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礼尚往来！真受不了。听好，善心这种东西之所以被人称颂，就是因为它们稀少。只凭着稀少的善心支撑你们的活动根本就不现实，想让人长久地支援你们，必须要给人回报。在我们东方，有钱人拿钱资助穷人，能获得政府的减税——不过，谅你们的政府也没这个觉悟，所以，忘了吧——而且，这种善举还能被大肆宣传，他们的商品会被更多人接受，民众对他们的印象也会变好......”
索巴尔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像是把一个高尚的行为变成了肮脏的交易。”
“本来就是！你总不能指着仅有的那一点儿又有钱又不求回报的善人来做所有的善事吧？这种‘肮脏的交易’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愿意做好事，那凭什么不做啊！”
索巴尔若有所思。
“......你们的做法也是类似，总之，要尽力回报资助你们的有钱人，这样，才会有更多人愿意帮你们。不过，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能吸引多少人给你们捐款，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们的活动就算没办法制造多少实际收益，但只要有了钱，有了人，办起事来就能少很多麻烦......”
米泽的眼睛越来越亮，听秦冲说完，他一下子跳起来抱住了秦冲，用力地抱了两下之后，似乎是想不到该做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激，于是只能讪讪地松开。
但是，他的情绪显然非常兴奋，满面红光。
“谢谢你，曼尼弗斯的英雄！多谢你的建议，我马上就用共振石跟诺布兄弟联系，让他听听你的想法！”
说完，他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帐篷。
看着他跑回去，索巴尔和卡里昂看秦冲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秦冲，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这么聪明的人！那些点子，我从前根本听都没听说过，但听你一说，又似乎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就是东方的智慧吗？真是......我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你感兴趣......”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不错的建议，但不会成功的。”
“哈姆斯武师，您什么时候到的？”
哈姆斯还没说话，索巴尔就已经抢着开口：“哈姆斯武师刚到，但是，凭他的实力，就算离得很远，也能把我们刚才的话从头到尾听清楚。”
说完，他还有些得意地向秦冲使了个眼色，好像是在说：不是每个人都能瞒过我的感知的。
秦冲没理他，哈姆斯也没接他的话茬，直接对秦冲说：“想法不错，但不会成功。我不懂商业上的事，可只凭你刚才的叙述，就能大致知道，这其中要打通多少关节，说服多少要人，推动多少法案的确立......而且，这种与商人合作的制度一旦建立起来，很容易成为有钱人和探险者私下交易的渠道，探险者公会一定不会喜欢这种事的发生。”
他继续说：“还有，我了解诺布，他没有关系，没有权势，没有钱......最重要的，是没有才能，他根本就没能力推动这件事。”
秦冲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我当然知道，这世上的难事不可能只凭着一两个‘绝妙的点子’就得以解决，若是这样，那只要坐在家里想点子就足够了，何必那么辛苦？我今天也只是一时兴起，跟他随口说说而已。至于他们最终能做到什么地步，就不是我管得着的了。”
话虽如此，但其实在他看来，和商人合作的事情还是有点儿靠谱的。虽然目前为止，他只待过萨鲁尔和曼尼弗斯两座城邦，没法获得有关这个大陆上的人生活水平的直接观测数据，但从他瞎搞出来的东方商品的销量来看，恩格达斯市民阶层的消费潜力是十分巨大的。
因此，广告带来的效益未必会小，只是世上的事情往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实际操作过程中，必定会遇到许许多多计划时没有想到的问题，灯塔兄弟会到底能把这个计划推进到什么地步，就没人能知道了。
但是，联系起这个组织凄惨的现状和哈姆斯刚刚的话，秦冲并不觉得几个好点子就能救他们，米泽很可能空欢喜了一场。
“不过，所谓事在人为嘛，兴许灯塔兄弟会真的借着某个机遇从此一飞冲天了也说不定呢。”
秦冲打趣了一句。
哈姆斯冷冷地说：“我倒是觉得，给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更加残忍。”
“哈姆斯武师，您这话还真是奇怪，您自己不也是灯塔兄弟会的么？”
哈姆斯转过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我只是偶尔帮他们一个忙，毕竟，这种随手获取的情报用不上也卖不出去，不如做个人情。”
呵呵，还是个傲娇。
看着身影重新隐入黑暗的哈姆斯，秦冲忽然觉得，这人也挺可爱的。
“唔......那个，我有些不舒服，要不然，我先去睡了？”
奇怪的是，哈姆斯刚走，卡里昂忽然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卡里昂似乎变得很不安，秦冲奇怪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突然的情绪变化。
“没关系，你回去吧。”
秦冲没说什么，但心里有些不悦，作为护卫，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抛下雇主自己去休息，这是不是有些违反职业道德？
不过是个人就有特殊情况，他也不打算太刻薄。
索巴尔目送着卡里昂回帐篷，把嘴巴放到秦冲的耳朵旁边，悄悄地说：“他根本没有不舒服......或者说，他的身体好得很。”
“你怎么知道？”
索巴尔眨了眨眼睛：“我能听出来。”
对了，高级武者的确有这个本事。
“卡里昂的身体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在哈姆斯武师出现之后，他的情绪确实紧张了一下。”
呵呵，看起来，这两个人之间有矛盾的传闻是真的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能把这个情况告诉我。”
秦冲虽然不喜欢到处打小报告的人，但是，考虑到索巴尔是在向自己打小报告，他觉得还是不宜打击。
虽然，这家伙的目的多半是在炫耀他的感知能力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