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少年，彼时梦
青春年少的我们，曾经为了梦想不停奔走，不停奋斗，受过伤，流过泪，失望过，挫败过，好在，那一颗年轻跳动的心从未认输过，直到我们笑着流出了欣慰的眼泪。
作者：莫诺
一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孤单，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与之相对的是有人认为我孤单，还特别孤单，这人就是林月。
我想林月之所以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她身边从来都不缺人陪伴造成的，因此在她的潜意识里就形成了这样一个概念——没有人陪就是孤单。
当她总是带着一种抱怨加关心还带着点炫耀的语气对我说：“姐姐，您老就不能不让自己在这里闷着发霉长虫吗？整天看书，鲁迅那老头也不会从坟里出来和你来个学术交流，像我一样在这精彩的世界多玩玩，不好吗？”我时常会摆出一副观音脱俗的样子回她一句：“好妹妹，去吧！你男朋友等着呢。姐姐在忙着啊，乖！”仿佛我真是那正准备打坐悟禅念经的道婆似的。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自己也着实吓了一跳。
其实，林月口中的“姐姐”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姐姐，她只是我的舍友，和我关系特别好，所以总是以“姐姐”戏称。我口中的“妹妹”也是如此，都只不过是生活中的调料而已。而她叫我出去看看“精彩的世界”，也是因为我不是闷在宿舍看电影，就是在图书馆看书。极少出去转转也是被她这个小妖精给硬扯出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她的男朋友没有时间陪她。如果哪天，她打电话来用那种几乎青楼工作者揽客的声音问我：“姐姐，您在干什么呀？”我就有种想“问候”她男朋友的祖宗N代的冲动。
此刻，我的手机战栗起来。午夜凶铃，整个一午夜凶铃！
我果断地断了电话，卸了电池，然后心有余悸地把手机往床上一甩，准备继续看电影。当我正在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乐和的时候，心底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从心底里涌上来，令我的汗毛一阵阵地发寒。在我的眼睛迅速从电脑上转过去盯着宿舍门的动静的同时，我的手脚不由自主地离开键盘板凳，奔过去把门拴上。与此同时，我的手神奇地将电池装上，按开机键。不一会儿，一条短信果断地从我的手机里弹了出来：“哟，什么时候姐姐你都学会关机卸电池了，那妹妹我不是得亲自去接您了？三分钟后我就到，你等着哈。”
我看了这短信，心里一阵发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立刻奔到床前，乱套了件衣服，把头发随便抓了抓，恨不得提着鞋子光着脚丫就奔出去。
我在路上准备给那丫头打个电话的时候，又收到她的一条短信——“快到‘现代’来，有事！”
没错，我俩就到了这种程度，彼此都可以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打算做些什么。看她这么一条短信，我确实没有骂她的心情了，而是为她的那句“有事”堵得慌。她要是用“真有事”我还真不会在意，但是这两个字轻巧得让我心里发紧。
此时，城市已经霓虹尽是，夜风正紧。
二
当我裹紧衣服赶到“现代”时，林月正颓丧着一张脸坐在窗边，出神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现代”是一家廉价咖啡馆，林月常与她的男朋友们来这儿，我也来过两次。现在，客人并不多，毕竟夜已经深了。
林月看见我来了，立刻起身一把将我抱住，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就没个停，厅内的客人纷纷侧目看着我们。我把她按到沙发上，问了几遍怎么了，她都没能停住哭腔给我说出个原委来，只知道扑在我肩膀上哭。她这么一来可把我弄急了，我说：“姑奶奶你倒是吭个声啊，到底怎么了？你一直哭，哭得我心里烦。”可她还是没有收场的意思，我心里就像有个大鼓在敲，躁得不行，捶又捶不破，停又停不下来。我看着她垂下来的头发，烦躁地说：“得，您老就在这儿慢慢哭，哭出个五百万来，我明儿个一大早带个袋子来帮您装着，您慢着点，别急，时间还长着呢，我就不陪您了。”说罢，我转身欲走。我刚起身迈开一步，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拉着我的手，抬起哭花了的脸望着我。那一刻，我为她心疼极了。
她从来都没有哭成这样过，即使那次邓杰差点给车撞死，她也没哭成这个样子。
我付了咖啡钱，准备把她带回宿舍时，她摇头说不想回去。于是，我把她带到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
