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太去世三个月后,刘某接到一封来自加拿大的信,是太太的妹妹寄来的,她附来了太太在世时写给可儿的一封信,要刘某读给可儿听。信中说,她在加拿大很忙,要可儿听话。自己吃饭,自己睡觉,别让爸爸生气。
直到这时,刘某才想起太太生前交给其妹妹的信,原来是为了照顾他和女儿所作的准备。
不久,太太的妹妹来电话,问刘某的再娶问题,她说是她姐姐生前嘱咐她催问的。刘某见此,就坦然说是有一个相好的,但还拿不定主意,主要是怕她与女儿难以磨合。
又过了不久,太太的妹妹又寄来一封信,信中说:随信附上姐姐生时写给可儿的一封信,嘱咐刘某在未来的刘太太与可儿见面的前几天,细细地读给可儿听,让可儿把未来的刘太太当成亲生妈妈。
刘某展开太太生前写给女儿的信,一边读一边流泪:
可儿:妈妈过几天就从加拿大回家了。妈妈给你买了你喜欢吃的水果,还有美丽的衣服。到时你要最快地认出妈妈,一定要扑到妈妈怀里啊……
刘某双手发抖,几十个字的信,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太太啊,你在生前已经把一切都替我安排好了。
后来,刘某遵从亡妻的遗嘱,在女友来家的前几天,把那封信读给女儿听。他特意告诉女儿,妈妈在加拿大两年,长胖了一点,他说,“可儿,妈很想你,你见到妈妈,一定要让妈妈抱,让妈妈亲。好吗?”
樱花常开,亲情永在
◎文/[台湾]刘怡君
也许他们所送的礼物看上去并不珍贵,如那束樱花,但全都是一份爱的所在,去接受它吧,因为你的一个动作,代表着一份永恒的亲情。
爷爷在台湾中部家乡苗栗有片山坡地,山坡下有条溪流,溪水寒凉清澈,溪边矗立着两棵高大的山樱。每年樱花盛开时节,爷爷总会在腰间绑把剪刀,小心攀上树干,剪下几株枝芽抱回家插养在瓶子里,满屋清香,就像迎来了春天。
十多年前,爷爷得了肝癌,身体一直虚弱无力。因此,家里再也没有美丽的樱花绽放了。
爷爷和奶奶生了六个女儿,假日,姑姑们总轮流带孩子回来看望二老。每当她们准备离去,就会见到爷爷奶奶把一袋一袋的蔬菜水果往姑姑的车子上搬。这是爷爷奶奶长久以来的习惯,对拙于言辞的老一辈人来说,赠予食物也许是对子女表露情感的另一种方式吧!
有一年春节,爷爷最爱的小女儿举家从荷兰搬回台湾。小姑姑带着家人回娘家过年,其间爷爷与她交谈不多。爷爷的个性外冷内热,总是一副严肃的脸孔。
小姑姑一家准备回台北那天,奶奶一大早就忙着张罗各种东西,要姑丈搬到车里去。车子即将发动的时候,小姑姑突然从行李箱里取出一束粉红樱花,嚷道:“东西太多,放不下了,花就不拿了。”原来,爷爷那天早晨不见踪影,却是到山上摘花去了。爷爷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把花接了过来,弃置在墙角。
那一年我才升上中学,对于成人世界的情感没多少领会,只记得那束樱花包扎得很周到,根部绑着湿棉团,想是为了延长花朵的寿命吧!
两年后,爷爷过世。我自己长大后也开始像姑姑从前那样,每次回娘家都从爸妈手上接收大包小包的食物。
后来,我随先生调职到北部。三年前我刚怀孕的时候,有天寒流来袭。傍晚我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随公司出来旅行,晚上在台北落脚,要我们下班后到饭店去找他。我当时害喜很严重,心里不禁有股不情愿的感觉。
和爸爸约好晚上八点钟在饭店大厅见面。寒流带来细雨,街上又湿又冷,我们一路塞车,等到终于把车停好,早已过了和爸爸约定的时间。我们赶快走向饭店,远远就看见爸爸站在饭店门外,手上提着个袋子。
“爸!等很久了吧?怎么不在大厅里等,却站在外头吹冷风?”我的语气带着一点埋怨。
“饭店人太多,怕你们找不到我。喏,这个给你。”
“家里还好吗?”我先生问,同时接过爸爸手中的袋子。
“大家都好,倒是你俩住在台北,凡事要自己小心。好啦,天气冷,你们快点回去吧。”爸说完,催促我们回到车上。
车子发动后,爸爸才转身走回饭店。我望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衫,一股热气蹿上心头。
打开塑料袋,只见里头有几个小包,用报纸密密实实地包好。撕开报纸一看,原来是梅子。我拿起一颗放人口,酸意漾开。这是爸爸专程为我送来的止吐食物!
