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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雪羽

位于圣海学院教学楼东偏北72度左右位置,可说是圣海学院内外表最为华丽的建筑——学生女生宿舍的306号房里,雪羽坐在书桌前,阅读着关于魔法研究的最新报道。

早上被幻叶的链接魔法叫醒,稍微和他在校道供给学生休息的长椅上讨论了一下后,望着幻叶兴奋勃勃地跑回宿舍的背影,雪羽便回了女生宿舍。

但她并无休息也不准备睡回笼觉,而是一回到房间,便立马打开桌子上的显示器,找出昨晚因与幻叶他们商讨的关系而未读完的魔法报道,接着看。

圣海学院的每个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显示器,幻叶虽然也有,但因为他喜欢复古书籍的关系,房间里看起来也有些不像现代年轻人该有的模样、到处都是用纸张记载的文件。

现今这个世界的魔法日益更新,若落下任何关于魔法的最新报道,就等于失去了更加接近当代最高魔法技术的机会,夸张点说,甚至会因此一下子落伍于整个世界。虽然幻叶会时刻更新自己的知识,甚至会用手抄一份,也会告诉雪羽他们关于此类的最新情报,但雪羽希望,自己能够在幻叶告诉他们之前对此有一定的了解,她不想自己在能够得到的情报上还靠着幻叶。

不过阅读魔法报道这方面,其实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雪羽自己也喜欢研究魔法的关系。

女生宿舍不像男生宿舍,是几个人一套房间这样的安排,而是一人一间房,房间的各种摆设也能够按自己的习惯自行处理。

所以,在这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个人空间里,雪羽总是能够用自己最集中的状态去分析这些报道之中的真假情报。虽然幻叶经常告诉他们最正确的事情,但如果自己不懂得判断的话,那到头来就会变成只会依靠幻叶、不懂得思考的人了。

雪羽不想在思想上被幻叶抛弃,所以只能够不断学习,即使这并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但她依旧会尽自己所能去做好。

幻叶经常说‘不愧是雪羽,真了解我’,虽然雪羽对此感到很高兴,但其实最初的时候,光是要跟上幻叶的思考方式,雪羽的头脑便已精疲力尽,即使如此,也只能够勉强跟上而已。但经过努力,现在的她,确实能够自信自己能够理解幻叶任何所说的,甚至偶尔能够代替他说出他想表达的事情。

对这点,雪羽感到很是自豪。

不过——今天也跟幻叶说话了呢。雪羽在心里暖暖地想到,虽然现在几乎每天能够与幻叶他们见面,但其实在来圣海学院之前,雪羽就算想见幻叶,甚至任何其他人,也是很难的。

但雪羽没想到,幻叶会连自己组团的方向都没有考虑——

——‘没有自己想要的,便自己创造’,明明是他先教会我这种思考方式的呢。想到这里,雪羽不由得笑了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有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天生拥有强大魔力,作为‘魔女’出生的她,倍受大人们的期待——以及同龄人的畏惧。一直受大人们半囚禁的她,实在没有任何欢快玩耍的回忆,该说甚至连所谓的‘朋友’都没有。

何为‘魔女’?若要解释的话,得从雪羽所出生的国家历史说起。

在现今这个魔法与科技的时代,战争虽然减少了不少,但依旧存在。战争的存在虽然是有很多的原因,但雪羽觉得,最大的那个原因,是因为大家的想法无法互相理解的关系。因为国家风俗以及所处环境不同,而产生的各种互不了解,而形成的各种矛盾。

这个是造成战争的最大原因之一——她是那么认为的。

雪羽出生的国家,是以‘魔法强国’而举世闻名的国家——亚力国。亚力国虽然在科技上永远要比现代的最高科技要落后一点,但一说亚力国的战斗魔法,当今世界可还没有人敢去与之高攀。甚至还有人为亚力国取了‘魔法战斗一族’这个外号。

但其他国家不敢随意攻击亚力国的最大原因不是因为这个。

魔女——与生俱来拥有强大魔力之人所被给予的称号。人们是因为畏惧拥有这个称号的人,所以才不敢随意攻击亚力国。

传言,亚力国的魔女拥有一己之力便能够毁灭一小国般的强大力量。

但所有人都知道,‘魔女’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称号。

亚力国是个拥有久远历史的国家,从远古时代开始,便比其他的任何国家还要熟知魔法的存在,并能够比当代的任何人要更加能够熟练地操控魔法。

但远古的某一代国王并不满足于此。据说,亚力国远古时代的某一代国王,为了实现自己统一世界,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王的野望,强制性要求当代的国民提高自己的战斗魔法,迫使当代国民做着超出自己身体承受能力范围的训练,使得当代的国民每天都过得痛不欲生。