在房里，我乱折腾了一会儿就把林月推到浴室去了，她现在情绪平静多了。人都这样，在时间面前，再大的事儿也会变小。发泄发泄也就够了，累了就睡一觉，明天起来还会是一个大晴天。
等她从浴室出来，我就把她拉到床上，准备让她好好睡一觉。我并不准备让她把事情的原委说个清楚，因为我猜也猜出了个十有八九——青春女子伤心无非为情。她却起身靠在靠枕上叫了我一声：“姐，”然后看着我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谈恋爱了，因为不谈，不真正爱一场就不会受伤。”
我说：“得，你就别扯我了。如果不想睡，就把事情给我说说。”我到床上，与她靠在一起。可是我心里却在想，不伤又怎么能叫爱呢，不伤就代表爱得不够深刻，不够深刻又怎么能让你铭记一生，然后懂得珍惜。
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说道：“我先只觉得高子昊、邓杰、郑霖他们对我的付出是我应得的，是理所当然的。但当我遇到李齐之后，我就觉得我先前的几段恋爱都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我说不出那种感觉，但我知道那就是爱。我和他交往了一个月，今天我准备把你叫过来看看他的时候，你却不接我电话，还特意关机卸了电池。我只有发短信给你。我发完短信，他就来了，我们坐下来，却莫名其妙地沉默起来。我猜到你手机应该已经开了，就叫你赶快过来。结果在你赶过来之前，他就说要与我分手。我问为什么，他却不说话。就这样坐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了声对不起就起身离开了。他刚走，你就来了。”
我这才知道这一个月来她怪不正常的原因。但现在也没心思盘算她在哪些方面不正常。最重要的是知道这个叫“李齐”的是何许人也。
我问林月：“那你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她摇摇头。
我伸手过去把她还有些湿乱的头发从耳旁拨过去，她漂亮的轮廓和白皙的皮肤出现在我面前。我顿了顿，又问她：“你现在恨他吗？恨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你分手。”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我在心底暗自庆幸，这小丫头还算没有陷得太深，还不懂得恨就说明她还很懵懂，还不懂得“恨愈深就代表爱愈深”，也就预示着她还有救。
我笑了笑，说：“如果你再遇到他，你会去追问他什么原因吗？”
她顿了顿，之后又特坚定地点了点头。整个一副小姑娘被人抢了洋娃娃想要回洋娃娃的委屈表情。
我这才想起，那天我问高子昊为什么喜欢林月时他的回答，他说，她干净得让人心疼。
第二天，我本想让林月回寝室好好躺躺，经过昨天一晚的折腾，她肯定也累了。结果她却并没有任何睡意，反倒是精神特好地从我的后背环住我的腰，说：“姐姐，谢谢你！”
我把她的手打掉，转身说：“得，小祖宗，你难不成这么快就‘转战陕北’了？这陕北我可当不起。”
我们到校外的小吃街上逛的时候，她神经兮兮地跑了。之后我才知道，就是这么一跑，以前的林月就再也回不来了，她看到了李齐。
我落得一个人清闲，但好像清闲过头了，只剩下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又回寝室看了两部电影。一部是金恩朱的《夏日密语》，另一部是元泰延的《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我不大喜欢《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的情节设置，太“韩国”了，但是它的画面质感和营造的氛围还是很成功的。相比之下《夏日密语》就要较好一些，画面清新自然，尤其是结尾的整体感觉特别美而悠长。
韩国电影本来历史就不长，所以造成其叙事和表达上有一定程度的轻浮和拘束。但是在这之中也不乏有好电影，刘伟强导演的《雏菊》就是一部，Yunsu Jeon的《昨天》也是一部，Jeong-wook Lee的《菊花香》也算是一部，以及最近火热的《海云台》也是一部。
在我刚刚总结了一部分韩国电影的特质的时候，林月从外面回来了。
我侧过头去看见面无表情的她，直觉感到她不好。于是我问了句：“怎么了？”
她有气无力地勉强笑了笑说：“没事。”
她的这句“没事”是有大事。我追上去问到底怎么了。她却显得异常疲惫地对我说：“姐，真没事，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准备再上前问的时候，她背着我补充道：“姐，算我求求你了。”
于是我只有从房里退出来，把房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到了她疲软地倒在床上的沉闷声音，但她没哭，或许是我没听见。
在走廊上我碰到回寝室的徐娜，我叫她和我一起去喝喝咖啡，然后散散步，好让林月好好地静一静。
三
人都是在痛苦中成长起来的。这句话我忘记是谁说的了，好像是一部电影中的话，反正很有道理。但是卡夫卡的一句话更加有哲理——要客观地看待自己的痛苦。