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记忆中的那束樱花和这梅子交错在一起。这一刻我才明白,爷爷借着那粉红的花朵诉说着他内心深沉的情感,那束樱花蕴藏着深厚情感,就如同父亲对我的关爱。
爷爷早已过世,再多的泪水也填补不了他内心有过的遗憾。庆幸的是上天让我及时体会这深挚内敛的情感,让我仍有足够的时间回报。
现在先生和我已搬到南部居住。假日我们总会带着女儿回山城去陪陪父母,分享他们的欢乐。然后呢?当然是在哥哥半开玩笑地大喊“女儿贼、女儿贼”时,我毫无愧色地把梨子、豆子……搬上车。因为我知道,贵重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它所传递的父母疼爱子女之情。
哥哥形容得贴切——“女儿贼”。我们偷的何止是食物!还有珍贵的父母心呢。
卑微的善人
◎文/红尘
尽管他们之间无血缘关系,但他如一位慈父,伟大的父爱让这小生命从此有了停泊避风的港口,有了遮阴避雨的大树,有了完整温暖的世界……
鞋匠在学校林阴道的拐弯处一摆鞋摊就是五年,学生们尽管把走坏的高跟鞋、足球鞋往他那儿提,下了课再扔下五毛、一块的往回拎。谁也无暇、也不屑过问这个小个子鞋匠的心事,反正鞋匠顶满天也就是一个补鞋子的嘛。
鞋匠在学校租了一间由厕所改造的小房间住,只有六个平方,他说“陪臭,还要六十块钱一个月”。好在学校摆摊所收的管理费极低,学校又有这么多正茁壮成长的青年男女,所以鞋匠的生意还可以,他每天所摆的鞋摊和学校里的黄角树、减速标志一样,渐渐成了学校里一道固定不变的风景。
鞋匠的眼睛还是个“瞟眼”(学名称斜视),按说眼神儿很不济,可当他飞快地穿针引线起来,顿让人觉得手艺人不简单。除了补鞋,鞋匠还补伞、补裤子,凡是能有的手上活儿他都做。我有条亚麻布的长裙,要一顺溜儿钉十颗纽扣,我钉了两颗后发现自己绝对不行,因为这样精丝严缝地一路整齐下去,我那微弱的“女红”功夫再修炼十年也不行。我抱着裙子试着去找鞋匠缝,他说两毛钱一颗,疙瘩都不打一个很快弄好了。以后我的首饰掉了石头,或者耳环少了丁当,都统统拿去找鞋匠用万能胶粘。反正我一去参加什么摇滚乐会,别人一夸我的裙子或首饰,我马上就想笑,就想起这里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鞋匠的功劳。
鞋匠不知怎么就捡到了个女婴,不知不觉就把她养到了两岁。鞋匠向我透露这个秘密的时候,我正以“二妈”的姿态抱着朋友的小孩儿坐在鞋摊上玩。鞋匠说这话时,吓了我一大跳,一个五六十岁成天佝偻着腰在风雨中谋生的人,怎么会再养一个弃婴。
鞋匠说他是正月初四在广安火车站捡的,他在家过完年后准备回重庆,发现车站里围着一大群人,个个抱起那个小包裹看看又扔下,鞋匠也挤进去看,是个生下才几天的女娃,鞋匠看没人要,就用背鞋的背篓背着这个女娃,又乘一块钱的汽划子回到老家,每天用野猪油给女娃擦被屎尿沤烂了的大腿,又每月寄三百块钱给老姐姐,烦请她好好给他喂养着。
鞋匠的儿子已二十好几,早就成家立业了,据说对鞋匠并不好。自从有了这个飞来的女儿后,鞋匠补鞋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他每天至少要挣到十块钱后,才能往家里寄那每月的三百块钱,鞋匠收摊的时间拖延得更晚,早上也扛着行头出来得更早。鞋匠很高兴在他过年过节才回家的时候,那个女娃已能叫他“爸爸”,歪歪颠颠地给他提来拖鞋了。
问鞋匠上到户口没有,鞋匠说只花了五十块钱的公证费,“乡政府要是找我麻烦的话,我说把娃儿背去送给他。”没想到鞋匠还有点儿他的“歪歪理”。问娃儿以后长大要是对他不好咋办,鞋匠说捡来的时候就去为娃儿照了相,便于以后她亲生父母相认。
话到此,鞋匠已非我们每天所见的那个卑微的鞋匠了,他的生活在两年前的那个冬夜重新又有了新的盼头,他准备在钱挣得再多一点的时候,能将孩子接到城里来上幼儿园,准备就在他从早到晚一针一线的缝补里,将一个被亲生父母丢弃的婴儿,抚养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
鞋匠从此放弃了每天去和其他小贩打一角钱小麻将的嗜好,因为他有了女儿。因为有了鞋匠收养弃婴的故事,我们才知道天天所见的鞋匠叫李财云。在这以前,他是人人需要的鞋匠;而在这以后,他将是一个小生命在这世间最温暖的依靠了。
有一种幸福叫守候
◎文/张斌川
幸福,除了现实中我们拥有的一切,有时它还是深藏在每个人内心的守候。
幸福是什么?我曾向周围的人问过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不外乎是:好好过日子;有个健康的身体;有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有份还算过得去的工作;有几个能掏心窝子的朋友……事实上,拥有了这些以后,我们还是会感觉少了点儿什么。这一点儿究竟是什么?