就此,当时的亚力国已经几乎是无人能敌的大国了。但那个国王依旧不满意,为了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使用现代最为禁忌的魔法——婴体实验。

据说,婴儿在出生之前,魔力是没有具形的。理论上,若在婴儿出生之前,将大量的魔力灌入孕妇的身内,大部分的婴儿都会随之吸收大量的魔力,而这样的孕妇所生的孩子十之八九都会拥有非常强大的魔力。

但理论上永远没有实际那么难以实现。据说,当时至少有万人以上的孕妇因承受不了灌入身体的庞大魔力而猝死,也有婴儿因吸收过多魔力而一出生就立即死亡,就算没有立即,也绝活不过一个星期。

因无人敢反抗当代国王的关系,这残酷的实验持续了几十年,终于有一女婴存活了下来。女婴一出生便拥有强大的魔力,可说是无人能敌。她拥有一双仿佛诅咒着这个世界般的血色眼睛,以及冷酷的内心。

可当代的所有人都无法喜欢她,甚至厌恶她,即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也不是她。但人们总喜欢把错怪在别人身上,以此来使得自己们那所谓的‘良心’得到满足,使所谓的‘罪恶感’消减,甚至抹灭。

因为反正一出生,便注定成为武器的她,只能够为国家不停地战斗、不停地,战斗。所以即使人们怨恨她,把所有的过错强行推到她身上,对她来说肯定也不算什么——当时的人们无一不那么想。

那就是第一代的魔女,因霸王欲望而生的,人称‘冷血的野兽’,‘战斗的傀儡’的,亚力国第一代魔女。

从那个时代开始,不知该说是幸运,或是某种诅咒,亚力国时刻都有‘魔女’的存在。

某一代的魔女过世,下一代的魔女便会诞生。这样随着时代的变迁,雪羽便成为了这一代的魔女。

魔女是被诅咒的存在。一出生注定没有母亲,而且因为魔力的纯度太高的关系,一生也都学不了医疗魔法,永远永远,只能够不停地战斗。

甚至,每代的魔女,都会因不明的原因,拥有最初魔女的记忆。那是相当痛苦的记忆,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明明拥有平常人该有的感情,但却在该酝酿出什么的时候,所有一切都被强行抹灭。

真的变成名副其实的傀儡。即使这样,她依旧在内心深处哭喊着,即使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到。

童年时,雪羽只记得一直在练习怎么控制自己自身的魔力,时不时也会因为最初魔女的记忆而导致自己的人格随时崩溃。从小,她便不断地在与自己战斗——与自己的命运战斗。

一直以来,雪羽都只认为自己的力量是一种诅咒,一种只能够不停战斗的诅咒——

——但是,幻叶告诉了雪羽另一种思考方式,一种改变了她悲观无比的生活方式的思考方式。

幻叶知道魔女的真相,但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或者是可怜雪羽,他完全没有一丝令雪羽感到不舒服的表现。

年幼的他听年幼的她告诉他的真相,他依旧像平常一样对待那个容易受伤的她。与平常一样,非常的温柔、非常地认真。

雪羽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幸的存在,是黑暗历史的产物、牵连者,因为她只能够战斗,同伴受伤的时候,也无法为他们疗伤。

但幻叶说了——“不是挺好的么,有自己与生俱来的专长。”

年幼的他坐下树下,放下他心爱的书,直视着当时同样年幼的雪羽的眼睛,说道:“我忘记了自己来这里之前的事情,也忘记了自己是否曾经有过擅长的事物。或许记得也不一定是件好事,但如果你害怕受伤的同伴无法接受治疗的话,那我就去学医疗魔法吧。”

但时的雪羽只能够愣愣地看着他,无法发出一言一语。作为交换留学生而来到幻叶当时所居住城镇学校就读的她,依旧被不明真相的同龄人所畏惧。而唯一不害怕雪羽的人,幻叶,当时的她以为那是因为他失去记忆、不知道关于她的事情的关系。

但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即使雪羽告诉了他真相,他依旧不畏惧雪羽、甚至,还说出了那般的发言。

“不过我也有自己想要学的魔法,所以医疗魔法只能够放在第二位就是了。”年幼的他羞涩地笑着,“但我也会努力去学,所以你可以放心!”