显然，林月现在还不能客观地看待自己的痛苦，这个又和“人都是在痛苦中成长起来的”有了承接关系，人因为成长才会愈发客观清明。
整整一个星期林月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高子昊来过，徐娜劝过，但还是没有人能撬开她的嘴巴，让她说半个字。她现在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这个令我担心。所以我总是尝试着在她身边和她讲话，但是数次未果之后，我便放弃了尝试，只静静地陪在她的身旁。有时因为课业很紧，所以有时我也叫高子昊来看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在这一个星期中的第三天，我收到一条没署名的短信，短信说：“没想到能在这个城市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一开始我以为是发错了，所以没有理会。可是过了一天，同一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才女，没看到短信？我才回了一条，你是谁啊？因为“才女”是我高中时同学们无聊给我取的绰号，一来是因为我那时特瘦，骨瘦如柴的那种，二来是我时常在报纸上发点文章什么的，所以得了“才（柴）女”的绰号。我回过去的短信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信：“能在明天下午四点‘韩舍’见吗？”我想应该是一个无聊的人，所以不想多加理会。可是这人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一刀切中我的要害，他知道沈北。于是我决定明天赴他的约。最起码我已经知道这人不会是那些混混痞子之类的了。
第二天，我准时赴约。我走近时才确定是高中的同学，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想不起他的名字。于是只客套地说了一声“你好”之后，就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有关于他典型的事迹和影子，可是未果，这令我只能尴尬地笑笑。
他看到我一阵痛苦的模样，然后绅士地问了声怎么了，同时将橙汁递到我这边。
我坦诚地说：“很抱歉，我想不起有关你的事情。”然后我笑了笑，低头喝了口橙汁。
他将后背靠在靠背沙发上，然后温柔地笑了笑：“毕竟已经五年了，我是高二时转学的，之前我们也的确没有任何交集。”他以为我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忘记了他的事情。
我这才似乎有了点印象，高一的一整年都斯斯文文的男生，高二就走了。但是我还是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之后我们的谈话都很平淡地推进，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绅士，完全避免谈及有关沈北的事情，这个令我很舒心。
舒心到我忘了去想他的名字，以及关于他的种种事情。
但也无关紧要，最起码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最后做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死死地想他的名字。
话到末端，他却说：“祁星，我们能交往吗？”他先是带着微笑看着我，眼神清亮，随后又觉得有些唐突，然后笑容扩大，露出好看的牙齿，并低下了头。
我看了他一下，心里狠狠地被震动——他这个表情太像沈北了。我缓过神来，笑了笑说：“你不是说笑吧？”但在我心里，我似乎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动容的。
我想，我还是喜欢着这样的男子——温文尔雅，有深情而迷蒙的目光，安静以及时而的热情和新奇。
——很明显，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沈北。
四
沈北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至今为止的唯一一个。高一过了半个学期，我和他基本上就没有过交集。
我们的第一次讲话是在操场上。那时，沈北每天会在晚自习与夜自习间隙的那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的最后十五分钟到操场上去漫步或者跑步。之后我问他为什么喜欢在最后十五分钟去跑，他说因为那时的世界最静。而我总是在操场上吃妈妈送来的饭，因为我很享受吃饭这个过程，所以我得以每次都看见他，孤单的他。而我是在两个星期之后才惊奇地发现，他是我们班的。
之后，我开始注意他。他不像刚升入高中的男生，喜欢和一群人打成一片，而是一个人安静地与所有人保持着距离。一如他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一样。
起先还有人议论他，之后又有人攻击他，说他装。但最后都平息下来。
