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嗷呜……嗷呜!”
(熊大,我能装作不认识她吗)
“嗯嗯!嗯嗯……嗯嗯……嗷嗯!”
(狼大,我也不想认识她,我们走吧)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啦。”姚青禾扯着喉咙喊了一通都没能叫出半个人影子来,她口干舌噪的咳几声,回头命令:“喂,张泽生,快让你的人去倒杯温水来,我渴了。”
“你不怕我下药吗?”
“怕什么啊。你喜欢我,怎么会让我死呢。”
小女人理所当然的揭穿他的心思,张泽生只觉得羞窘一下便噙着笑意,问:“万一是那种药呢?你不怕我……趁人之危吗?”
“呃!也可以呀。反正我没吃过那种药,正好尝尝。瞧你一副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弱鸟,我还怕什么。”姚青禾大大方方的样子让张泽生又窘了下。特么的澹暠嵃是怎么宠她的?胆大包天已经无法形容她了。
“来人,去拿杯温水来。”张泽生厉色的嗓音像在生闷气,又像是被女人调戏后的不爽。
片刻后,一杯温水送到姚青禾面前,她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咕噜咕噜”一气喝完。最后还好心的问问那个倒水来的黑衣杀手,“喂,你加料没有?”
黑衣杀手无语的点点头,诚实的回答:“加了。”
姚青禾哈哈大笑,顾不得横在脖子上的匕首,笑眯眯的说:“张泽生,你要不要也来杯加料的温水解解渴?”
张泽生郁闷的黑了脸,“不要。”然后好奇的问属下:“你加了什么料?”
那黑衣杀手吱唔半天,尴尬的挠挠头,“茶叶。”
“噗!咳咳,请问你是来搞笑的吗?”姚青禾一口水喷在那属下的脸上,实在不怪她激动呀,谁会把茶叶当成“加料”的范围?
那黑衣杀手天真的反驳:“幽王妃,你要温泉水,可我们只有温茶水。所以……所以我才会说加料的。”
“嗯嗯,好孩子不必解释,我理解。”姚青禾已经放弃治疗了。和这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聊天,真是太费劲儿啊。
张泽生放下横在她脖子上的匕首,“你,可以随我一同回赫连国吗?”
“不行。”姚青禾果然拒绝。她转身,与男人面对面,伸出纤白小手拍拍他的瘦削肩膀,“你不能给我安全感,你的野心没有我的大。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张泽生追问。
姚青禾长叹一声,怅然道:“主要是你的胸肌没有我家男人的胸肌漂亮,长相也没有我家男人的俊朗不凡,功夫也没有我家男人的高深,还有……你没有他懂得我的心呀。”
“相公,我说的对不对呀?”
乖巧娇俏的问声徘徊在茂密的山林间……
“当然,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回答的嗓音淡淡中透着冷冽如霜的气势。山林间人影恍惚间,禁锢在张泽生怀里的小女人已不知何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粗臂卷走,带入一具温暖而坚硬的怀抱中。
娇小的女子顺势柔柔的倚入熟悉的怀中,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一夜未眠,感知到自己已安全,她闭上水润杏眸,安然睡去。
樱粉小嘴轻轻呢喃:“相公,你终于回来啦。”
“是,我回来了。睡吧。”
澹暠嵃一个凌空抱着小娇妻退回狼群之中,十丈之外的张泽生和他仅有五十多属下瞬间被无数蒙着绣纹“醉”字的黑衣人包围。
“敢动我的妻子,你胆子不小啊。”
冰冷暗哑的嗓音是十足的讽刺,让张泽生顿感危险降临。
“你不是去巡视沽北镇和旧都城吗?怎么会来这里?”张泽生不相信自己接到的秘信是假消息。
被提到莫明其妙的回来,冰冷的墨漆鹰眸瞬间柔和,他低头凝视怀中安然入睡的小妻子,“因为我想她了。”
在吃到鲁一送来的炸臭豆腐后,虽然有点凉了,口感也差很多,但是他却吃得美味,心里更暖暖的。
以前他不顾生死的征战沙场,纵然马革裹尸亦不觉得害怕。现在有了她,他害怕死亡,更担心她的余生没有自己的相伴。
他开始留恋陪在她身边的平淡生活,想要更长久的与她相守在一起看着她做美味的食物,和她一起种花种菜,和她一起研究奇奇怪怪的食物。
虽然臭豆腐闻着很恶心,但是有她亲手制作的味道,他免强爱屋及乌全部吃下,然后忍不住在赶去旧都城的前一夜骑马赶回来,只为夸赞她的手艺好,然后奖励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一切的美好愿望全部被包围花田湾山谷的一万多黑衣杀手所破灭。他庆幸自己临时改变主意回来了,更庆幸她已经布置好应敌策略。以五百护卫与一万杀手相比,优势劣势一目了然,可因为她布置得当,一万杀手在进入山谷时已损失三分之一,余下的七千多人闯进花田湾,却也没有占据多少优势。
当他调遣最近的五千精卫军回来的时候,花田村、花田谷和花仙谷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相公。”
怀里小女人的呢喃唤回他的思绪,澹暠嵃对着空中喝令一声:“杀!”
