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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心如飞絮

因江南事务繁忙,四爷与十三阿哥回京多日,诸多事务耽误,苏州巡抚便上了折子来催他们回去。

十三阿哥有公事在身,不能离京,四爷便先带着翠翘去了江南。或许因为胤禎的缘故,翠翘也心知肚明,自己不能呆在京城,眼下随四爷去江南,避一阵子方是上策。皇上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走了也好,胤禎年少气盛,兴许他多日不见她,热情冷却,也是极有可能的。

因是女眷,翠翘的船与主船分开而行,于她自己这段旅程不过是游山玩水的消遣,因在行船途中,四爷公事也并不太多,一路倒也甚是惬意。只是翠翘晕船晕得厉害,一行人停停走走,走了一月有余才到江南台庄。

这日日暮西山,四爷命人在一处小码头停住,这空气与北方略有不同,中有湿漉漉的清新味道。江边芦苇泛白,聚集水鸟盘桓,极目远方江水与天空同色,煞是好看。

这如画风景,翠翘却是无心欣赏,在船里早晕得七浑八荤。船靠了岸,她双脚踏在陆上,仿佛也晃晃悠悠。翠翘反胃得厉害,只是干呕。四爷扶住她手肘,她手心向下一滑,握住了他的手。四爷一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握他的手,四爷心里暗笑,想必她完全未曾自觉。

新运道司的李燦李大人早估摸着四爷今儿到,在这小码头上做了准备。晚膳和着江南特色,是在江边画船上。摇摇晃晃,翠翘自然不肯去,强说身体不适,在李大人安排的行馆中休息。

行馆在离岸不远处,夜色来临之后,江水一团墨色,衬得那画船灯火如昼,隔得老远看到画船上人来人往的。翠翘倚在窗边,江风一吹,额头上的发散乱开来。四爷遣人送了清淡的江米粥,搁在圆桌上,她倒一点胃口也没有。

越夜那江风越大,烛台上的蜡烛明明灭灭,终于熄掉了。眼前漆黑一片,越发显得江上渔火点点,如俯看的恒河天景。而那画船灯火阑珊,船头船尾挂着极大的五角制方灯,黑夜中犹如二颗明珠,仿佛天上人间一般的差别。

翠翘静静地坐在窗边,她将头枕在手臂里,想到四爷在那里——她的目光所及处,心里面暖意流动。她第二日早上醒来,见那桌上景泰蓝的茶壶下压了一张纸,却是四爷的笔迹。

四爷说到他有要事到江宁去,把术尔齐留下来跟着翠翘到扬州。

翠翘略为思索,这事发突然,昨儿并没有听到什么信儿。翠翘出了房门,进了穿堂,见术尔齐与昨日码头上的李燦李大人在对面正堂中说话。术尔齐见了翠翘,马上站了起来。

虽然翠翘有段时间常在四阿哥府里进出,并未有与术尔齐正面见过面。那日启程来江南时,从术尔齐不时打量着她的目光中,翠翘疑心术尔齐还记得康熙三十五年的事情,但碍于四爷在旁,他并不敢多问。他是四爷的侍卫,又那段过往中唯一跟在四爷身边的人。但她那时总是白纱掩面,她想他应当认不出来才是。

李燦见了翠翘上前来说道:“四爷吩咐下官送姑娘去扬州。”他说的时候毕恭毕敬,他倒会察言观色,翠翘眉目一转,他便说:“昨晚收到消息,江宁织造曹大人的同胞兄弟没了,四爷要过去看看。四爷说,咱们慢慢走陆路,他走水陆,兴许赶得上一块到扬州。”

翠翘心里奇怪,却没有多问。后来听李燦说,原来这江宁织造曹大人叫曹寅,他的母亲孙氏先前是皇上的奶娘,他与皇上幼时在一处长大,极得皇上信任,与皇家亲近不比别家,怪不得四爷与十三阿哥听到消息要连夜赶过去了。

