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干什么的?”鲍总已经来到那个女孩的跟前,看着她的嘴唇问道。
女孩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做妓女的。”
鲍总很玩味地笑了,还没有人这样介绍过自己。看她这么清纯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
玲姐陪笑道:“别听她瞎说,她是大学生,辍学来干这行了。”
“大学生?有意思。你们现在去哪里?”鲍总问道。
“龙哥叫呢,我们得赶快上去了。”玲姐说着就拉着她就要往楼上走。
“慢着!”鲍总见她们回头看着他,继续说道:“那小子玩腻了,给我玩玩。”
女孩边上楼梯边恶心,她以为自从他离开自己之后,她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但是胃里抽筋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左拐右拐,渐渐地脱离了楼下的烟雾缭绕和酒气冲天,上面的房子变得典雅了很多,也明亮了很多,由于都是隔音的门窗,所以楼道里很静,除了那些露骨的音乐,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
突然有个人从包间里滚出来,后面跟了几个人,照着他的头上就劈头盖脸地拳打脚踢,他们嘴里还咒骂着脏话,喊道:“老子打死你!”
一顿拳脚之后,那些人退去了,地上疼痛的翻滚着的人,艰难地爬了起来,用袖子揩了揩嘴边的鲜血。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人与女孩对视了一眼,那人嘴边挂着鲜血,正对她邪魅地笑。女孩一下子惊呆了,那种笑真的很吓人。
楼道里还有男男女女在接吻,相互抚摸着,丝毫不在意有人会经过他们身旁。
到了楼梯口,又往上上了一层楼,那好像是间很大的房子,玲姐回头对她说道:“先在外面等着。”
过了一会儿。玲姐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今天不会见你了,他已经和黑妹睡下了,你今天先回去,记住,一定不能失身,你的身子第一个应该给的是龙哥。”
女孩刚走了几阶楼梯,玲姐从后面跟上来说道:“我和你一块儿下去,省得老鲍找你麻烦。”
走出夜总会,女孩的整个身体都要瘫了。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像一个魔窟,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好像一个个魔鬼。
走出门口的时候,有两个醉醺醺的汉子迎面走来,要是在平时她一定会远远地避开,但是这次没有,她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又何必在乎自己那点可怜的贞操呢?
那两人看到她从那个地方出来,想也不会是什么正经的货色,于是把她堵在墙角问道:“小姐陪陪我们,如何?”
女孩没有叫也没有喊,只是淡淡地说道:“多少钱?”这个口气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关乎己,也不关乎人。
有一个长着满脸雀斑的人向她脸上吐了一口酒气,说道:“五百一晚上怎么样?”
女孩淡定地说道:“一人五百,还是两人五百?”
“当然是两人五百。”另一个男子说道。
女孩转身就走,后面的一个男子慌忙抓住她,说道:“好,一人五百。”
女孩还没说什么,就有一个黑影冲了过来,将两个人跺倒在地。那两个人慌忙爬起来,屁滚尿流地向远处跑去,跑出十米之外,才吼道:“我们还会来找你的!”
那个人正想冲过去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却看到女孩已经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于是他追过去,问道:“同学,你没事吧?”
