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睡得安稳。半夜爬下树屋时,被男人抱着去了趟茅厕,姚青禾还险些掉进坑里。
呃,臭大了!
美美的睡到自然醒,昨日虚弱无力的身体也恢复成满血状态。姚青禾哼着小曲把被子叠好,又用大棉帕子裹好放到角落里。
走出屋子,站在平台上伸伸懒腰,听到落在头顶树枝上的鸟儿们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她咯咯咯的笑,这些鸟儿们呀也是成双成对,恩恩爱爱的。
“娘子,你醒了?”澹暠嵃端着粥和腌野菜上来,看到姚青禾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娇美模样竟痴痴的呆滞眼神。
姚青禾一步跳到他面前,纤素小手在他眼前摆摆,顽皮的轻唤:“回——神!”
“小冤家,大清晨就来诱惑我,当真不怕我把你丢进屋子里吃掉不成,嗯!”尾音高挑,透着坏坏的邪魅气息扑打在姚青禾红扑扑的小脸上,澹暠嵃佯装生气的捏捏可爱的小鼻尖,逗得她哈哈大笑。
嫌屋子里憋闷,姚青禾索性拉着男人坐在平台上吃早饭,欣赏山谷里夏日的美景,还有不远处喊着“嘿吼嘿吼”号子干活儿的男人们。
“他们伐了这么多大树直接扛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在林子里切割成段儿。”吃一口清脆爽口的腌野菜,姚青禾指指从林里扛大树出来的灰袍护卫们。这力量真不是盖的,估计扛完这一根,他们很难再去扛第二根。
澹暠嵃懒懒的瞟一眼,舀勺粥喂到她的小嘴里,“这些树要移植到旁边。”
“噗!咳咳!”
姚青禾用拳头敲敲胸口,咳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烫到舌头了吗?张嘴,我看看。”澹暠嵃紧张的扳开她的嘴巴,仔细观察粉湿的小舌,“疼吗?”
姚青禾抓住他的手把下巴解救出来,她艰难的吞咽下口水,一脸惊讶的问:“他们要用这种方法移植大树?那树没有根子怎么活?就算勉强种上,没有树根深埋地下作牢固也会倒塌的。”
“管他们呢。”澹暠嵃拿帕子擦拭她的衣襟上的粥粒。
姚青禾抚额,“哎哟,他们走了,我们可以住树屋呀。不行,我去教他们怎么盖房子。”
“别管他们。”澹暠嵃拉回她,在她耳边悄声低语。
姚青禾顿时眉开眼笑,神秘兮兮的问:“真的,你都听到啦?”
“你男人何时出过错?”澹暠嵃亲亲她的小鼻尖,继续舀勺粥喂她吃。
“哇呜!”姚青禾乖巧的吃着粥,欣赏树下一群忙碌的身影。尤其那个身穿白袍的俊逸男人也伸手帮忙干活,还时不时挑衅的望向这边。
“死性不改。今晚有你好受的,哼!”姚青禾讪讪笑,想到今晚……嘿嘿嘿,有热闹瞧喽。
姚青禾乖乖吃完一碗粥,看看树下没有澹木石一家人的身影,好奇的问:“相公,咱家人呢?”
澹暠嵃笑笑,看来她的内心已经把澹木石一家当成亲人了。不过也好,十柳村的姚家人心太恶,根本不配当她的亲人。
澹木石一家的人还算善良,除了澹桂英和澹桂荣,其余的人不贪婪、朴实厚道,勉强能入得他的眼。
“你往处瞧瞧。”
姚青禾挺直腰板,伸长脖子眺望,果然看见澹木石和刘氏走在前面,后面澹桂芹和澹桂芬挎着小篮子在四处欢跑。
“哦,原来是趁着早晨的露水还没散去,采些鲜嫩的野菜腌着吃。”姚青禾吧唧吧唧小嘴,她挺喜欢腌野菜的味道,有点青草味儿又不会酸涩难咽。
“相公,咱家的人也少了几个。”
澹暠嵃无奈叹声,“赶着马车把猎物运出去卖钱。这不是你亲自下的命令吗,怎么忘了?”
“忙活一夜?”姚青禾惊呆住,没想到为了赶造大板车,他带着暗卫们竟一夜未眠。
澹暠嵃莞尔,墨漆眸子里盛满宠溺,“只要是你说的,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相公,谢谢你。”
红扑扑小脸上漾起幸福的笑,让人移不开眼睛。澹暠嵃心脏瞬时狂跳,忍不住搂着她坐在腿上,扳起小巧下巴难以自持的印上薄唇,迷蒙低喃:“小冤家,你真甜。”
“美锅锅,你也甜。”
她像初落凡间的仙子,更像迷惑众生的妖精,他甘愿陷入她用爱编织的情网中无可自拔。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也是他挚爱一生的女人。
轰隆隆!
咔嚓!
