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几场雪的NB,湿漉漉的。车窗被厚厚的雾气盖着,像蒙了几层纱。用手轻轻擦拭玻璃,外面的景色是秃秃的,凉凉的。雨水溅得满城都是。幸运的是我赶上了最后一班回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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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什么时候放假?妈买好车票给你寄过。快过年了,现在车票难买啊。”
“谢谢妈。我知道。”挂下电话,心是暧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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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旁边已睡的徐漠,不禁有点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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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快过年了,要回家吗?”我边整理着衣物,边抬头问他,他沉默着,看着电视。
“你总不能在这里过年吧,那多冷清啊!”我走到他面前,认真的说。他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欲向房间走去。
“徐漠!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喊住他,他冷冷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这臭小子,脾气越来越倔了。孺子不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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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周季,你打算回家吗?”我忙着整理各种文件。
“嗯,回去。”他有点闷闷不乐,我问他怎么了,他避而不答。
“我们是搭档,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啊。”我整理好文件坐下来。他把耳机的音乐关了,想了一会儿,便开口:“昨晚,我问Andy,要不要去我家,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她说她在国外很忙没时间回来了。”周季安静地说,眼中透着些许失落。
“没关系,别担心,刻要多联系,加油啊。”我这么说,他笑笑。是否路程的距离,会使双方变得陌生,而一个人的坚持到底能撑多久?
放假后的第二天,我收到母亲的车票,上面还有几个笔画不清的字。
“早点回来!”
我买了许多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19点20分,徐漠仍没回来,他房间的门开着。我走进去看了看,房间还真乱。算了,反正要走了,就帮他收拾一下吧。当我铺床时,床上的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是他的手机,我捡起看了看,还好没摔坏。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有点不知所措。要不要接呢?会不会是重要电话?我便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以后不要再打来奇怪的电话,发奇怪的信息。”电话里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听得真让人不舒服。我小声地问:“你是?”此时电话的一头,一阵惊讶,便问:“你是谁?”
“你好,我是跟他合租的一个朋友。他人现在不在,请问你是谁?”我不好意思的说,好奇这位阿姨是谁。
“哦,他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是他的养母。”说完,便挂下电话。刹那,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原来他早已没有了家,打从他搬进这间小小的屋子起,这就便是他的家。我开始后悔昨天问他的那个问题,觉得自己好笨,现在的他一定很痛苦吧。
21点05分,徐漠湿淋淋地回来,我忙把手机藏在身后,他边拍着身上的雨水,边问:“你藏着什么,这么神秘。”我摇摇头,又笑笑,招呼他快去换件衣服。乘他换衣服的时候,我把手机又偷偷的放在了他的床上。
他说今天的晚饭真丰富,可他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坐到沙发上专注地看电视。
“你什么时候放假?”我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嗯,后天吧,你呢?”徐漠不停地换电视节目。
“嗯,前天放的。”我把桌子擦了擦,走进厨房。
“要回去了吗?”徐漠小声的问。
“嗯,不过等你放假了再回去。”我边洗碗边说。
“咦?”徐漠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一些,奇怪地问。我走出厨房认真地说:“去我家吧。过年去我家吧。”我知道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他需要时间考虑。
夜深的时候,徐漠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谢谢!”
两天后的清晨
今天天气似乎特别的冷,风不停地吹打着窗户,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我把行礼放在门边,重重地敲了敲他的房门。
“我走了,8点半的车。”说完,我便拎上行李,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徐漠打开门,见屋里空空的,心想:这女人还真绝。当他想关门时,发现他的门上贴着一张小纸条。
“如果8点半,你还没出现,那么你的手机就要被丢在风雨中喽~”
徐漠撕下纸,拎上他已整理好的行李,关上门。向车站出发。
侯车室,他会来吗?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这小子太倔!哎~我也是没办法呀!
