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来,湖北大学数计学院07数学2班的小张过得有点紧张,每天上课,都有一名同学在暗中监督自己。原来,该班出台新规,实行“盯人”战术,每名学生都有一名“神秘同学”在观察自己的学习生活。班主任尤俊桥说,开展这项活动是为了加强学生的友谊,也是为了加强学风、班风建设。(2008年12月4日《武汉晚报》)
尤俊桥的这番说辞,让我犹如嘴里嚼着苍蝇,他就是给他的“盯人战术”披上再多、再华美的马甲,也掩盖不住此举的封建残余性质——公然鼓励监视与告密。
翻开我国史册,告密现象以及由此形成的告密文化,可谓一大“国粹”,源远流长。从周朝周厉王聘用巫师侦探民众,到武则天发明“铜匦投书”,大规定使用告密人,使“告密文化”开始制度化,最后发展到“登峰造极”的明朝东厂、锦衣卫等特务机构,疯狂地监视及抓捕官民,造成“国民莫敢言,道路以目”的恐慌。这些恐怖的“告密者游戏”对国民人格、人际关系造成的扭曲与摧残,早有了历史定论,随着时代的进步,凡此种种也都被扔进历史垃圾堆。
没想到,在21世纪的高等学府,“告密者游戏”又沉渣泛起,还以“加强学风建设”的名义登台亮相,这简直就是对以培养现代公民人格与素质为宗旨的中国大学教育的莫大侮辱。
想想,这个班级里的每一个同学无论何时、何地做什么,总有一个“神秘同学”在扮演现代锦衣卫的角色!更有甚者,每一个被监视的同学,同时也担当监视他人的任务;监视与被监视糅杂一起,为了在班主任面前得到“表现好”的评价,只有戴上面具,不让“神秘同学”侦探到自己。
好久没有听说母校的事情,以前只要听说,差不多就是负面的东西,比如,湖北大学的图书馆在礼成时,一批学校领导就锒铛入狱,他们集体贪污建筑工程款,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大学里面最大的贪污案;又比如,老教授涂怀章写了一部反映学校恶劣风气的长篇小说,就被包括领导和老师在内的十几个人告上法庭。就我所知,《人殃》是第一部直接揭露大学腐败的小说,大学的腐败其实有目共睹,特别是进行扩招后,腐败更加严重,但是几乎没有什么暴露的作品出现,不论涂老师有什么问题,他的勇气把大学恶浊的一面揭了盖子,之后,就有了《风雅颂》这样更加有深度的作品。
我在湖北大学就读时,它还叫做武汉师范学院,这个学校的“人盯人”“小报告”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学生一入学,不是人品教育,而是所谓政治思想教育,辅导员要求大家应该积极向组织汇报,汇报什么内容呢?当然就是同学的活动,包括言论和行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学校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变本加厉了。许多人奇怪,湖北大学几十年来,没有培养出什么学术人才,却培养了不少大小官员,他们的奴化教育真的非常成功啊。
我曾经就被这样的小报告整得够呛,以至于毕业以后被发配到农村,辅导员将听话的农村学生都留在了武汉,听话的同学果然就平步青云,现在都是处长厅长的了。
好久没有回去母校,我们毕业20年纪念时,有些被辅导员修理过的同学没有去学校参加庆典,而是自己去庐山活动了一番。
去年,我忽然有兴趣了解一下现在的湖北大学的情况,一个经常蹭我们饭吃的小师妹带领我等去参观,她有个举动让我十分不自然,经常指着头顶的监视镜头说,任何坏人坏事都有控制的。那是个党员,还是研究生,我当时就想说,既然你对我们这么防备,为什么不断要我们请客?这也是湖北大学一个奇怪现象,女学生,特别是漂亮女学生容易入党,容易上研究生,是不是潜规则我不清楚。这些女学生几乎都有红卫兵的风格,动不动就谴责别人。她们一边申请国家的助学贷款,一边进行高消费。
这就是我的母校,我以它为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