这边李燦送她去扬州,因不赶时间,一路走下去,果然是极慢,这江南小镇又多,初时翠翘倒有些兴致,看得多了,也觉得相差无几。又赶了七八天的路程,这日午后才启程没有多久,便到了一处小镇。术尔齐来问话,说:“过了这个镇再下去一个镇大约要走到天黑,李大人的意思是问一问,是要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里住下来,明日再动身。”

车马劳顿了这几日,翠翘说:“先住下来吧。”

李燦在镇上挑了家客栈,翠翘从翠幄车上下来,那掌柜见到这等气派又是京城口声,忙迎了出来。众人挑了几间上房,翠翘便让术尔齐和李燦各自休息。她沐浴更衣完毕,听得楼下天井里略有响动。

翠翘推窗一看,见得这家客栈里又来了客人,也是官宦打扮,皆是男子,中有一个女子,非常醒目。听得楼上推窗,那女子回过头来,正巧与翠翘撞了个正着。一双单凤眼,瓜子脸,绝代姝丽。

掌柜引了那些人上楼,李燦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打头的那个年轻人,倒笑道:“少公子。”说话客客气气,翠翘不免多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带了攒珠冠,一身银丝锦纹白衣,手中拿了一把桃花折扇,也算风流无双。

李燦这样一喊,这位被称作少公子的年轻人一手收了折扇,惊了一惊,还了礼,说:“可巧了,李大人怎么也在此地?”李燦说:“公事在身。”他向年轻人身后一指,问道:“少公子这是去哪里啊,何以带大队家丁?”

年轻人一笑说:“受了家父的命令,也是公事在身。”他一挥手,让人带了那女子进房。李燦见这女子绝色,方想问这女子的事,年轻人却笑着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难得在此处也与李大人相聚,下楼小酬一杯如何?”

那女子的房间正在翠翘的对面。晚膳时,有人敲门送饭,她闭而不见。家丁去而复返,这回这少年公子倒是来了,敲门说道:“开门。”语气并不高,却很是威严。女子这才开了房门,少年公子说:“认实务者为俊杰,你最好识相一点。”

翠翘原以为这男子俊朗、女子妍丽,想是新婚的夫妇,瞧这样子并不是。

术尔齐来叫翠翘下楼用膳,翠翘开了房门,但见那少年公子站在走廊上。他与术尔齐适才在楼下喝酒,李燦引见说是四爷的近身侍卫,他这会儿隔着房门见了翠翘,转过身来问术尔齐说道:“这位是?”术尔齐倒不知如何引见翠翘,只说是十三福晋的妹妹,马尔汉家的千金,他奉了四爷的命令送到扬州去。

术尔齐说得含含糊糊,少年公子倒精明得紧,他上前见了礼,自称道:“在下李以鼎。”听他语气,这名字仿佛大有来头。翠翘见他颇有些纨绔子弟的模样,而他打量她的眼神非常傲慢无礼,她心里冷冷一笑,对他半分好感也没有,并不理他。适才见过的那位女子伫立门边,翠翘说:“姐姐要不要一起下楼来?”

李以鼎脸色一沉,忙替那女子回道:“不必了,只怕扰了姑娘的雅致。”

翠翘挑眉说:“我又没问你。”她一笑望向那女子,等她回音,劝说道:“我也一个女子,你也一个女子,难得路途上有个伴,过来吧。”

李以鼎见势不可挽,方对那女子低声说道:“你应当自有分寸。”

可偏巧翠翘耳尖,听他话里有话,见李以鼎与术尔齐下了楼,拉了那绝色女子过来,问了名字,只说叫耿静衣。客栈里的小二上摆了饭菜,二人围坐在里间,术尔齐、李燦和李以鼎坐在外间,翠翘低声问道:“耿姑娘跟这位李公子是姻亲?”

耿静衣摇了摇头,浅笑而不语。翠翘心下有数,她似乎对李以鼎有所忌惮,而有意避难不答。

那边一桌,听李燦嚷道:“少公子也要去扬州?”