女孩转过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多管闲事。”
那个男子一下子愣在原地,他帮了她,她怎么这个样子,这人真是……
“喂,我说你这人简直是太没良心了,我刚才明明……”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了,你请便。”女孩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这人……”男子没有再往下说。
过了一会儿,她听后面没有声音了,以为人走了,想转向另外一条小巷,从余光里却看到一个人正在远远地跟着她,她转过头来,定睛一看,又是那个人。
男子看她看到了自己,于是走了过去。
女孩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男子痞痞地看着她说道:“没想怎样,只是想看你再被别人欺负了该怎么样,会不会向我求救。”
女孩说道:“神经病。”说着就要走开,见那男子又要跟上来,她忽地一下转过头来,吼道:“你到底想干嘛?想让我陪你上床,好,你去开个房间,或者在这里都可以,随便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男子一下子愣在原地,被她的表情和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吓呆了。
女孩转过身去说道:“既然你不想,就不要再跟着我,我是死是活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转过了一个胡同又一个胡同,她确定没有人再跟着她才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推开门,一股腐烂的味道迎面扑来。母亲好像已经睡了,周围静得吓人,就好像死了一样,家就好像一方坟墓。
“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
她嗯了一声,说道:“妈,怎么还没睡呢?不是让你早点休息,不用再等我回来。”
昏黄的灯被她拉亮了,周围的一切可以看得很清晰,只是镶了一层金边。这是一间十平米的小屋,屋内的东西杂乱无章。床铺,锅灶,椅子,桌子,脸盆,统统挤在一起,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房子里的家具都陈旧不堪,有的东西已经破损和烂掉。
她向床边走去,那个老妇人已经支起了身子,她的手四处挥舞着,想寻找她的女儿。终于找到了目标,她又像往常一样摸着女儿的脸。自从瞎了之后,她就养成了这一习惯。她喃喃地说道:“你好像又瘦了。”
女孩握着妈妈苍老的手说道:“哪有,我还是原来的样子。”
周围萦绕着一股悲戚的气氛。
老妇人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白天的时候,你们班的刘老师来了,说让你去上课,她说你学习那么好,辍学了,很可惜。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班里的同学已经给你捐了一万块钱,她还帮咱们联系了贷款,你上完这两年学肯定没问题的。”
女孩苦笑了一下,贷款能贷多少钱,只是勉强把大学上完罢了,那剩下的钱该怎么办呢?钱,钱,都是钱,她一想起钱来就犯恶心。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这样的社会没有钱,简直是寸步难行。自己还要给妈妈治病,爸爸走后,妈妈把眼睛都给哭瞎了。还要给爸爸报仇,爸爸实在走得冤枉,这口气一定不能咽下。现在为了钱,她可以干任何事情。什么尊严,什么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是虚无。自从父亲走的那一刻,天就好像塌了下来,世界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的二十二年的生命都是为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想让她学习好,她就拼命地学习,她的父亲想让她学钢琴,她练得十指都僵硬了,只为了让父亲高兴。
现在父亲走了,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的知觉,闻不到花的香味,看不到任何色彩,悲伤,高兴,对于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待在父亲的病床边,她没有一滴眼泪,只有心痛,好像溺在湖水里,没有办法呼吸。
第二天晚上,玲姐又带着她向着龙哥的房子走去。又是玲姐先进去问情况,然后才让她走进去。这是一个很豪华的包间,里面的布置气派而奢侈。
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笑声,而且还不止一个女人。跟着玲姐走进去。女孩看到在超级大的沙发上,一个男人正在左拥右抱,被一群女人包围着。
玲姐说道:“龙哥,这就是海棠,新来的女人。”
女孩这才好好端详着那人的模样,虽然玲姐和鲍总都称那男人为“龙哥”,其实那人也不过三十出头,人长得算不上帅气,但是眉眼间显出一股任何人无法比拟的英气。他的脸很黑,牙齿却白得惊人。他的眼睛修长,一看就是工于心计。
此时,龙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没说什么,只是跟身边的漂亮女人亲热。玲姐说道:“龙哥,你要是不喜欢,就让她去陪其他的客人了,老鲍好像很喜欢她。
龙哥没有说话,继续我行我素,从一个女人嘴里接过一颗葡萄吃了。海棠都要吐出来了,这么恶心的动作他们都能做得出来。房子里的人都没有人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只听他说道:“先不让她接客,等到以后再说。”
玲姐就要拉她出去,她挣脱开玲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凭什么不让我接客?”
龙哥看着她说道:“既然她要这样,那就把她赏给黑豹。”男人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寻欢作乐。
玲姐了悟,带着她出了门,叫道:“黑豹,这是龙哥赏给你的女人。”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身材矮小只到海棠的肩膀,两个眼圈黑黑的,脸在发紫,一看就好像抽过大烟的模样。玲姐知道,龙哥要把她给黑豹,是为了惩罚她,在龙哥面前,还没有一个人向她一样大胆,敢违背龙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