四面八方涌来的蒙面黑衣人如同收割秋天成熟的高粱和玉米,不仅收割了成熟的果实,连结杆都一并拔起……
纷涌而来的凄嚎声惊醒了梦中的姚青禾。她窝在男人怀里看着前方残烈的场景,那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大树,染红了枯草,染红了小秋菊,染红了来不及飞走的蝶蝴和蜜蜂……
“相公。”姚青禾胆怯的埋在男人怀里,紧紧闭上眼睛,全身微微战栗。
澹暠嵃心疼的亲亲她的脸蛋,转身即走。
“鲁一,不留活口。”
“是。”
大步抱着小妻子走下东山,山脚下的护卫们已经整装待发。
“禾儿,陪我一起回旧都城,好不好?”
“我走了,山谷怎么办?”姚青禾摇摇头,不经意间瞥见隔着花田湾山谷的西山,那直冲云霄的黑烟遮天蔽日如一把伞。
“相公,我们的山谷……被烧毁了?”
“禾儿别伤心,等我们从旧都城回来的时候,它会变回原来的模样。我保证,一定让它恢复原貌。”澹暠嵃跃上马背,将含泪的小娇妻搂得更紧。他望向那黑烟滚滚的西山,拉起缰绳大喝一声:“驾!”
栗色马儿调转马头,朝着东南角的盘山小路狂奔而去……
之后的旅途是漫长的,姚青禾心心念念着她的山谷,当然也想知道张泽生怎么样了,她的大熊猫和雪狼怎么样了。
负责处理张泽生等人的鲁一赶到马车队伍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姚青禾迫不及待的询问山谷的情况,还有山谷里的人们情况如何,以及她最不想提起又不得不问的张泽生。
花田村、花田谷和花仙谷被烧毁了,大火一直随秋天的西北风漫延至西山脚下,连树屋村都没有幸免。
幸好苗延赫和陌托央在山谷里,所以他们的护卫得到命令后,及时护送张六家、澹春明家和澹木石老两口去了南山树屋。
澹大壮和澹二壮护送受伤的老药医去了醉花镇柳宅,之后在鲁一出发前回到南山老树屋。
大熊猫没有受伤,领着它的熊族们回到东山的领地,而雪狼也率领它的狼族回到北山去了。两方都死了不少同伴,鲁一领着护卫们也将死去的小兽们埋了。
最后的最后,是张泽生。
“他死了吗?”
“原本要自尽的。不过被苗谷主阻止了,并且带回赫连国。”鲁一看向沉默的澹暠嵃,不知他这么做是对是错。
姚青禾有点懊悔的说:“我当时该废了他的,可惜一时心慈手软。唉!”
“这种事情交给苗延赫就好,你何必亲自动手。”澹暠嵃挥退鲁一,紧紧抱着小娇妻安慰:“别伤心,等明年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会看到一模一样的花田湾。”
小脸埋在他的胸膛,姚青禾伤心的“呜呜呜”哭起来,口中碎碎念着:“我的山谷毁了!我的山谷毁了!呜呜,相公,我的山谷毁了!”
“嗯,不哭不哭,相公为你建更好的。”捧在手心的小娇妻哭得泪人儿似的,澹暠嵃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他为什么连个山谷都护不住,害得小娇妻如此伤心。
“相公,让我哭会儿。”姚青禾抓住他的胳膊,顾不得大鼻涕泡脏了他的衣服,小脸继续埋在他的胸膛上呜呜的哭。
澹暠嵃沉默的凝视埋在胸前的小脑袋,温暖的大手一下下抚顺颤抖的娇背。她哭,他陪;她笑,他陪;她怒,他陪;她吃,他陪……他要陪着她度过每一个时刻,不论是好还是坏。
山谷毁了,她也哭够了,明天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宇宙不会为谁改变,时间不会为谁停留,世界在不断变换着,人生也在变化。
哭过之后,姚青禾斗志昂扬,说什么也不肯跟着澹暠嵃去旧都城。与澹暠嵃立下半年的约定,等他胜利归来之时,她的花田湾将是另一番美景。
“娘子,你果真不愿与我同去旧都城城吗?”
“相公,你安心去征战,我等你回来。”
“好。”
澹暠嵃亲亲樱粉娇嫩的唇,将她紧紧圈入怀里……
“禾儿,等我回来。”
“相公,早点回来,我等着给你生孩子。”
男人眼睛一亮,瞧着怀里娇滴滴的小妻子,心里开始算计着离分别还有两个时辰,不如……
“嘿嘿,娘子,不如我们现在就生孩子吧。”
“相公,你……唔……”
她可以收回生孩子的话吗?她可改成生猴子吗?她可以……算了,随便他折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