翠翘见李燦对这李以鼎非常恭维,心想可有好戏瞧了。

果然,李燦说:“赶上了,四爷让我送姑娘去扬州。”

李以鼎转头来看了一眼翠翘,若有似无地一笑。李以鼎说:“如此正好。”

这李以鼎果然大有来头。翠翘与耿静衣相熟一些之后,听她说,这李以鼎生在江南几个大的富贵家族里,祖上都是从龙入关,早年编在汉军旗里面,这几辈人才辈出,多得皇家重用。这李以鼎身在李家,是苏州织造李煦的儿子。公子性骄,是李家的掌上明珠。

李煦素来喜欢前朝人李鼎,在书房里又裱了他的名句作对子——大道玄之又玄,人世客而又客。直至忘无可忘,乃是得无所得。小儿子生时,用辈分“以”字加了“鼎”字,当作了名字。李以鼎倒也争气,文韬武略也有过人之处,只是从小骄纵,难免有些纨绔习气。

这不免使翠翘起了疑心,像他这样自幼在官场中长大、城府极深的人,耿静衣是否他强迫买来的女子。再说,这二人相处得非常尴尬,虽是同路,却并不多话。只是耿静衣一直缄默不语,当事人没有反抗,翠翘的猜测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这样又行了四五日,这日黄昏时分,到了扬州城,但见市井繁华,人来人往。这李以鼎的架子端得比四爷都大,那些扬州城里的官员早已在驿站等候。李以鼎备了轿子,回头看了一眼翠翘,说道:“四爷已经回了扬州,住在东沁园里。”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姑娘,后会有期。”

翠翘并不见耿静衣,略微有些失望,她上了轿。李以鼎轻手一挥,轿夫便起了轿。

轿子在扬州城里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从偏门进了一座庭院。一个婢女等在二门的听事房里侯着,翠翘下了轿,那婢女带着她过了一道曲折的游廊,穿过花圃,进了一间偏院。偏院里是三进的屋子,旁边一道花架的回廊,有小池接着一股活水。下人们在整理行李,翠翘在院里绕了一圈,出了那花架的回廊,后院还有一道幽径。

她过了回廊回头一看,方见到刚才自己出的那道花墙上有一个石扁,以魏碑写着“沁园”两字。沁园正对着是一方很大的池子,沁园的活水从花墙下的细缝流到入这池中。池面颇大,上有九曲折廊。折廊的尽头向池面临空支出一大片白玉栏杆围着的空地,折廊由空地的左边切入,右边种了一排翠竹,中间是一道二进门的一个厅堂。

翠翘沿着九曲折廊走到那空地栏边赏景,那池面如一方平境,偶有风吹过,荡起涟漪,煞是好看。突听得有人声自竹后传来,断断续续:“四阿哥,昨日布政司……买苏州女子……”

那翠竹后面隔着一道夹墙,却是别有洞天,翠翘不自觉笑了起来了,步入身后厅堂。

透过微微开启的一扇窗,翠竹掩着人影,她见四爷坐在那里,穿着常服,微蹙着眉,不时用手指揉着眉头,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突然向厅里看了一眼,翠翘闪身将自己藏起来,生怕他看见自己,心思着等会儿他进来时,好大大地惊他一惊。

官员啰嗦了半天,四爷耐心用完,只得生硬地打断:“张大人,此事需从长计议。”

那位张姓的官员躬身,只说:“我等找十三阿哥商讨之后,再来与四爷定案。”四爷点头,目送他离去之后,大步流星地向厅里走来。

翠翘忙躲在步障后面,屏住呼吸,脸上扬起连她自己都未发觉得温柔笑意。隔着步障见他踏了进来,她还未惊住他,自己先惊叫了起来。四爷仿佛知道她在后面一样,早已拦腰将她搂住。气息若丝般拂过脸侧,翠翘不由得红上一红,转而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

被问的人嗤之以鼻:“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玩这种把戏。”

四爷浅笑,她绵柔腰际,似不盈一握,整个人在他面前,灼灼如花。四爷定了心神,方问道:“累不累?”

翠翘说:“还好,江宁的事情办好了?”

