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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蓝亦可以确信,除了那日在醉香楼遇到的花魁盛世,这是她见过的另一个大场景,而且比那个要奢华许多。整个王府的流水宴,让蓝亦看了目瞪口呆。她被沉吟牵着向前行进,一路上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想,叔父口中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整个王府前所未有的热闹,所有的妃子都穿上了最美的华服,希望可以让王爷有与众不同的感觉。人们的欢笑声音,超过了蓝亦和沉吟的谈笑声。沉吟今日显得异常的兴奋,因为她为今天努力了很久。她希望把最美的舞姿展现给王爷,从而得到他的青睐。

她的舞蹈有一处和别人是完全的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史无前例。就是在一个巨大的台子上面,垒上几层的台子,从台子的最高处,一路甩袖舞蹈到最底下。整个动作必须一气呵成,如有半分的纰漏,恐怕都会成为败笔。虽然很危险,但是蓝亦和沉吟都坚信她可以达到这样的巅峰。沉吟的腰身很柔软,一路舞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况且那日迷醉众人的舞姿,蓝亦是领教过的。随同为女子,亦是惊为天人。所以,她从不曾怀疑沉吟的实力。

琴妃看见沉吟,远远地便扭着腰身前来。今日她穿了一身艳红色的衣裙,秀发被簪子高高的盘起,显得更为娇俏。举手投足,都千娇百媚。她走近沉吟身边,看着沉吟无需多加修饰便如此白嫩的脸庞,有些气愤。但她还是假意逢迎的开口道:“吟妃不愧是风华正茂,即使是粉黛未施,也是楚楚动人呢。”话里话外,都透出酸酸的味道。她心里百般咒骂沉吟,看你个小妖精一会还怎么卖弄风骚!青楼女子,即使长得再好的皮囊又有何用,不还是人尽可夫的贱胚子!她想到此,心里才好过一点,又是妩媚一笑。

沉吟丝毫没有警觉,还是一脸欢欣的笑道:“姐姐才是风华绝代,美貌如花。沉吟身份低微,怎敢和姐姐媲美呢?”话说的很谦逊,但是在琴妃的眼里,无非是另一种炫耀的方式。

“呵呵,怎么会呢?妹妹年纪轻,大好光阴等着妹妹呢。”

“我应该多感谢姐姐最近的照顾,如若没有两位姐姐,恐怕沉吟都进不了这奢华的家宴。”

一阵寒暄过后,王爷便驾临了。人们纷纷行礼,跪倒一片。沉吟和琴妃也上前行礼,蓝亦把头低的更甚。

齐御旻似乎颇有雅兴,精神状态也很是炅炅。他号令大家平身,坐在家宴的最高处,俯瞰一切。

与此同时,烟花放的大家惊叫连连,人们都兴奋地看着那耀眼的光芒。连婢女们都开怀的笑着,拍着手赞叹这漫天的美景。蓝亦看的有些痴然,真是没有想到,世间上还有这样好看的东西。仿佛有了生命,可以在天空中绽放那样美妙的光彩。明媚的眸子里面全是烟花的色泽,蓝亦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漫天美丽的夜空下。这样美丽的夜晚,也许今生都不多见。天与地之间,仿佛只有蓝亦一人,看着好多烟花在天空痴缠,像无数爱的炽烈的恋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么迷恋那种美丽。以至于,多年之后再次看到的时候,还是泪流满面。今生,有过这样的回忆,也许就真的够了。

齐御旻看着被烟花燃亮的天空,幽深的黑眸在诉说他的孤单。即使这样的人潮汹涌,他为何还是感到孤独呢?只有那一刻,不知是谁,给了他最温暖的怀抱,他才真的触摸到温暖的力量。那日,到底是梦是幻,不得而知。只是醒来之后,还是冰冷的床榻而已。

烟花渐渐消失,天地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但是琴师好似害怕这样的静谧扰了王爷的雅兴,及速度的奏起古琴,声声入扣。悠扬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歌女的舞蹈。

但是齐御旻还是没有回神,眼神还是痴恋的看着已经安静的天空。

蓝亦有些失望,没有了嘛?不知道还能什么时候能看到。她不肯离开眼光,怕万一错过,会觉得遗憾。

歌舞的震撼远不及烟花,好多人都没有耐心看这个乏味的舞蹈。而此时,沉吟手心渗出汗水,有些焦急的握住了蓝亦的手。以那手上的力道,就知道这次对于沉吟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一刻。蓝亦回握住沉吟的手,用微笑给她力量。沉吟这才好一点,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当那个主持的官吏说出那句:“下一位,吟妃的牡丹独舞。”,沉吟差点站不住。多少很是紧张的样子。

琴妃的红唇翘的更高,径直走了过来,貌似安慰的说道:“妹妹莫要害怕,竭力而为便好。”

