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喜欢之间到底差了什么?初次深刻体验各中滋味的少男少女终于屏弃埋藏在骨子里的小傲气,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
方坚紧紧抱住他心爱的小姑娘,发誓此生再也不会放手任她离去。澹玿一颗飘零的少女心也终于落定,遇到携手到老的男人。
“祈求千百年轮回,终于在这一世等到你。”姚青禾的感慨惊扰深情相拥的小情侣,圈紧澹暠嵃的腰身,她亦觉得这句话亦适合她和他。
“娘子,原来你祈求一千年啊。”澹暠嵃捏捏白皙红润的小脸蛋,万般柔情低喃:“下一个千年,由来我祈求。”
“好啊。”姚青禾乖巧颌首,搂着他的腰慢慢走,细心的问:“肩上的伤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有毒?”
“没毒。”澹暠嵃将手搭在小娇妻绵软的肩上,路过方坚身侧时,冷着脸问:“石家的事情解决了?”
方坚尴尬的点头,“是。我已经向祖父、祖母和父母亲禀明,今生非玿儿不娶。”
“大哥,我非坚哥哥不嫁。”澹玿气魄十足的威胁:“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就到山里隐居,一辈子不出来。”
澹暠嵃轻“嗯”声,朗声道:“鲁一,把庆和公主丢到东山去,派人把守,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走出半步。”
“大哥!”
“嵃大哥,不要。”
澹玿赌气跺脚,方坚大惊失色,将小姑娘紧紧圈在臂弯里,好似怕被鲁一抢走般护着。
姚青禾瞧着脸色惊恐惨白的小情侣,轻轻锤了下男人的胸膛,“哎呀,别吓唬他们啦,瞧瞧小姑子眼圈都红了。”
“哼,自找的。”
搂着小娇妻,澹暠嵃把“拖累”丢给身后的父母亲,“玿儿和方坚的婚事,我不便出面。赐婚一事,让皇上去烦心吧。”
岳秀姌和朱时寒手牵手出来,瞧着羞赧小脸的女儿,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讨好的挽住朱时寒的胳膊,商量的口吻说:“求人不如求己。相公,此事交给你来办吧。延儿正在忙着应付契国和赫连国,哪有空闲忙玿儿的婚事。”
“交给雪茜,她整日在后宫闲着无事。”朱时寒算算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正好趁着女儿的婚事回宫去,“姌儿,我们也该回去了。”
岳秀姌算算日子,出来快一个月,的确该回幽州城。可是她又舍不得大儿子,还有……“姚姚,你要不要和我们回幽州城小住几日?”
姚青禾连忙摇头,“别呀。老混球闹得厉害,鬼知道又在暗地里打什么歪主意呢。等灭了赫连再说吧。”
岳秀姌失落怅叹,“好吧。只要我们都还在这里,会有相见的时候。”
“天下统一,四海升平,我们再把酒言欢。”
“就这么定啦。男人们靠不住的时候,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定将这天下掌握在手中。”
姚青禾洒脱,岳秀姌狷介。澹暠嵃和朱时寒嗅察出两个女人灵魂深处的雄心壮志,让他们有点接受无能。
爹,娘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狂吗?
儿啊,你媳妇与我媳妇果然是一个地方来的,一样狂得没边儿。
“相公,南儿,你们眉来眼去什么呢?”岳秀姌握着男人的手悄悄用力。
忽视手上的小威胁,朱时寒很正直的把锅甩给大儿子,“南儿,你来说说吧。”
澹暠嵃面不改色,直戳老爹的心窝子,“爹说娘太狂,准备回家后好好的修理修理。”
臭小子,我何时是这个意思?
爹,娘不舍得修理,但是舍得修理我啊。这锅,孩儿心有余力不足,坚决不背。
臭小子,走着瞧。
朱时寒红着老脸,言语含糊的说:“那个儿媳妇啊,其实刚才南儿也在心里偷偷说你来着。”
姚青禾了然的“哦哦”两声就没下音儿了,让准备挖坑埋儿子的朱时寒突然噤声,一副“你快继续问”的期待表情看着她。
“咳咳,那个……公爹啊,其实我知道相公刚才说了我什么。”姚青禾扶好依在身上的男人,怕她一会儿说出来的时候万一男人摔了怎么办。
澹暠嵃看看她,墨漆眸子微微闪烁,心虚的扭着脸。
“其实,我相公刚才一直在呐喊……”姚青禾抬眼瞧瞧别扭的男人,忽然大喊道:“我不背锅!我不背锅!否则我娘会狠狠修理我的。”
“噗!哈哈哈。”岳秀姌捂着肚子大笑,歪倒在朱时寒怀里。
澹玿也嘿嘿的笑着,被方坚紧紧护在身前。
声形俱佳的喊出自己刚刚的心里话,惹得亲人哄然大笑,澹暠嵃窘得脸色黑沉沉,又拿怀里的小娇妻没办法。
“唉,你呀。”仗着我的宠溺,和我娘一样嚣张。
姚青禾谄媚的送上樱粉小嘴安慰,澹暠嵃的愠气和无奈瞬间化为乌有。
“坚儿,瞧见没有,这就是我们家族的好传统。”朱时寒适时点拨未来女婿,板起老脸严肃道:“以后多宠媳妇,少理睬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
方坚受教的揖首鞠躬,“小婿谨遵太上皇教诲。”
“什么太上皇,是老岳丈。”
“是,老……岳丈,太上皇。”
自小被祖父,父亲教导要懂得君臣之礼,方坚谨言慎行,即便与庆和公主相情相悦,亦不敢逾矩。
“相公,我们先回花田谷吧,请义父来瞧瞧你的伤势。”
“嗯,此处的确不是聊家常的地方。”
回头吩咐鲁一将黑衣男人和澹桂英的尸体处理好,他会让澹大壮过来替澹桂英决定后事的问题。
一行乘马车回到树屋村,此时树屋村里已经闹腾的鸡飞狗跳,刘氏瘫坐在树屋村的外面哭喊大闹,完全不理睬劝她的胖婶儿和郑巧娘。
马车停下,姚青禾扶着受伤的澹暠嵃下车,看到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刘氏,一个不言而喻猜测隐约成形。
相公,山谷里有奸细。
我知道。
小夫妻默契的对视一眼,瞬间又分开,
“义父呢?”姚青禾扶着澹暠嵃走向用来乘凉的草棚子走去,路过刘氏身边讽刺冷哼一声。
哭闹的刘氏忽然止住,爬起来就扑向姚青禾的背后,嘴里大骂:“小贱人,你还我女儿的命来。你还我女儿的命来,啊啊啊啊!”