四爷说:“七七八八吧,我前几天已经写了折子给皇阿玛,丧后事仪自然有人安排。”

才说得两三句话,有个官员来府里请四爷晚间到知府衙门去赴宴,那官员说:“是李大人的吩咐。”四爷皱眉问:“哪个李大人?我听说李以鼎到了扬州。”

那官员躬身说:“正是李家小公子,说是一路劳顿,并没有安顿好姑娘,今儿先赔个不是,也给四爷请安。”

四爷微一沉吟,推说:“他啊,改日吧。他今儿不是才刚来,总该有些累了,先歇着吧。”那官员赔了笑脸,回去复命。

那晚用完晚膳,翠翘突然发现园子里面的巡夜的士兵突然变多了起来,她与四爷坐了一会,四爷便让翠翘回沁园去休息了。

……

第二日,四爷要知府衙门里办公。翠翘眉目一转,问道:“李以鼎住在衙门里吗?”

四爷愣了一愣,整着朝服的手一松,问道:“他不住在衙门里,李家在扬州有处休园。”他回答得甚是严肃。

翠翘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出门,你送我去休园。”

四爷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翠翘说:“你公事繁忙,自然顾不上我。东珠也没来,我去找耿姑娘去。”她央了他带她同去。四爷问道:“哪个耿姑娘?”

翠翘一笑道:“在路上认识的。”她脑子里一个激灵,笑道:“要不,四爷你也去见见她,极妍丽的女子,你一定会喜欢她。”

四爷转头对她轻轻一笑,让术尔齐备了马车。车过休园,翠翘先下了车,四爷拉住她,询问道:“急什么,我让术尔齐跟着你。”

翠翘噘嘴说:“不要啦。”想他是一片好意,又说:“你去办你的事,我虽然对扬州不熟,但听耿姑娘说她舅舅原是住在扬州,她定然比我熟。不会有事。”

翠翘见四爷没有表态,先下手为强,率先为他拿了主意。她跳下马车,对四爷调侃道:“四爷,真的不见她么?”这招倒真有效,四爷嘱咐了她早点回东泌园去,便让术尔齐驾车离开了休园。

耿静衣对于翠翘会来找她一件事,非常吃惊。下人征得过李以鼎之后,耿静衣这才出来见翠翘。

翠翘素来听良妃念及扬州广陵潮,可这季节里并不适当,只得与耿静衣先去了小东门西外城脚的食街。那些菜名也与京里甚为不同,宫中美食,多冠以诗意美名。这扬州城里,刺喇喇的菜名——多糊炒田鸡、酒醋蹄大多言之有物。

翠翘玩心大发,直到落日才从城北天宁寺出来,准备回东沁园去。刚一出寺来,斜刺里突见得那街上走过一队巡逻的旗军。差点与翠翘撞个正着,亏得耿静衣拉她一把。耿静衣问道:“你没事吧?”翠翘摇了摇头。

旗军踢踏踢踏地过去,百姓都站到街两边。翠翘与耿静衣也站到街边,听有人问道:“自从上次出了事,这几日巡逻的人越发多了起来了。”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

等那旗军过去,翠翘正待离开,突看到街角停了一辆马车。这马车——翠翘一惊,喃喃自语:“四爷。”

日落西山,红绫般的霞光蕴染在天边。四爷下了马车,他伸手来牵她,柔声回了一句:“天暗了,回去吧。”

翠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四爷一笑,不着痕迹地说:“知府衙门在北门上,刚才术尔齐说见到你们过天宁寺来,我便过来瞧瞧。”他向后望了一眼她身后的女子。

翠翘倚过身来,暧昧地低声说道:“想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四爷瞪了她一眼:“瞎说。”

翠翘格格一笑,招呼了耿静衣上车,方介绍四爷给她认识。只见了礼,并没有说太多话,她在休园便下了马车,临走回头,却是深深看了一眼四爷。这眼神非关爱慕,翠翘心里打了个突。

耿静衣一走,马车里只剩得她与四爷两个人。他昨日恐觉她累,并没有缠住她。在京城时,他也难得与她独处。这会儿子,倒是独处了,她对他说:“我没有说错吧,她原是个周正的人儿。”天色暗了下来,车里也暗了下来,静静地无人说话。

她本来是拿他来戏弄,怕他当了真,生她的气,便坐到他旁边去,故意岔开了话题,说道:“十三阿哥什么时候过来?”

