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线,扯动着眼角的肉向后夸张地后扬。鼻子严重扭曲,嘴弯成了一抹月牙,挤得嘴边不多的肉拱向两边凸起。整个脸部完全失去了约束,脸肉松垮,随意地坍塌着。
这是怎样的笑容?
这是我吗?
为什么笑得如此失态?
愉悦吧。对杀戮的喜悦······或许自己天生是一个杀人魔。
这时,树林响声密布,脚步声熙熙攘攘,湖水泛起滚滚白浪,一只只尖锐的黑手破浪而出,如同月夜下恶魔的獠牙。
尸鸦盘旋于天,丧尸窥伺于地。
上天无路,遁地无门。说的就是这种状况吧。他冷哼一声。
干脆,他横剑于胸,张开意念盾,以逸待劳。
乌云散开,清冷的月光从湖面爬到了湖边,慢慢地,如同漫步般爬进了幽深的密林。丧尸群踏着月光,面目狰狞,哀嚎尖叫,一瘸一拐地缓慢前进。背光的湖水里涌起千军万马的躁动,深渊的恶魔丧心病狂地发出毛骨悚然的号吼。
群鸦聒噪刺耳的高分贝,犹在耳边。
数量太多了。这把剑却太小。他需要一把合适的大剑。他默默想着。
然而,手中的剑没有变化。
失败了?不!虚幻的概念形成不了武器。要具体一点。比如长度,剑宽,锋利度,握柄的大小,材质······对了,三浦大师的烙印战士。灵犀一动的好点子。那是一把好剑!他闭上了眼,在大脑里进行构模。
被恶魔诅咒的格斯,每到夜晚,就会跟黑暗中无穷无尽的魔物殊死搏斗。他手中的大剑,过分的长,过分的重,很钝,很难看。但,那是一把可以屠龙的剑!那样的剑,很适合。
他的手开始感受到剑的重量,越来越重,不得已,只好双手握住变长的握柄。
睁开眼,他握着和格斯一样笨重的黑剑。
难看,沉重,却威力无比。
他向前用力地空挥,沉重的力道差点令他脱手。
剑压如咆哮的飓风吹飞了十几个丧尸,一些不结实的连身体都被撕裂开了。
他肚子有点饿,开始怀念枪械店里索然无味的罐头。
所以,他决定走回去,好好吃上一顿。
丧尸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坏掉的玩具。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扔掉。
他每挥一剑,飞沙走石,剑压破空。宛如重型坦克一往无前地碾压过去。
回去的路不长,也不短。
此时,是一条血尸的地毯。层层叠叠的尸体活生生铺出了一条华丽的红地毯。
尸鸦久久不散,却飞高了许多。
或许,无意间剑压的余威粉碎了几十只尸鸦后,它们乖了很多。
丧尸大军暂时撤退了。
打开门,他点火,悠然地准备着大餐。
这个夜晚很漫长。丧尸会卷土重来。
他等着,静静恢复着体力。
夜静了很多,连一直聒噪的尸鸦也安静了。
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宁静。
他细细咀嚼着流失掉营养的食物,一点一点,不浪费地喝掉最后一滴无味的热汤。
突然,窗外跳进了一个男孩。半塌着脸,咧着嘴,没有眼珠,只有空洞洞的眼眶。
他像似迷路的孩子,转着脑袋,迷茫,却科科地发出怪笑。
大剑一直在手,没有松开。
只是冷冷看着丧尸男孩,看看他要搞什么鬼。
男孩转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他,仿佛看到了救星,连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快步疾跑,不快,也不慢,普通孩子的速度。
男孩在距离他七步距离,停下。
“给······你······”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黑黝黝,闪着火花的东西,嘴齿不清地说。
炸弹!
东西叮当落地。
他如弹弓般,穿破了墙壁,狼狈地滚了出来。
轰鸣一声,熊熊的火焰烧毁了枪械屋。
除了衣服有些烧焦,他没有受伤,就算有,也没时间理会了。
街道上,一排排轰鸣的机车,和刺眼的车灯正堵在他面前。
呼啸的电锯,西瓜刀,铁链,榔头······在他眼前示威地摇晃。
自爆丧尸之后,又来丧尸飞车党。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位被隆重招待的贵客,先是一些开胃菜,现在开始一道道各式各样的各地名菜悉数登场。
太弱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他低头避开飞过的两架飞车,横挥大剑。连人带车一分为二。
飞车的机动力不可小觑。但,他的速度更快。他左闪右避,大剑左劈右斩,每一次挥剑,必有目标命中。
很快,飞车党变成了烂铁碎尸党。
比起古板,缓慢,攻击力低的丧尸群,这次的丧尸明显有了威胁。如果是如潮水般的自爆丧尸和飞车党,想想都棘手。
同时,很期待这座丧尸城市下一次给他的惊喜。
如同打怪升级,怪越打越强,一步一步打到大魔王的前面。
有大魔王吗?
远处,城市的某个不知名的深处,响起一道悚然,痛苦的吼声。
空远,震撼,回响天际,久久不散。
仿佛蜕化前的阵痛。
他第一次脸色微变。
声响中感受到了彭拜的力量,比密室的怪物强太多。
已经威胁到他了。
比他更强?也许吧。
他不肯定,但可以确定这股力量尚未出世。
踏着坚毅的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向钢铁巨兽般的城市,夜色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