重点,女人亦停下手中动作,侧耳聆听。
“一是当年三弟和五弟是推动那件事发展的最大‘功臣’,二是当年父王已忌惮我们母子多时。故而那件事发生,并非单纯的阴谋和偶然。”
说到此处,季雪初彻底明白了。
即便没有三皇子和五皇子的陷害,最后国君还是会对她们母子下手——这是权谋,是一个国君为了维护自己手中权力,必须要做的事。
详细的介绍了一下朝中情况,某人就大摇大摆去找朝中重臣面见国君,商议外出巡视的相关事项了。
留下季雪初一个人在春萝殿养伤。
女人闲来无事,便叫兰沁进来,介绍介绍眼下朝中的情况。她总觉得,慕景渊说与自己听的,并非全部。
事实上,在对比兰沁说的后,她也确定慕景渊没有将所有的事说与自己。
“府中先前两个妾室,都是朝中阁老的庶女,因各种原因没有登入族谱。他们秘密的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王爷,表达的意思已然清楚。但是王爷在晓得明姨娘伤害主子后,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她处死了。属下窃以为,王爷待主子还是不错的。”
处死了?!
料到那妾室结果不会好,却没想到慕景渊竟然这么狠,直接处死了!
两个妾室在,则说明阁老和那个男人是同一阵营。但是现在他完全不顾阁老情面,处死明姨娘,几乎等于是冒着失去支持者的风险在帮自己出头……
一时间,季雪初感慨良多。
同时,与慕景渊一同去面见国君的阁老,在王城外与他偶遇。
老家伙瞧见他来,就急急忙忙迎上去,客气行礼:“昭王贵安!”
“吴阁老年事已高,见到小子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说着,亲自弯腰将阁老从地上扶起。
吴阁老与男人一同往王宫的方向走,压低声音说:“臣下今日来,不过是想问问王爷,关于明儿的事。臣下今生对不起明儿娘亲,本以为王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怎知却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啊……”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颇有些老无所养的凄凉之感。
“阁老既这般溺爱明儿,自当晓得她的性子。”面无表情的走着,慕景渊声音冰冷,“这些年她在王府中本王自认并未亏待,甚至予以重任。纵然她偶尔胡作非为,但看在阁老的面子上,本王都并未计较。但是今次她妄图伤害云初瑶。”
那时他最重要的人,容不得旁人伤害半点!
“她做什么本王都可以容忍,唯有那个女人,谁都动不得!”
丢下这样一句话,他拂袖而去,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吴阁老。
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若慕景渊是盘龙的话,季雪初就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别想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