四爷说:“他倒不来了,我今儿收到信儿,皇阿玛遣了梁九功到江宁来。”

翠翘心思,梁九功常年在皇上身边,又是内务府的人,怎么到江宁来了,便问道:“他来做什么?”

四爷说:“曹寅的胞弟没了,皇上体恤他,将他家小女指婚给镶红旗的平郡王,梁九功来接人上京。”

翠翘说:“那曹家到时候不是热闹非常了。”

四爷问道:“你打什么主意?”

翠翘说:“我也没有去过江宁。”她眨了眨眼,再不肯说下面央他去江宁的话,四爷却是明白的,笑着说道:“这阵子一过,等我得了空,到时候到江宁同他们一处热闹热闹。”

翠翘拍手称好,她逛了一日扬州,早有些累了,这会儿子伏在四爷身边睡着了。到了东泌园,略有些醒,四爷在她耳边说:“睡吧。”他抱她进了沁园。她睡到半夜,突听到一阵骚动,被惊醒了。

是夜巡的侍卫仿佛在院子里拿人。翠翘伏在床上听了一会,仿佛是有人从牢里出来了,又仿佛是人有进了园子。夜里那些侍卫的声音远远传来,突听一人说:“四爷,那人进了泌园。”又说:“应该跑不了,他受了伤。”翠翘听得凌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行来。

翠翘心里一惊,翻身坐了起来。她刚移步至烛台边,灯还没有点,有个黑影从后面靠近了她。她轻声一叫,那人捂住她的嘴,说:“姑娘,是我。”这声音却是极熟悉的,翠翘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一身劲身蒙面人,似乎是个女子。她错愕半晌,那人去了黑巾,竟是耿静衣!

翠翘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边四爷带了人来敲门,在门外喊道:“翠翘?”

她只得屏住呼吸,一时不知答还是不答。耿静衣倒是瞧着她,皱着眉头,并非凶神恶煞的坏人,倒有一点小女子的可怜。

四爷见屋里没有回答,用力拍了拍门,更高声心急般叫了一声:“翠翘?”

术尔齐说:“四爷要不要让人砸开门?”翠翘见耿静衣身子微微一抖,她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相信我。”这才起身故意装作睡意朦胧的样子去开门。

那门“吱呀”一声打开,夜里破空一声响。四爷见她开了门,这才放下心。他一步跨了进来,将她护在怀里,一边对术尔齐说:“搜!”

术尔齐点头,对身后侍卫说:“大家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统统搜过一次。”

这边点了烛火,屋子里透亮,翠翘回头扫视了一圈房间,挣开四爷的钳制,赶紧说:“不准搜!”那些侍卫听她这么一吼,都停下来看着四爷。先前因为太暗没有明光,四爷这会儿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翠翘,见她衣袖上染了一点血色,她自己想必没有发现,四爷上前摩挲着她的衣袖。

翠翘那里在意这些,忙对他撒了娇说:“大半夜闯进来,还要叫人乱搜一通的。”

术尔齐说:“姑娘,院子里出了逆贼,这可都是为你好。”翠翘双手环胸,摆出固执的架势来,说:“我不管,就是不准搜。”

四爷眼神一沉,略一思索,问道:“你确定你安全吗?”

翠翘转身拉住他的双袖,说:“怎么会不安全,有你在啊。”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撒过娇,四爷倒是心软了,他在属下面前向来严厉,叫了众人出去,自己独自留了下来。四爷环视了屋子一圈,翠翘清了清嗓子,说道:“天晚了,我还想再睡一会,你先回去,好不好?”

四爷正走到窗边,察看着窗框,再探身看了看窗外,他想也没有想,说:“不好。”

他说得很轻,她没听清,复问:“嗯?”四爷见窗台上有被人强行打开的新痕,新的木屑落在窗上,他轻轻抚了上去,指尖沾到尘埃,转身拍了拍手,然后走到翠翘身边,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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