天际一道惊雷炸响,万里晴空瞬间密布乌云,从南边传来如战鼓滚滚闷响,终于在头顶的一片云层之间乍现刺目的闪电。
“娘子,你乖乖到屋子里呆着,我去把马和驴子引到坡上的棚子里。”澹暠嵃一跃而下,领着三个暗卫去把八匹马和两头草驴子牵引到林坡搭建的棚子里。
有了初来山谷那夜的暴雨山洪的经验,姚青禾规划出一块平整的林坡地,用青藤编成维护大网阻拦山上滚下的泥石流,又在棚子两边挖出深深的引水沟,能在山洪暴发的时候引洪水到沟渠里,直接汇入山谷的小河。
暴雨的时候,马和草驴子拴在棚子下,可以保护它们,又不会因为洪水而吓到它们奔逃。
五座树屋的周围也挖了深深的沟渠,而且故意倾斜向小河,同样能起到引洪水汇小河的效果。
澹木石常年在田里耕作,对风向和空气湿度很有了解,早晨他就叮嘱澹暠嵃做好避雨的准备。
因为分去七个暗卫运送猎物出山,留下的十三人又忙碌一夜很疲累了。澹暠嵃让他们简单了做了准备后,便打发他们去两间木屋休息。
澹木石和刘氏把做饭的大铁锅和一些干燥木柴运到树屋上,免得被洪水冲走。
轰隆隆!
咔嚓!
又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豆大的雨点如小石头重重砸下来,淋湿了正在干活的一群人。
澹暠嵃抱着小桂芬回到树屋,转身进屋去和姚青禾商量。
姚青禾笑笑,和他一起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被淋成水鸭子的苗延赫和他的灰袍护卫们。
傲气使然,苗延赫不肯服输,又碍于雨势太大。他不得不带领护卫们到做饭的草棚子下躲雨。
隔着雨幕,苗延赫又羞又怒,气自己和护卫们连个大树都种不起来,几次差点砸伤护卫。
“高高在上的王爷,要不要我施舍一个屋子给你们躲雨啊?”姚青禾两只小手做扩音,大声询问草棚里的俊逸男子。
雨声太大,幽幽能听到头顶树屋上传来的女声。苗延赫羞窘的扭脸,轻哼。
护卫们不敢回答,只默默的聚集到一起,尽量留出大空间给主子。
树屋平台上,小夫妻打着布伞眺望草棚子里的一群人,等待时机慢慢而来。
草棚子里,苗延赫伸出一只手,豆大的雨砸在掌心,这是他见过最大的一场雨。
“王爷,我们向澹少庄主租个屋子吧。我怕万一山洪暴发,到时候跑就来不及呀。”一个护卫苦口婆心的劝着。寄人篱下,怎能不低头呢。
苗延赫冷哼,“山洪?这点小雨能暴发山洪,本王才不信呢。”
护卫们集体黑线。王爷,你果然是生在富贵窝,不知百姓苦啊。这点小雨?照这个雨量,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暴发山洪。
主子不发话,护卫们只能静静的陪着主子,偶尔递换个眼神坚定彼此的信心。
轰隆隆!
“王爷,这声音……不太对呀。”
“有什么不对的?”
“不好,王爷,快跑。”
一个护卫大叫一声,抓住苗延赫就朝着树屋飞奔而去。
其余护卫也纷纷跑向树屋,就算不能躲进屋子里避雨,至少爬在大树的树枝上避一避也是可以的。
当护卫带着苗延赫落到树屋平台上时,自东山的一块大石头混合着泥土被洪水冲下林坡,顺着小河滚滚奔流。
而用来做饭的草棚子也被推滚石头的洪水破坏殆尽,眨眼间变成一片废墟。
看到脚下的惊险一幕,苗延赫惊到一身冷汗。幸好有护卫强行拉着他飞上树屋,否则他和护卫们将被洪水冲走,或者被大石砸伤、砸死。
苗延赫呆怔的盯着树下滚滚奔流的洪水,忽然一只纤素小手挡在他的面前。
“嗯?做什么?”
姚青禾掂掂小手,“占地税。”
“呵呵,这是什么费用,我没听说过。”苗延赫乐了,这种税赋他从未听过,他听知道有土地税,占地税又是什么鬼?
“你占了我的地方,要交税钱。”姚青禾指指苗延赫站的方寸之地,“你们二十六个人占了我五棵大树和三座树屋的地方,交钱吧。”
“既然如此,我能否租用一间屋子?”苗延赫单手握铁骨扇,另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说吧,多少银子一间。”
姚青禾轻蔑的瞟了眼那小钱袋子,“我的树屋租金很贵的,只怕你租不起。”
“哈哈哈,笑话。本王最不缺钱,难道你这树屋比本王的私宅还贵不成?”
“难道王爷没有听过‘物以稀为贵’的话吗?”姚青禾指指树下的洪水,“现在这树屋不仅能给王爷遮风挡雨,还能保住你金贵的生命,租金当然要高一些。”
“哦?那你来说说,要多少租金?”
姚青禾狡黠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苗延赫挑眉,“五两?”
“不对。”
“五十两?”
“不对。”
苗延赫一咬牙,“五千两?”
姚青禾嘿嘿笑,“按照王爷的身份和贵府护卫们的身份,我免强收五千两黄金一晚吧。”
一晚?五千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钱啊?
苗延赫气得脸色惨白,“澹少夫人,你别欺人太堪!”
“王爷又不是没有这点小钱,何必发火呢,多有失身份啊。”
“你!”苗延赫气疯了,扭头看向默不作声的澹暠嵃,“澹少庄主,你不管管吗?”
澹暠嵃为小娇妻挡住冷冽的风,看也不看气急败坏的男人,从薄唇淡淡的飘出两个字:“惧内。”
噗!
苗延赫默默的喷一口老血。这澹少庄主真好意思说出来啊?惧内?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姚青禾不耐烦了,叉着小腰冷声训斥:“不给钱就滚蛋,想租屋子就交钱。娘们兮兮的,你也算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