有这样一则关于幸福的故事,它简简单单,却有一种穿透岁月的力量,直叫听过的人荡气回肠。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个上海的中学生插队来到北大荒。那年他才满十七岁,还没有读懂这个世界,就被无情的命运从繁华都市抛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异乡。他五光十色的生活瞬间被苍凉的大荒湮没。寂寞与思乡让这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陷入了人生的低谷。就在这时,一个北方女孩走进了他的视线。
那个年代的北大荒,爱情这个字眼还没有流行吧,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小伙子,一个刚刚十五岁的姑娘,更不会说我爱你,你爱我的,说到底,他们连手都没敢拉过,他们就那样远远地、默默地被彼此之间懵懂的情愫牵系着。爱情让他适应了荒原,除了野草,他在那里还看到了美丽的花朵。
几年的相恋后,他们准备结婚了,准备死心塌地在那里过一辈子。那些日子,他们沉浸在喜悦与兴奋中,彼此相约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对被时代抛在一起的患难情侣,用汗与泪浇灌的爱情之花终于要绽放了。就在这时,一纸造化弄人的文件把他们从喜悦中惊醒了,所有知青大返城。他的家庭政策被落实了,他可以回上海上大学了。
他不知所措,她鼓励他回去,并告诉他自己会在北方等着他回来娶她。
分别的前一天晚上,荒原上的月亮特别圆,她说不知道人今后能不能圆。他就发誓,一定会回来娶她。她幸福地笑了。
他终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从此,她最幸福的事,就是守候,漫长的守候。每天,她都要看看他临走时没有带走的换洗衣服,回忆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笑容。
他大学毕业那年,她每天都兴冲冲跑到县城的火车站,直到每天人群散尽,她才孤独地回去。那些天,车站的工作人员都知道她的事了。就劝她别等了,因为从没见过走了后又回来的,她对此置之一笑,然后回家去等他。
春去春又回,雁去雁又归,她一直守候着他,用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其实,回到了他久违的都市后,他的父母就每天劝他忘记她,忘记北大荒的生活和一切,他说他做不到,母亲就每天看着他,父亲还模仿他的笔迹,向北大荒寄了一封信给她:我不会跟你结婚的,我们分手吧!
收到这样的信时,她有遭晴天霹雳一样的感觉,眼睛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村子里的人都来劝她,不要再等他了,趁年龄还不大,嫁了算了。但她无动于衷,她把那些人赶出家门,坐在家里守候。她相信,有一天,他会随候鸟一同飞回来。
后来,他终于被逼着跟父亲老战友的女儿结了婚,她的影子,在他的印象中也渐渐淡了。婚后两口子去了美国,几年后离了婚,他一个人回到上海。
就在那一年,与他一起插队的同伴回了趟北大荒,那个同伴见到了憔悴不堪、一直独身一人的她。她对那个同伴说,不要找他,不要打扰他的生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这个同伴好几年前就调到青岛工作了,早就跟他失去了联系。可事情就这样凑巧,有一次,他去上海出差,临走前去一家商场买东西,他下班回家也碰巧路过这家商场,于是,这两个二十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巧遇了。
同伴问他,你知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他说谁呀,同伴说是她,他吃惊地差点没摔倒。然后,他丢掉了手里的东西,发疯一般踏上了北去的列车。这个冬天,距离他和她前一次见面已经整整十八年。
那天,当她在屋子里整理他当年留下的衣物时,房门被推开了,她抬头,刚好看到他含泪的双眼。
十八年,十八年的风刀霜剑,能沧桑多少心灵,荒芜多少爱情,削平多少誓言。十八年的苦苦守候,如果说最开始那是望穿秋水的等待,那么后来,等待,对于她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岁月里,她像一个勇士一样执著地等候着自己的幸福。
幸福,除了现实中我们拥有的一切,有时它还是深藏在每个人内心的守候。为人生的约定,为遥远的梦想,为一份苦候不至的爱情。有一颗时刻守候的心灵,就永远会有幸福推门而入。
幸福固然也需要机缘,但终归还是需要我们默默守候啊。
幸福抓抓阄
◎文/张锦芸
抓阉时的气氛很刺激,第一张牌我小,我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