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离汇聚力量,使万般气息鼓动如飓风,下一刻,其崩塌凝聚,并化作一道足有万丈长的光芒之河,竟在刹那间超越了它的本体。
断离暗自记下这情形,并将能够被动感知的模板,灌注入突进力量中,而后竭力释放。
光芒呼啸霹雳,超越了断离的察觉,而片刻之后,那眼眸神识回归,带来了真情实景。
出体的视觉,完全甩掉了恒星之光,并看到了隐藏在光芒之后的情形。
那是一座由百万丈长的金属枝条,随意编织而成的巨大巢穴,其中黑暗且冰冷,似乎荒废多时。
断离不知道具体,但也可以猜想,这才是隐藏在虚幻下的真实,也是出路。
当然,这只是次要,最重要的,则是那一副有关于它身周边的复杂地图,在那种速度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原本的诡异显得清晰透彻,因此也不过片刻,断离便研究出了路线。
因为路线正确的原因,断离很轻松的走过诡异的空间,并降临在那一方巢穴里。
在步入巢穴的刹那,断离被一股彻骨的冰冷笼罩,这冰寒直接作用在任何一点,就算是它的意志,都因此而有所缓慢。
断离没有自这巢穴中觉察到危机,于是不再隐匿,它将自己的眼眸扩大到极致,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片刻之后,它终于在巢穴中的一处深坑里,找到了早已被冻僵了的两人。
“喂,你们还好么?”断离将声音灌入力量,一声震魂,惊醒了原本沉睡的两人。
“咯咯……”可也许是被冻伤了,两人瞪大了眼睛,却只能发出怪异的声音。
断离灼烧源气,提供的热量令灰尘融化,可即便是这般,两人也昏沉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你们来了这里?”虽说应该不出意外,但断离仍旧问道。
“没错,这里对于别人,是一处凶地,可却是我的宝地,我曾在此地得到一生以来的最大机缘,并从一位默默无闻的小修士,踏上了超凡之路!”三心圣人望着四方的昏暗,若有回忆着道。
“你说的机缘,难道就是那些诡异的影子?”断离望向那些可以算作是自然现象的飘逸黑影,若有所思道。
“没错,这些影子,若说简单,也容易击破,但说困难,也不易理解,就看你从哪个方向来看了!”三心圣人语气沉稳的说道。
“外界的衍生!”片刻之后,断离下了定论,这些影子的确很复杂,但若是有外边的行星排列作依据,它就变得如同本源的延伸品一般,不那么珍贵了。
“咦,你没死,真的太好了!”而就在此刻,一旁有惊喜的声音传来,那是凌雪儿看到了变了形态的断离,并惊喜道。
断离刚刚想要打招呼,却陡然心生惊悚,它焦急的在原地布置了一道坚硬的防护罩,而后一句话都没说,便消失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凌雪儿和三心都不是傻子,对于断离那略带惊慌的表现,也是读出了些许,所以她们没有强行去冒险,而是根据断离并未说出的意图,钻进了防护罩中。
废墟之外的空间,正有无尽洁白仙气四处涌动,并不断拍击着那位于正中央的乌龟壳。
强大的幼龟,被这种突然而来的袭击吓破了胆子,非但不敢去反击,反倒是连逃跑都忘记了,它只顾着在原地哆嗦,并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你这只恶龟,竟敢破碎了这星辰,就算是拿你全族的性命,也无法赔偿这损失!”望着那破碎不堪的星辰碎片,厌运仙人又惊又惧,最后,这一切都转化为了对眼前小乌龟的愤怒,他疯狂的释放出万道攻击,不杀乌龟,誓不罢休!
不远处,断离借助着四处荡漾的仙气,隐匿着身形,默默的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如果出手,胜率几何?这是断离首要思考的事情,可最终的答案却是令人无奈,它仅仅只是将自己融合成为了源气,而仙人却是将源气更进一步炼化成仙气,此中差距,不言而喻。
如果开战,战胜几率基本为负,可若不趁着现在,那厌运仙人震怒至失神时出手,以后可能会更惨,所以一时间,断离呆滞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终于,小乌龟被打的哭了起来,它以稚嫩而又怪异的声音呜呜哭泣,其中甚至还携带有求援的意志。
“是想要让我救你么?可我没有办法!”断离被触动,但无力,它喃喃低语,心中精确的计算着一切。
“既然星辰覆灭,你等残缺又有何用,都给我去死!”厌运仙人猛的咆哮,他汇聚如星河般的磅礴仙气,横扫九大禁区,虽不能真正击碎它们,但却也在其内部,掀起了重重波澜。
这,触发了断离的最终杀机,如果只是威胁小乌龟,它还可以忍,但若是威胁了和它有关联的所有存在,它非杀之不可!
