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顶层。
“两位师弟,情形如何了?”许克敌问道。
“启禀师兄,绣衣使潜入城中及郭方二家多年,已暗中搜查到郭家和方家侵吞寒门子弟入派名额的人证物证,物据及口供皆在储物袋中,留作证据。如此破绽,管教郭方二家推脱不得。”圆头大耳的八分把储物袋拿出,信誓旦旦道。
许克敌按住桌上储物袋,寒声道。“郭方二族行事无度,又岂是这些破绽。门中隐忍如此之久,不行雷霆手段,如何惊得住那些宵小之徒。”
“但凭师兄吩咐。”八分九分相视一眼,拱手沉声道。“沉疴日久,非虎狼之药不可。”
许克敌把手一握,狠声道。“师兄弟们的血,必不会白流。”
说完过去扶起二人,宽慰道。“不必你等出手,青玉安都乃门中耳目,你二人更是联络之人,不可轻动。你等回去之后,守御山门,谨防宵小之辈。安心等待,且看我等动作。”
“师兄放心,我二人小心谨慎,便是派中好友也以为我等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肥头大耳的九分回道。“我二人同七派修士多有交好,我和我大哥更是酒肉朋友无数,想必不会暴露出去。”
“切莫大意,此番若是功成,派中世家必会派遣耳目,四处探查,切莫漏了马脚。”许克敌告诫道。
“是!师兄。”八分九分拱手回道。
许克敌忽然哈哈一笑,挥袖变出七八坛青竹酒,笑道。“此乃采薇山青竹酒,我好不容易才从师娘那儿讨来的,今日我等喝个痛快。”
八分九分亦是反应迅速之人,分作两边,一人拿起一坛,扯开泥封就往嘴里倒。
“许师兄,可有空?”门外忽然有人敲门问道。
许克敌不耐烦地放下酒坛,走到门前,扯开大门,喷着酒气,骂道。“你小子干嘛?不是叫你好好招呼客人么?”
林平挥手扇了扇酒气,客气回道。“好教师兄得知,师弟储物袋只有清水两瓮,舟上又没有什么灵酒。无酒无肉,何以待客,这才上来向师兄讨些酒喝?”
许克敌皱眉看他一眼,不客气道。“小子,你知道我的酒是哪里来的么?”
林平伸出鼻子嗅了嗅房间里的酒香,不由眼睛一亮,连忙笑道。“必定是师兄珍藏,这才如此清香。如此好酒,这才能用来待客。”说完就要进门拿酒。
许克敌扯住林平衣袍,把他拉回门外,不客气道。“喝酒这事,向来是我打别人的秋风,今日竟然有人想打我的秋风。这青竹酒,我费了多少唇舌才从采薇山上求来。你张张嘴就要拿走,你还真是不客气。”
“哎呦!师兄这是哪里话,师弟我身无长物,一文不名。哪里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待客啊,今日就算是借的,借的!”说这就把储物袋翻开,坦坦荡荡示人,示意自己十分贫困。
许克敌当真去看,看到里面竟然好物不少,而且还有几只叽叽喳喳的灵鸟,不由大怒。“好小子,你一口气养了四只雀儿,这般阔气,还敢来讨我的酒喝。”
林平哪能料到这人竟然当真去看,这般不要脸面。连忙盖上储物袋,狡辩道。“师兄不知,这是我好友所留遗物,吃了师弟不知多少灵谷,若非想到故人是故人所留,早送到火里炭烤了。”
许克敌哪里会信,反手就要推林平出门。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九分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肚皮,笑道。“何必劳烦林小友跑上一趟,我那两个徒儿最是吃苦耐劳,有水喝水,有茶喝茶,不必给他们喝什么灵酒。”
“是极是极!我哪两个女徒儿喝个什么酒,劳烦林小友倒上一碗清水就可以了。”八分说完又咽下一口美酒。
林平看得口舌生津,喉头涌动,恨不得上去喝上一口。
“师兄,且予小弟一坛,不然小弟今晚怕是夜不能寐。”林平扯住许克敌袖子说道。
“胡说八道,修道之人,怎能迷恋外物,快下去待客修行,莫要在此磨蹭。”说完把林平推到门外,嘭的一声关上门来。
林平失魂落魄走下顶层,包恕连忙迎上,问道。“大哥怎的这般失魂落魄,是不是许师叔不愿意惩治郭十七。”
林平拍拍脑袋,“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上去是告状来的。本来是要诬告郭十七对青玉安都两派门下弟子出手的,用此事来探查一下许克敌对郭家的倾向。结果上去闻了酒香,顿时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这等糗事,如何能诉之于口,连忙掩饰道。“我想了想,同门之间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说完对着青玉门,安都门的顾彩之,戏灵晨和所罗,毕声笑道。“师弟师妹,且随我到二层去坐。”
入得二层楼阁,世家师徒弟子果然泾渭分明,各坐一边,互不交流。
林平在偏僻处寻了个座位坐下,六人落座。林平拿出灵酒灵茶招待,自己则是捏着酒葫芦,只是往日里甚是甘甜的美酒,今日却是索然无味,脑海里全是青竹酒的酒香。
林平翻了翻储物袋,看了看青皮葫芦里的那群黑蝌蚪,微微撇嘴。又看着四只叽叽喳喳的雀儿,这才展露笑颜,将灵酒灌到嘴里,看着它们颠来颠去,站立不稳,更是大乐,哈哈笑出了声。
“林平,你还敢笑?”忽然有人一声大喝。
林平茫然四顾,就看到厅上剑拔弩张。世家师徒两方,郭十七,宁中泽各统御一方人马,正在厅中对峙。场上倒是没有什么伤亡,只是桌子椅子被打翻了不少,看样子这两群人倒还没昏了头。
“林兄弟,且上前来,同我等一起教训下这群辱没先贤的世家子弟。”宁中泽大声说道。
“宁中泽,骂人不揭短,你不要以为秦长老对你青眼有加,就这般放肆。”郭十七喝道。
两方剑拔弩张,便是同坐的顾彩之,戏灵晨,所罗和毕声也是暗暗戒备。
林平站起身来,两方人马顿时齐齐按剑,险些出手。
“莫急,有些闷,我开下窗。”林平笑着挥挥手,打开窗户。
入目乃是落日余晖,映照在天边云彩之上,烫出金黄色的锦衣来。这百丈巨舟乘风裂云,一去千里,只留下一地碎云。
清风入内,林平忽然大喊一声。“许师兄,有人械斗啦!”
“你们他妈就不能消停下?让老子好好喝个酒?”只听得一声脆响,却是许克敌砸下一个空酒坛。“谁敢动手,就给老子滚去挖矿,挖满一年再给我回来。”
两方人马顿时齐齐卸甲,欢声笑语,心中骂娘,举杯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