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柳絮飘飘,刘弗陵倚在窗前,淡然的看向窗外。桃花中站着一名一位身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子,她紧缩眉头,手握桃花,嘴角溢出淡淡的哀愁,让人忍不住疼惜。
刘腾刚走进思君小筑,便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女子站在桃树下,满眼哀愁。是因为什么呢?她的心里,除了皇叔可以影响外,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这个魅力了吧!可能不是吧,也许还包括刘贺,和孟钰吧!至于其他人,只是利用,包括自己,也只是她为了他的国而需要的筹码,自己却心甘情愿的充当傻子。
“你来了?”思小朵侧头浅笑看着刘腾,眼角闪过一丝俏皮,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了。
“嗯,来了。”刘腾很喜欢这句话,你来了,像是我等了你许久,只为这一刻你到来时的安心,这无非都是自欺欺人,她等待的,应该是刘贺的信息吧?
“你不忙吗?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思小朵站起身来,看向刘腾,刘腾赫然发现,这个小女孩已经长高了不少,曾经刚刚到自己的胸口,现在已经到了脖颈,是时间太快了嘛?皇叔总说,错过了你的成长;刘贺总说,错过了你的未来,那么,我,却是错过了你的每一刻啊!
“我心不在朝堂,没有天分,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年四处游历,朋友不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刘腾回想起这些日子在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心里又有些反感,他讨厌那样的自己,还不如去她身边帮帮忙。
“去见见他吧!”思小朵忍受不了其他人太过于炙热的眼神,尤其是刘弗陵的侄子们,当然不包括刘贺。
“是。”刘腾点头,按照礼法,是先要拜见皇叔的,可是当自己看见她这般脆弱时,却真的不受控制的接近。刘腾走进内室,不禁吓了一跳,床上的男子,除了那一身的王者之气没有改变外,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家人不需多礼。”刘弗陵淡然开口,明知自己日子不多,明知自己无法给她未来,却还是无法见到其他男人染指丝毫,即使只是多看几眼。
“昌邑王说,京城一切安好,皇叔可以多停留些时日。”刘腾想了想,方开口。
“凭我对刘贺的了解,他应该说,皇叔你可快些回来吧!我要累死了!”思小朵想起刘贺每天被拽着起床,硬拖到殿上,嘴角不由溢出一丝笑意。刘弗陵心中有些黯然,或许,连她都未曾发现,刘贺给她的,永远都是安心与快乐。不过,以后的日子里,朵儿若是没有了自己,应该也会每天笑容明媚吧!
“朵儿可是说错了,皇兄他甚是认真,没有过去那般不羁了。”刘腾笑着否定。
“身在其位,谋其政。”刘弗陵满意的点头,身为一国之君,更喜欢他的接班人接近完美,而刘贺除了拥有在位者需要的一切能力,还具有朝廷之人所不具有的手段与人脉。若说知道这世间所有事情的人,除了刘弗陵,再不存在第二个人。刘贺的一切身份,刘弗陵一清二楚,一直以来的打击与扶持,正是与刘贺的忠诚度有关。
“胡说什么,哪里是他的位子。”思小朵脱口道,不知为何,思小朵条件反射般的辩解道,都说帝王是无情的,而历史上并未说明刘贺的死因,是不是刘弗陵的安排,也是未知。作为汉昭帝的皇后,她不希望刘弗陵去世,身为刘贺的朋友,她更不希望刘贺早逝。
刘弗陵眼角划过一丝落寞,人的第一反应总是最直接的,“我想回京了。”
“回京?”思小朵一愣,江南一直是刘弗陵向往的地方,如今在这里,他却想回去了。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家不是完整的,我要的家,有你,有父皇,还有母后,哪怕那里只有回忆。”刘弗陵轻声说道。
“家?”思小朵不禁黯然,我的家在哪里?成长的地方吗?在那个大漠?孟府?刘贺?还是,皇宫,椒房殿,刘弗陵?
“你的脑袋瓜又想什么呢?我们的家虽然在那个牢笼里,但是我们给了彼此最大的自由。我的怀抱永远都是你的家。”刘弗陵柔声道。
“侄儿告退。”看着二人打情骂俏,刘腾的心中顿时悲伤溢满,施了礼黯然而去。得不到,也无法得到,就这样观望吧!
“什么时候启程?”思小朵缓了口气,虽然对于刘腾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无辜的人还是离去吧!
“明日吧!”刘弗陵闭上眼睛,“出去玩吧,我歇息会儿。”
“好,我去安排明日的行程吧!”思小朵轻声道,走了会儿,又回头问道,“你和念远是怎么回事儿?莫非他喜欢你呢,还是你喜欢他呀?怎么你们关系这么好?”
“你竟是糊涂了,两个男人怎么喜欢?”刘弗陵无语的看着思小朵,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之交浓如隔夜茶。
“那可不一定哦啊!”思小朵咯咯一笑,跑了出去,迎面刚撞上匆匆而来的思念远。
“朵儿,还是这般莽撞,小心他休了你。”思念远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年轻嘛!快点去吧,他在休息呢,你稍等会儿,多陪他会儿昂。”思小朵嘱咐道,刘弗陵是个可怜的人,却永远不会是可恨之人。于他,刘贺是亲人,思小朵是爱人,他缺的,唯独是知己一人,一个可以谈天说地的君子。“于安,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回京。”刚出了院落,就看见徘徊在门口的于安。
“是,娘娘。”于安缓了口气,转身欲离开。
“京中有事儿?”思小朵开口问道。
“回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暗卫回报昌邑王私制凤袍,图谋不轨。奴才以为是昌邑王思念皇上皇后,想给皇后送礼,故思考着是否说出来,怕误了王爷的心思。”于安小心翼翼的看着思小朵,身在宫中数十年,于安早已看出刘贺对思小朵不同寻常,之所以这般说,一是刘贺将朝中事宜管理得井井有条,建立了威望,恐会威胁刘弗陵的地位,二是借此提醒思小朵,她是刘弗陵的皇后,而不是刘贺的皇后,日后必不可心有他人。
思小朵岂会听不出来,“前几日,我说凤袍过于繁重,想要个简单的,想必是他念着嫂嫂罢了。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定性,该指个婚事了,你速速将朝中各大臣之女选来,我为他选个王妃,日后也有伴了。”
“如此真是娘娘有心了,老王爷在时,总是说要替王爷选个最贤惠的王妃,如今可是要遂了心愿了。”于安接话道,思小朵对于于安,信任却又警惕,她知道,与其说于安是刘弗陵的人,不如说于安是汉武帝的人,他的职责,是帮助刘弗陵巩固大汉基业,而不是帮助刘弗陵度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