突然,他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瞪着我。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还给他时,发现他手里拎着行李,这小子。忽然,我扑哧地笑了一下。他刚要开口,广播响了:“开往XX市的汽车要开了,请各位乘客快上车。”我忙拉上他,向检票处走,他没有说什么,任我这么拉着他,就像当初我把推上车一样,不同的是他不再是那个满是伤的小孩。熟睡中的徐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看了他一眼,他好像睡得很安心,也许他昨晚想了很久吧,车缓缓地驶着,刚刚的玻璃窗又蒙上了几层雾气。,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母亲,告诉她,有关徐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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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打开门,高兴地喊着,徐漠在门外迟迟不进,我催促他,他才慢慢走进来,四处打量。母亲从厨房出来,擦了擦手,帮我放行李,然后把我拉到一边,再次确认电话里说的话。我看了他一眼,笑笑的点头。母亲笑眯眯的对徐漠说:“快坐下,喝杯热茶,暧暧身子。”徐漠有点不好意思,他向我看了一眼,好奇我对母亲说了什么。我告诉他,安心住几天吧。
晚饭时,母亲为他夹着菜:“多吃点。”父亲问我休息几天,他说我瘦了。我说7天后就回去。母亲吃好饭,张罗着空房间。她说让阿漠住楼下的客房。我带他来到那个房间,说:“这里以前是客房,因为没有什么人来,就成了仓库,有点脏,不过我妈打扫过了,可别嫌弃哦。”他放下行李,看了看。我又说:“好好休息吧,晚安。”关门时,他说了声谢谢。
徐漠坐在床边,摸了摸厚厚的被子,轻轻地躺下。
早晨,母亲就出去买菜,父亲也不在家,估计去帮奶奶修房子了吧。前几天,听母亲提起过这事。
徐漠可能不太适应,他好像找不到洗手间,我看他那个呆呆样,不禁想笑。
“喂,带你出去走走。”我围上围巾,戴上手套,而他单薄的衣服,什么也没有装备,他看了看我的围巾,笑了一下。
“要不要去爬那座山。”走到半路,我突然指指左手边那座小山。听说那里有座庙很灵。我正想去拜拜。他好像有点犹豫。我说:“上面的菩萨很灵的,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反正拜拜嘛,又没事。”他向前走着,向我招招手,我偷偷地笑了。
刚爬到半山腰,我发现脚特酸,使不出力气。他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我们休息一下吧。”我提议,他点点头,然后问:“昨天你跟伯母说了什么?她反映好热情。”
“哦,也没什么啦,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嘛。”我拍拍发酸的腿。
“哦。”他靠在围栏边休息。
“怎么了?你想知道?那么我们来比赛吧,你先到,我就告诉你。”我边跑边说着。他见我跑得很快,立马赶上来。这样跑跑停停,很快的我们就要到山上的那座庙了,徐漠突然来了一个箭步,飞一样的到了庙前。他大笑:“哈哈。我赢了。”这笑声回荡在山间,他示意我兑现刚才的话,我说下山的时候再告诉他。
这座小小的庙里,菩萨不多,外面还在维修。不过来拜的人特别多。我们学着旁边参拜的人的样子,诚恳的拜着。我点了三支香,许了愿,心里期待着愿望能够成真。我看向旁边的徐漠,他嘴里嘀咕着,向菩萨拜了三拜便离开大殿。他站在山顶处,俯瞰山下。
“能走到这里还真不容易。”我走到他身边,说:“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他笑笑,沉默了一会儿。
“啊!我好开心啊。”他大声喊,使出全力地喊。
“我也好开心啊!”莫名地我也喊着,也许是被他感染了吧,不过这么一喊,心情好舒畅哦~
下山时,我开玩笑的说:“知道我跟妈妈说了什么吗?”他走近了一些,认真地听。
“我说这是未来的女婿。然后妈妈就信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笨蛋!”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要演得像一点哦。”
“是吗?”莫名地徐漠的脸红了,很不自然地看向另一边,说道,“无聊,我先走了。”
“喂,干嘛走那么快,臭小子,等等我。”我三步并做二步地追。徐漠的心情似乎开朗了许多。虽然那时母亲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允许他住下来,我猜她大概是想看看他的为人怎么样吧。
路过一家饰品店,窗外挂着一副浅蓝色的手套。
“等我一下。”我停下脚步,对他说。便走进店里。
“老板,我要那副手套。多少钱?”我指指柜子上挂着的手套,问。
“49元!”老板看了一眼说,“这是最新款的,刚到的,你真有眼光。”我笑笑,从皮夹中拿出钱给老板。我把手套拿到手里走出饰品店。
“给!送你的。”我递给他。他奇怪的看我。
“上回你送我围巾,这次就当是回礼吧。”我把手套塞在他手里,他看了看,用手摸了摸。
“嗯。”
“快戴上。”我在猜想应该会很适合吧。他伸出手,小心地戴上手套。
“喜欢吗?”我兴奋地问。
“嗯。”他又看了看手套,点点头。
走着走着,天暗下来,他说街上的人很少,好多店都关门了。我说他笨,今晚是除夕,大家都准备迎新年呢。这时,天空中一声巨响,烟花如繁花绽放,在黑夜里闪耀,显得特别壮观。我和他停住了脚步,站在街角,静静地欣赏着。徐漠把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的牵起我的手,很幸福的仰望那美丽的瞬间。刹那,我感觉心跳好快,而这种怦然心动被不断绽放的烟花所悄然掩盖。
愿此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