那天，他刚从跑道上下来，我也刚吃完饭，我们在操场门口遇到。我看他跑得满头大汗，于是将我拿在手中的餐巾纸递过去，他迟疑地看了一下我，然后接过去，对我露出安静的笑容，接着就一边擦汗一边快步上楼。我不曾想到这个男孩有着这样矛盾的一面，喜欢运动，却又是这样安静。剧烈与静美的碰撞。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年纪。
一天，我看他缓缓放慢脚步，然后兀自从跑道倒向了草地。那种近乎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的坠落令我担心。我立刻放下餐具，跑到他身边，结果遇上他天真无声的笑，那种纯洁得没有任何人能忍心去伤害的笑容。我带着好像被人耍了的小心情准备离开，他却侧过头来，说：“不过来躺躺吗？”音容美好得让人无法拒绝。
我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心里确实是有小女生青涩的忐忑——然后躺下。我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生硬，但还是不免生硬起来。我有些结巴地问：“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个时间来跑步啊？”
他却反问，说：“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在这个时间吃饭呢，并且还一直只坐那个石凳？”
我一时无语。转眼看到青蓝色的天幕，太阳没有一丝余晖残留。云极淡，有清清浅浅的星辉。视界突然间只剩宇宙苍穹，无边的旷达。时间似乎真的凝固。深深浅浅的蓝像要包宥世间的一切繁杂。安静无处不在，只剩下身边均匀的呼吸，带有泥土的清香和草场边寂寂的虫鸣。
“很美。”他安静地说，然后又补充性地问了句，“不是吗？”
我没能出声，只因当时心里的澄澈太过安静。
那时，我还是不知道他美丽得那样危险，像龙山黑陶。
我们在班上遇见了只会彼此看对方一眼，不会有任何动作和言语。仿佛和我们之前一样，但我知道，这断然是不一样的。
之后的每天，我们都会一起，很自然的。他要是跑步，我就走上两圈；他要是不想跑，我们就一起漫步。什么也不说，又时常说点什么。
就这样，我们成为所谓的“情侣”，甜蜜安静的一对。
如果说操场是我们梦开始的地方，那么荒山就是我们梦中最深入的地方。他时常会带我去郊区的一片被荒弃的工业园，那里满眼荒芜，但并不脏乱。那里有小小的沉寂的公园，蔓藤四处攀爬，石凳落满灰尘，四处无序地生长着灌木，一副生机落寞的样子，这让我想起史铁生的地坛。山是由土石块堆成的，他喜欢攀上去远望，我总是以为他会喊些什么，但每每都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等待以及让人沮丧的结局——他不曾喊出来。这就像看电影里的长镜头一样让人难受，却又是这样理所当然。
我也是从那时起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少年的。
因此，我想更加地关心、深入他。但是他世界的门太紧，我完全无法进入。之后我才知道他时常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坐车，在很繁闹的地方行走，高二开始经常逃课，到一些极其安静或是极度繁华的地方。
我担心他，所以时常会不顾紧张的课业随他一起出去。但是唯一一次我没有跟他一起走就出了事。
那是高三。十月，秋天并不浓盛，但已有哀伤的气息。他在数学课上突然站起来，然后走到老师那里递了一张条子，经老师点头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当有人发现他的时候，血已经流干了。他靠着操场最角落的梧桐树割腕自杀了。之后听一些言情小说看多了的女生描述：“他死的时候脸上带着很淡的笑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到他的头发上、身上。他的周围都是枯黄的梧桐落叶，有一片还落在他的胸口，特别凄美。”
那时，我不知道他的抑郁症竟然已经到了可以夺走他生命的地步。
——老师，我有些不舒服，想出去一下。
五
我没想到，我回想起自己和沈北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直到他的死，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想，他终究只是存在于我的过去，不敢提及的过去，不敢提及到我竟可以这样轻易地将他想起，又这样轻易将他放回记忆。这一放便是几许时光，那么的安静，毫无一点肆虐的情绪爆发。
时光竟是如此无情地夺走了我的生动。还是我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再也无法动容？
但事实证明，面前的这个男子足以令我动容，因为他确实像极了沈北。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笑了笑。