澹暠嵃一手推开抓狂扑来的刘氏,朝着澹大壮怒喝:“带去南山的树屋!”
“是。”澹大壮上前抓住疯癫大喊大叫的母亲,恨其不争。
“放开她吧。”
澹二壮突然开口,看向澹暠嵃和姚青禾,“让她见见尸体,她便会死心。”
“不,她会更恨。到时候,她会成为第二个澹桂英。”
不知何时下车走过来的岳秀姌冷嘲的盯着癫狂状的刘氏,她放开朱时寒的手,大步走上前,挥起胳膊“啪啪”两声掴在刘氏的脸上。
“你到底想害我儿子几次才肯罢休?我的儿媳妇收留你们,可不是让你一次次引狼入室谋害我儿子的!”
“是,是我引狼入室,可你儿子和儿媳妇还活得好好的,我的女儿呢,她死了!”
刘氏赤红双眼,愤怒得像一头发狂的母兽。她要为自己苦命的女儿报仇,要让这些杀了她的仇人们得到同样的下场。
“娘,澹桂英是自作自受。她投靠敌国的时候就该死!”澹大壮再次抓住刘氏,恨不得用力摇醒她的神智。
“没用的。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岳秀姌毫不留情的揭穿澹大壮怀疑刘氏被下药,然后求得澹暠嵃和姚青禾原谅的想法。
她拥有的异能是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年轻时她必须要直视对方的眼睛才能听到,经过十几年的练习后她现在随时随地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只有她想听和不想听的区别。
澹大壮握拳在唇上清咳两声掩饰尴尬,“娘,别再闹了。”
“她是我的女儿啊,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死在别人手里,我怎么甘心!”刘氏凄厉的抱住大儿子的腰、腿一点点滑坐在地上,她哭得撕心裂肺却没有得到别人半点同情,包括她的老伴儿、儿子和小女儿。
小桂芬平静的看着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母亲,拉住小翠妙的手微微用力。
“桂芬姐姐,你别伤心。”小妙翠善良的拿出自己的帕子给小桂芬擦泪,却发现她的脸蛋很干净。
小桂芬放开手,坚定的迈出每一步来到刘氏面前。
刘氏哭肿的双眼缓缓睁开,看到神情平静的小女儿,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抱住小女儿,“小五,我的闺女啊,你一定要记住这些人的脸,他们是杀死你大姐的仇人。你记住了吗?啊?”
小桂芬环视周围的人们,包括她的父亲,大哥,二哥,最喜欢的青禾嫂嫂和嵃哥哥,还有送给她新衣服的秀儿奶奶。
稚气未脱的小脸浮现失望,她低下头,小手轻轻为母亲擦去泪痕,“娘,你只疼大姐,却忘记还有二姐、三姐、大哥、二哥和我。”
“不,你们都是娘的心肝宝贝。只是你大姐她……她被这群人污蔑偷东西,死得冤啊!冤啊!我女儿冤啊!”刘氏哭天抢地的喊冤,指天大骂:“老天爷,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瞧瞧,为什么要让这些仇人活着。”
“娘,大姐有没有偷东西,你很清楚。”小桂芬扒开缠在腰上的两条胳膊,她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后退似逃离。
“你说什么?你这不孝女,我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混账女儿!”刘氏气得愤怒大骂。若非她的亲生女,她定会打死这小丫头。
小桂芬笑了,像天空中明媚的太阳。红红的小脸蛋有漂亮的酒窝,亦如她置身花海中甜笑时美丽。
“娘,你好狠的心啊。”
围观的人变成一堵人墙,小桂芬退无可退,她站定在距离刘氏十步之外的地方,怅然若失的仰头眺望天空中的太阳,秋意浓、秋阳暖,明年的秋天她会变成一堆白骨,长眠阴冷黑暗的地下,然后……
“小桂芬,不要!”
姚青禾惊恐的一声尖叫唤醒距离小姑娘最近的少年们,可他们终究没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