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想把她接到家里照顾,可以吗?”徐漠想更好的照顾她便对医生说,医生低低头,推了推眼镜,说道:“在家里照顾要多注意些,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们反映。”“好的!”徐漠办了一些手续,便把她接回家里。
“琼,这里熟悉吗?”徐漠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她,“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吗?那时的你凶巴巴的。可却这么温暖,一点一点地在我的身边牵起了微妙变化。你真的很讨厌呢~”徐漠拉起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脸上,她的手,好像能感受到他流下的泪,那一小小的温度。徐漠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挂上冷冷的盐水,接着他会准备一个暖手袋放在她的手下面。徐漠整理了一些行礼,他把干花放在小花盆里,把它搬到了她的床边的台子上。也许有一天,它真的会发芽,那时的你一定能第一眼看见!
每天徐漠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个人记着破破的蓝本子,一个人打扫整个房间。每当有阳光的日子,他会带她去阳台,晒晒,他会唱歌给她听,讲那些他曾经一直不敢说的话。有时候,他会一个人去电影院,每看完一部电影,便会讲给她听,他知道她喜欢深刻的东西。夜里,他习惯陪伴她,并把头贴在她的胸口,这样他才会感到踏实。
窗外放着绚丽的烟火,噼噼啪啪,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第二年。徐漠在家里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来庆祝新年的到来。她就安静地坐在他的面前,只是她睡着了,一直睡着。徐漠打开酒,把杯子倒得满满的,他很孤单,真的很孤单。今晚他醉了,隐约间他看见她的脸上挂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可是他已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他累了,趴在桌上慢慢地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徐漠醒来,发现身上披了一件衣服,他开心的以为是她为他披的,原来是他的母亲来了。
“阿漠,要不你搬来和妈妈住吧。”李妈妈收拾着桌上凌乱的盘子。
“妈,我没事的,我来收拾吧。”徐漠摸了摸自己的头,有点痛。李妈妈看到儿子这么辛苦,特别心疼。
“是妈不好,是妈欠你的。”说着说着,李妈妈忍不住流下泪,徐漠放下手中的盘子,抱住李妈妈。
“妈,你没欠我的,你给了我活在世上的生命,我感激你。”徐漠看了看坐在一边沉睡着的她,笑了笑:“因为你,我才能遇见她。我感到很幸运,一点也不累。”李妈妈听了,也没说多些什么。
“我们一起过年吧。”李妈妈能做的也只是鼓励自己的儿子吧,不让他再受伤害。
这一天,他们三个人,过得特别开心,徐漠布置了房间,李妈妈忙着炒菜,而她的脸上似乎挂着笑容,甜甜的感觉。那一天,徐漠为她买了一条裙子,白色的长裙。夜里,他学着电视里绣花的模样,在长裙边上,绣了一朵似桔梗的花。他多么希望她能醒过来,穿给他看。那时的她一定很美,很美。
?
“哇,阿漠,你的手怎么这么肿?还能干活吗?”同事这么问他。他干脆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能干活!”。他依旧这么忙碌,除了赚钱,就是照顾她。平凡的日子,繁华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只是他形只单影。徐漠一个人,过完了他的24岁生日。
一年的春天,他折了1314颗糖纸星星,一闪一闪地放在她的床前。他说:“如果怕黑,让星星帮你照路,好让你早点找到我。”
一年的夏天,他买了一套简单朴实的房子,虽不是很大,但每一块装饰,他都精心设计,亲力亲为。他想:等她醒了,就告诉她,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家。
一年的秋天,他带她去了她一直最想去的海边,天之涯海之角,一起看了最美的夕阳,即使她没能欣赏到这副美景,但是他知道他心爱的她能感受得到。
一年的冬天,他捧着一杯热热的奶茶,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盒子,小小的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她问他:“一杯奶茶的温暖有多久?”他想告诉她:“心跳多久,就能暧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她好像睡了很久,他已习惯了她一直这么安静。这一天,徐漠又去看新房子了。
家里很宁静,窗外的风吹得特别温柔,她的手渐渐地动了几下,想要睁开眼,可又害怕,好像外面的光太刺眼了。空空的房间里,她离开床,抬头看见,墙上贴着的卡片,她感觉很熟悉,轻轻撕下来,拿在手里。她离开房间,来到大厅,她感觉似曾相识。她走过桌边,用手摸了摸,脑中凌乱的片断不停地播放着,头好痛,好痛。她使劲地摇头,离开了家。
一个人的在街上行走着,街上的人与她无关,绿灯行,红灯停,她站在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感觉自己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路边有人在喊:“卖花啦,卖花啦。”她走过去问:“好美的花,它叫什么名字?”
“桔梗。你要买吗?”那个卖花的阿姨问道。她摇摇头,嘴里反复念着:“桔梗…桔梗…”,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摔倒了,
“你没事吧?”撞她的人问。她摇摇手,起身时,她发现自己在一家网吧门口。她打量着这家网吧,那么熟悉,忽然,一个强烈的片断在她的脑中盘旋。
“嗯,终于完成了。”徐漠再一次看了一眼,关上门,向她的方向走去。当他打开门,他发现她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他慌张的大步向前走,病床上什么也没有,墙上的卡片也不见了,他像疯了一样的到处寻找她。心里多么激动但又多么害怕。他不停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寻找着她曾去过的地方,他不停地问着路边的人,重复地说着一句话:“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女子,穿了一件白色长裙。”这是他昨天为她特别穿上的,因为那天是她31岁生日。
马路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车子,看得人眼花缭乱。她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间熟悉的网吧。他向前奔跑着,张望着四周,不敢错过与她相见的每一个地方。他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的恳求上天。
有一个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大姐姐,小男孩手中的糖掉落了,他拉住这个大姐姐,要她赔,她看着小男孩愣了一会儿,莫名地喊到:“阿漠”
他穿过巷子,回头望去,他停住了步子。他感觉有人在喊他,他在原地打转,视线停在了那家网吧附近,他发现了她。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感谢老天,让我再次遇见你。
徐漠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嘴里喊着她的名字。是在喊我吗?我是谁?当她回头看见那个身影时,她的眼角瞬间流下泪来,为什么会流,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有一个人一直一直地在等她,一直一直地在守候她。
手中的卡片飘落,风突然地吹起,它飘向远方,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还在一闪一闪,而窗台上的干花不知何时长出了新芽,那只是某年的一月。
后记:
有那么一个冬天,我路过一家花店遇见了这么美的花,我就这么注视着一株桔梗。它就开在我的窗前,没有玫瑰的娇艳,只是单纯地开着,但它却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谁。
它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整整灿烂了一个月,一簇兰紫色的火焰怒放着,直把我的心也点燃。多么希望它是属于我,那个月里,我望着它,些许伤感,想把它摘下,但几次抚摸它都没有勇气。
有那么一个冬天,有一个男孩送我一朵桔梗花,我本以为自己有了一朵属于自己的桔梗。以为我找到的是幸福,但我抓住的,却是无望的爱。
我曾被它的紫色深深迷恋,而现在的它,一直一直在变淡,最后成为一朵白花,曾鲜艳的生命在转瞬间竟变得苍白!我就这样看着它,离我而去。于是,我痛心地将它枯萎后,深埋土里。莫名,悲愁。难道这就是桔梗吗?我再不敢轻易的去留一朵花,就让它长驻于我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