我刚到寝室就收到一条短信，然而现实的仍然是一串数字，我这才想起我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于是，他名字的事情就这么折磨了我半个月。我总是找不到恰如其分的理由和缺口把他的名字给套出来。在这方面，林月要比我强得多。
在这半个月中，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他，做他的女朋友。然而关于他名字的问题，依然毫无进展。我也懒得管它，只是在手机上把他的名字写上“Mr Right”，准备就这么打哈哈下去，反正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知道的。所以，我不得不承认，在自己的感情面前，我还只是一个没见识的村姑。
也是在这半个月中，林月的状态慢慢好起来，但还是时常会郁郁寡欢。看来她真的很喜欢那个李齐。为了让林月彻彻底底地从失败的爱情中走出来，我决定带她去见见我的Mr Right。平时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电灯泡了，上次高子昊和她女朋友就硬是给她杵没了。所以这次，我算是豁出去了。
正好Mr Right昨天给我发短信，说想与我再认真谈谈。
早上，我跟林月说：“小月子，走，跟姐姐我去看看你未来的姐夫。”我似乎是认定了“Mr Right”是我这辈子该跟随的人了。
林月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但她的眼神中有明显的疲倦颜色。她问我：“什么时候的事啊？”她笑着问，言语中有些失落。
我知道这丫头要强，也挺能忍。我也知道我们是回不到随意打闹笑说的生活了，她已经在失去中猛然长大了。于是，我只笑笑，把她的肩头一搂。
我们来了，我的Mr Right！
但我不知道，就是这样一次见面彻底地改变了我们三个人以后的路。好像一切早已注定。
当林月在“现代”看到我的“Mr Right”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她忍住了眼泪没让它掉下来，而我的“Mr Right”的脸上满是惊讶。
而当林月把手从我的臂弯里抽出来，从我身边跑出去的时候我这才突然醒悟，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就叫李齐！
一瞬间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麻木的感觉直达四肢百骸。
在我问李齐为什么要和林月分手，得到的是良久的沉默之后，我毫不犹豫地把我面前的橙汁泼了他一脸，然后走出“现代”。在我走到门口时，我跟林月跑出去时一样，眼泪一瞬间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到后湖边坐了很久后，回寝室的途中我给林月打了个电话，她却关机了。回到寝室时，她的行李已经不见了。我看到桌上的纸条上写着：姐，祝你们幸福！
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没有一点儿气力。
一个星期后，我在邮箱中看到李齐写给我的一封信。
他说：“祁星，我知道我现在解释也没用了。但我还是必须得说，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是一个花花公子。我找你找了三年，各种方法都用尽了，我在校内网上找你可能去的任何一个高校，问了我能联系到的高中同学询问你的去向，打了你家的电话，却都没能找到你。是的，我喜欢过你。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需要离开。你应该还不知道，沈北是我的表兄。因为他喜欢你，而我不习惯处在那样一个尴尬的境地，所以我高二转学去了北京。
而当沈北因为抑郁症自杀之后的一个星期，我收到了他的一封定时邮件，他要我找到你，并且爱你。因为我还喜欢你，所以我默默地守着这个承诺，大学三年我都没有和其他女生深入接触过。而当我转到这个学校之后，我遇到了林月，因为她的单纯打动了我，所以我与她交往了。但我却没想到，我会在这所大学里看到你，于是我动用我的人脉，找高子昊要到了你的手机号，并与林月分手，因为我需要履行我对沈北的承诺，也是对我自己的承诺。
但我没想到，我对林月的伤害竟然是这么大，而且你竟然是林月最好的姐妹。我那天找你出来就是因为我想和你说分手，因为我最终知道我爱的是林月。当我找到你，和你交往时，我所期待的一切早已变味，那个承诺就只成了一个承诺，再也容不下爱情。而我一直都无法说出口的也是这个，我知道你在我身上找到了沈北的影子，所以我一直不忍对你说我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而当我终究下定决心要去追求自己的所爱时，那戏剧化的一幕就发生在了我们身上。
我写这封信时，林月已经走了，而我也到了继续去寻找的时候了。
对不起！尽管我知道这三个字没什么用了，但还是请原谅。愿你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读完整封信的时候，窗外的月亮特别圆，跟我的心一样的圆满。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