他戴着这个时代少有的,名为眼镜的物品,微笑着,直视着雪羽的眼睛。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甚至可以理解成孩童纯真的话语,或许年幼的他只是单纯地想安慰内心受了无数伤害的她。

但不知为何,即使当时心理年龄已比同龄人高出很多的雪羽,也能够感觉得到,眼前的男孩并没有在说谎,那话语也并非在安慰她——那是打从心底里当雪羽是朋友,甚至理所当然觉得以后也还会是朋友一般的——发言。

从那个时候开始,雪羽便感觉,冰冷的内心似乎有什么暖暖的事物开始萌发,使得她慢慢地、打从心里得到了‘解放’。

但那并不是什么具体的事物,雪羽觉得,当时幻叶的那番话,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一种‘解放’,更是一种‘拯救’。

雪羽觉得能够再度与幻叶相遇这件事,对她来说真的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她想要报答他,为此,做任何事情她都愿意。

虽然她知道幻叶从来不期望这种事情的发生,但雪羽还是无法什么事情都不做。所以,她把自己是这种心情,悄悄地藏在内心的深处,不让任何人发现。

而且幻叶也依照约定,真的学了医疗魔法,等级还是在他的擅长魔法之中,这使得雪羽更加想要保护幻叶。

她已经不想再让幻叶受那么严重的伤了,幻叶虽然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但一有人遇到危险,他总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即使自己会因此而受到伤害。雪羽知道,那是幻叶的优点,但同时也是他的大缺点。

因为是男孩子,所以想要保护他人的心情总会更高一些。但作为女孩子的雪羽,又何尝不想保护他们任何一人?

虽然现在对过往的那些事情,雪羽已经能够如此释然了,但若是在以前,估计无法像现在那么轻松,甚至还能够有点小余力去考虑怎么保护别人这种事情吧。

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在这个学院,遇到各式各样,愿意与她做朋友的人们吧。

雪羽真的觉得现在,存在于圣海学院之中的她,是十分幸福的。

有朋友、有伙伴,甚至有改变了自己生存方式的那个他在。

说起那个他——不知道现在幻叶他们在做什么呢。

每当不自觉发呆的时候,雪羽总会忍不住那么想。也不是说就那么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男孩子真好呢。大家总是能够那样在一起打打闹闹,吵吵架什么的。女生之中虽然也会有这样的人在,但也没有人会跟她像零和夜那样打闹。其实该说是能够好好谈话的人也不多,以前是因为害怕,但现在却是因为另一种让人无奈的原因。

虽然雪羽也知道那样并不现实,但还是会忍不住有些羡慕男生。

虽然有时候,一个人呆着,是很放松,但有时候也会显得有些寂寞。不过每每跟幻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雪羽总是很快乐。即使偶尔并没有做什么事情,但大家之间的气氛总是能够让她感到很温暖。

——真希望能够就那么下去。

一直一直,存在于此,与最喜爱的伙伴们一起,度过所有的时间。

想到这里时,放在雪羽右手边桌子上的移动终端,忽然响起了收到信息的来电提醒。

“..。”会是谁呢.雪羽拿起移动终端查看,是来自综合魔法科最高负责人——琅主任的信息。

‘任务集合,地点:我的办公室。’

里面只有短短的这句话,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还以为会是幻叶他们决定好组团了之类的事情、、、预想落空,使得雪羽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还是立马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套上挂在椅子靠座的薄外套,将移动终端放在外套里面,便走出宿舍。

琅主任很少会派任务给一年级新生,但因雪羽光靠魔法能力便不亚于经验老前辈的关系,除了琅主任,其他主任也会时不时发派一些任务给雪羽完成。

但在这之中,琅主任的任务较为特别。因为单论危险度,那都可要比其他主任的任务更加的危险。但危险指的并不是说生命危险还是其他什么的那么具体,而是经常性地让人摸不清头脑,让人产生未知的危险,甚至会让人对未知感到无比地恐惧。

虽然也有‘在强大的力量前面,任何的未知都可以是无所畏惧的’这一说法,但雪羽并没有自信到能够如此。

不知道这次会是什么任务,雪羽想到。作为新生来说,她可说是新生中最具战斗经验的人。因为她经常接到任务,除了与幻叶他们执行的那些,来自主任级别的任务更是数不胜数。

来到学院不过半年,雪羽的战斗经验已经有能够不输于任何老前辈程度。甚至有些老前辈还会有些敬畏她,虽然这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但为了能够更加地提升自己的能力,雪羽只能选择更多地去执行任务。这样不仅仅能够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更能提高应对各种战斗的反射能力。

雪羽需要这些能力——为了保护自己所喜爱、所想要保护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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