“如若要强行战斗,非是没有可能,但,代价太大!”断离沉默片刻,如此自语道。
之前的几次尝试,早已令断离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情形,它认为现今的自己,最大的瓶颈便是自身,如果它先是自杀,而后以别人的意志取代自己,并产生类似于夺舍的效果,就未必不会有希望。
但,这很困难,无论是力量的继续汇聚,还是意志的交接,都是大问题,不允许有一点差错。
“这需要一个人来操作,而且是一个不会背叛我的人!”断离如是说,因为若是那人有私心,就会很容易的将它化作一颗仙丹,并据为己有。
“只有她!”断离喃喃低语,脑海中浮现起凌雪儿的身形。
断离悄无声息的退后,并化作一道阴暗的黑影,悄无声息的进入那巨大巢穴,并在眨眼间,回到了凌雪儿身边。
“我需要你帮助我做一件事情!”断离凝视着凌雪儿,认真道。
凌雪儿没有首先回答,她心有不好的预感,于是死死盯住断离,并在内心中首先思索,是否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你说吧!”很久之后,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什么眉头,凌雪儿才无奈道。
“嗯,我需要借助你的人族身躯,去应对一个很强大的敌人!”断离的话语很认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欺骗之意。
凌雪儿的本能,告诉她断离说谎了,可她的理智,却是又告诉她,断离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这让她很为难,不知道是该相信哪个更好。
至于一边的三心圣人,她有着比凌雪儿更深沉的心思,虽没有一眼看出真相,但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妙,她有心去告知凌雪儿不要轻信,但又畏惧断离的凶威,于是在犹豫之下,错失了机会。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做,也不知道能否做好!”凌雪儿沉默片刻,喃喃答道。
“嗯,你会弹弓么?”断离沉思片刻,问道。
凌雪儿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在幼年时期,弹弓是她最喜爱的玩具之一,不说百发百中,也至少有九成的命中率,再加上此时的她,也不算多么年长,所以基本可以算作是弹弓高手。
断离点了点头,而后便陷入了犹豫和纠结中。
决定容易,实际做难,断离毕竟更多的是真灵,而那绝不伤害自己的信条,也是深深的刻印在它的内心最深处,若说一日之间就改变,去为了别人而弑杀自身,这多少有些突兀,它尚不能接受。
如果从此之后,再没有别的变故爆发在身前,也许断离就不会如此选择,可暴怒的厌运仙人,却是以无尽仙气,破坏了所有禁地。
“既然你们都已经破损,那么还不如都作为我的机缘,反正星辰的破碎,已经注定我会遭遇追杀,与其毫无还手之力的惨死,还不如多抢夺些机缘,以亡命天涯!”厌运仙人疯狂大笑道,不甘和愧疚等多重复杂情感,在同一时间淹没了他,并且最终融合转化,成为了疯狂,
如星河般的仙气荡漾,破坏了九转七升,就连那巢穴都被余波波及,陷入了崩溃中。
“没时间了!”断离望着崩溃的天地,喃喃低语,它有明确判定,如果自己不尽早开始计划,就会毫无反抗之力的惨死。
最后的阻碍消散,断离再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有任何一点不甘,它最后的计算了片刻,便耗费最后的意志,将所有力量捆绑在一起……下一刻,它通过真灵的本能,抹去了自身意志……
当然,在此之前,断离布置了些许后手,它切割下了自己的记忆结晶,并将其化作粉末的形态,融化至自己的残骸中。
“如果我足够幸运,也未必不可能通过另一种形式复活!”断离的神智逐渐消散,它喃喃说着,语调减缓,而后彻底消散。
“你在做什么?”凌雪儿发现了断离的可怕变化,不由得失声尖叫。
“不要惊慌,不要哭泣,因为你没有时间,你需要借助我以死亡为代价的突破,去击杀那近在咫尺的大敌,还有,那只小乌龟是朋友!”这是断离烙印在世间的最后声音,而后刻印崩碎,除了源气,一切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