沉吟看看娇妃和琴妃,又看了看蓝亦,才鼓起勇气走到台子上。

音乐奏起,沉吟如同一朵娇颜牡丹兀自绽放开来。

齐御旻看见沉吟上场,不免有些惊讶,她是卑贱之人,照例不应该有她出场啊。他侧身看了看,又慵懒的躺了回去。既然如此,不如且看动态。

一如当时醉香楼的震撼一般,台下已有被沉吟俘获的男子。她的身段,她的娇颜,让底下的好多人都开始嫉妒齐御旻的艳福了。不断有人拍手叫好,让齐御旻的嘴角也不自觉的高高吊起。她开始了最重要的环节,登上那个高台,然后一跃而下。沉吟不懂武功,自然是有绳子固定。这个办法是琴妃的想法,沉吟为此,对琴妃彻底的放松警惕。可能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害自己。她毫无预警的继续舞蹈,妩媚的身姿终于到达了台子的顶端。好像漫步云端一般的美丽,光怪陆离。青蓝色的裙摆随风飘扬,仿佛是天界的仙子下来凡尘一样。她的美丽,看呆了很多人得眼睛。

然而,改变命运的时刻来了……

回转,跳跃,在纵身一跃的那一刻,身上的绳子忽然全部断掉。几十米高的跳台,沉吟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一样飞度的坠落下来。那速度迅雷不及,还没有看清,便直直的落了下来。而台下射出一柄长剑,不偏不倚的对准齐御旻而来。齐御旻身手矫健,回旋一踢,剑走偏锋,反身向急速下降的沉吟刺去。所有侍卫包括阿祁尽数站在齐御旻身侧。阿祁的目光深不见底。蓝亦的心忽然一紧,待看清这一幕时候,沉吟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呼吸都很微弱了。她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不省人事。剑刺穿她青蓝色的衣袍,鲜血淋漓。

整个会场炸开了窝,人群受到惊吓,四散逃开。没有人理会谁死谁活,只是惊慌的奔跑着。

齐御旻站在中间,看着沉吟晕厥的方向。他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沉吟想刺杀本王,却涌了这样拙劣的演技。他百思不得其解,快步想沉吟的方向走去。阿祁稍微阻拦,但是齐御旻示意无碍。他放下手,紧随其后。与此同时,蓝亦也在拼命地走向晕倒的沉吟。

齐御旻即将到达的时候,琴妃却拦住了他:“王爷,这里危险!”她为表忠心,站到了齐御旻的身前。齐御旻有些好笑,难道他的安危,还要一个妃子来保护?

他挥手:“本王没事,爱妃回去吧。”说完,绕过她的身边,直走向沉吟。琴妃略一怔,急急忙忙的追随而来。

此时,人群已经散的几近无人。原本热闹的场面,现在空荡荡的透出一种冷清。到处是残羹剩饭,狼藉一片。

蓝亦比齐御旻更早一步到达沉吟的身边,颤抖着扶起沉吟:“沉吟……”呼唤的很小声,蓝亦的眼睛有酸涩的感觉。

沉吟的脸色已经泛白,如永远离开一样的紧紧闭着双眼。蓝亦死也不会相信一向柔弱的沉吟会做出什么行刺的事情。况且她对这次盛宴是那般的期待,对王爷又是那般的钟爱。恨不得将自己的真心交付与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加害于他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问题。她把沉吟抱在怀里,隐忍的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哭的那么伤怀,只是泪水不停地泛滥。她一再的呼唤,却还是唤不回她。齐御旻看着这样的蓝亦,心脏倏地一痛,莫名的难过。阿祁更是心痛,却只是握紧了长剑,不肯看向沉吟苍白的容颜。他们的心中谁也不肯相信,沉吟是刺客。

琴妃见状,火上浇油:“王爷,这个吟妃来历不明,不如让妾身代替王爷彻查此事!”

阿祁知道琴妃的用意,忙说道:“让属下来办吧。王爷。”

齐御旻只是看着那绳子断掉的方向,久久没有做出决断。他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琴妃不甘的开口:“这是妃子的事情,理应由我来彻查!”

阿祁也不肯首肯:“这虽是妃子之事,但是有关王爷安危,属下必须查证。”

齐御旻看着蓝亦痛苦的样子。还是放松了口吻:“蓝亦先扶吟妃回阁,彻查一事,来日方长。就如此吧,本王累了。”他又深深地看了一样蓝亦。蓝亦也泪眼模糊的回望了他一眼。那一刻,他看到,蓝亦的眼中,有些许的感动和感激。

友谊,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齐御旻觉得很羡慕。从来,没有这样的感情的他,依旧孤独。

还记得,从小便是皇位的继承人。每天四书五经必须烂熟。先生教导的知识,若是不能懂得通透。父王便会很严厉的责骂他。齐御风是他的弟弟,她的母亲是正统的皇后,树荫庇佑,不用付出更多的努力,便也可以高枕无忧。即使是自己那般的努力,最后王位还是传个了那个昏庸无用的齐御风。母妃也是因为此事,郁郁而终。她一生的夙愿,就是能看到她一手养大的齐御旻坐上龙椅,造福百姓。但是事与愿违,最后,他只是占据一小块土地的齐王爷而已。虽然在百姓眼中,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离母妃i的心愿还差的很多。有时候,他真的希望可以不背负那么多。至少自己可以不那么的辛苦。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恨。随行的生活和欢笑。

但是今生,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有些怅然,折身而返。蓝亦看着她的背影,才发现,他的身体那般的落寞。

琴妃奸险一笑,瞟了一眼昏迷的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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