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金白打了场自己没有看到胜利的仗,直到媒体报道自己是名英雄,才恍惚的相信,自己胜利了。
有很多人在病房外围堵,就为了争取能够采访到他,而金白却想到了张舟舟,那个为了自己将生死度外的女人。
连忙问身边的刷子:“张舟舟呢?”
刷子调笑道:“诶,对哟,你受这么大伤她怎么都不来看一眼,来哭两声呢?以前不都跟个尾(yi)巴一样。”
刷子是认识张舟舟的,因为她的疯狂追求,几乎是警局的常客,这次行动被多个媒体这么曝光,按理说,她是知道金白受伤了呀,怎么,一下子像变得从来没存在过,真是与平时反差很大。
金白看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她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正想起身去找找,即便是知道这样机会很渺茫,可他还是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刷子看见后,连忙帮着他,理了理枕头,好让他有个靠得地方。
“刷子,你帮我把门口的记者搞定,我想清静会。”金白想着得先支开他,边说道。
刷子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嗯了一声,便往门外走去,记者看里面走出来,顿时变得骚乱,刷子赶紧敞开双臂,硬生生将人往外揽,推着往医院楼下走去。
金白看他们都不见了,才拔掉输液的针和塞在鼻子上的呼吸器,拖着右腿,踉跄的往离病床不远处,放着轮椅的地方走去。额间渗出细密的汗,又因为左肩受伤,只能用右手盘着,左腿使力挪动,显得十分的艰难,要紧牙关,也就移了一笑段距离,顿时心中滋生一直无用感和挫败感,看着近在咫尺的轮椅,心中竟像浇了油的火,燃得更旺。
“金哥!你在干嘛?”金白听声音往门外看去,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才去这么一下,急回来了。一阵懊恼,同时一下子身体像力气全部用尽一般,好想跌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刷子见形势不对,迅速跑了过来,揽住他的右手,保证了身体平衡后,往病床走去。
差一点,就一点,他就能碰到轮椅了。
躺在床上的金白,第一次,眼泪沿着太阳穴,在有人的情况下,侵入枕头里。他眼神没有焦距,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静静的说:“刷子,这次行动,舟舟也去了。”
只是,等金白醒来之后,她也不见了。
听完金白把所有的事情讲完之后,刷子不禁有些惭愧,想着,这么个娇气的公主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勇气。而这次的行动,自己却没有参与,同时也不禁有些后怕,要知道,如果奶奶不是誓死都不让我去,也许,死在那得就多了具尸体。
顺便值得一下的是,陈家就只有陈刷这个一个宝贝孙子,原本他父亲让他当兵,老太婆【陈刷的奶奶】已经很不乐意了,谁想还非得让他当个一职半官,动不动就用关系,钱财为他开路。
这要是真打起仗来,自己孙子不得第一个死,谁想,陈刷也是个满腔热血,想还世人一个真相的铁汉子,这老太婆想挡,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不过这次,在她的四方打听下,意识到出警的危险性,说什么都不让陈刷参与,这可没少让陈刷费脑子想该怎么逃脱。
要说回来,这一时间出来的报道,让老太婆那个揪心,整场幸存者只有金白,虽说他得到了大家的追捧,可这冒生命换回来的功绩,老太婆说什么也不让陈刷去捞。
退一百步看来,这媒体就只知道这次行动,除了金白之外的人都死了,而全然没有察觉到张舟舟的参与,所以,她是死是活,都还不知道。说起这,金白拜托刷子帮着自己去找,还真有消息了。
说是,当时情况十分混杂,也没人注意是否有名女性,不过一名医护人员回忆,金白被发现的时候,身旁一个人都没有。
金白就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凌厉的严肃,盯得刷子一阵发慌。
不过,刷子经过的多方打听,除了这些,毫无收获。这才意识到,这个姑娘,除了知道她叫张舟舟之外,还有一张与常人基本资料的格式与常人完全不同的个人介绍。
这是孤儿步入社会必须填写的,异于常人填写的资料表。原来,她一直是一个人。
当他正诧异的时候,接到了金白发来的一条短讯。大致内容是,他收到了张舟舟的消息,自己已经成功转移到了她的医院,让他别担心。
金白接到消息是在第二天,一个医生打来的,国际长途,医生告诉他,她的情况非常危险,开始是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生送来的,现在这个女生走了,所以,只好拿起她的手机,联系她的家人,却发现,手机中,就只有金白,这一个号码。这才打了过来。
她正在国外接受治疗,让人胆颤的是,子弹让心脏磨损了一个小口,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一定要有个监护人签字才能动手术,现在,情况已经十分不乐观了。
金白听后连夜赶去!心情错综复杂,不知道,自己对她,或对她,是该怎么抉择,不过,既然命运推了自己一把,就顺从着吧。总不能让她躺在病床上,等待命运给她判决死亡啊。
到了之后,张舟舟接受了治疗,醒过来之后,金白没有问舟舟是谁将她送来的医院,又是谁替她垫付了高额的手术费用,没有人问她怎么在警察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是怎么潜伏跟着,没有人问她是怎么知道会有人在背后偷袭金白,没有人问她是如何精准巧妙的挡了那一枪,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将生命置之度外,没有人问她你到底喜不喜欢金白。
没有人问,袁漾坐在拾年等了多久。
袁漾,这个理性有感性的女人,那天哪都没去,就愣愣的往窗外看去,那种期盼的眼神,盼了两年,盼来了他们恋爱的消息,盼来了他们回国,盼来了他们的婚礼。
如今,金白还能厚颜无耻的坐在拾年进门左边的位置等黑鬼,站在吧台跟袁漾聊天的闺蜜团,看着都是咬牙切齿。只是,悲伤过后的袁漾安慰自己的姐妹们道:“我感觉这样就挺好。”
说着,竟能端上金白点的那杯摩卡,往他的方向走去,一脸的落落大方。
谁都知道,她笑得有多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