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青冥派,
莫啸天原以为那姓沈的将军本是来通告一声便罢,他也好对派遣弟子之事稍微推延,因为他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本门弟子去赴死沙场,毕竟青冥派不是军队,也都不是冲锋陷阵的料儿。可那沈将军连住了两日不走,直到第三日,莫啸天不得再拖延下去,只好把除了收山的弟子其余人数全部召集了来,凑足了五百多人,便叫他们随着沈将军的一小批将士去了。
看着山中人走大半,莫啸天心下一凉,想到:莫非青冥派到我手中便要走向末路?
自莫凌峰在世之时,青冥派尚处于鼎盛时期,当时门派弟子足有三四千人,只因那场浩劫,半数弟子都与莫凌峰身沉土下,剩下的一千多弟子跑的跑,失踪的失踪,就只留下现在山上这八百多人了。
莫啸天回过神来发现沈姓将军还未离去,诧异之余问道:“沈将军,这人我已派去,可将军为何还迟迟不去?凶猛沙场,难道就不需要将军这么骁勇的人才么?”
“你的弟子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但是你……”
莫啸天已然感到杀气袭身,四下尽是朝廷兵将,山内人数不足三百,何以抵挡。莫啸天懊悔不已,这沈姓将军迟迟不走便是在等待分解人数,看来他的意图不在于派兵,而是要灭我青冥派!
那沈姓将军剑露一半,已熠熠刺眼,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问候:“莫师兄,近来可好啊?”
沈姓将军立即收回利刃,放眼看去,山下天阶上浩浩荡荡的走来一大队伍,莫啸天定睛一瞧,心中暗喜,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峨嵋派竟会派人来。这人群架势雄壮,全是女子,足有三四百人,为首凤冠银钗的便是峨嵋派执法长老凤清。
莫啸天连忙迎迓,“凤清师妹,不知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凤清仪态端庄,不失风气礼节,俨然峨嵋掌门之势。“青冥峨嵋两派,早在久前便是友好同盟,你我早年相识,又是师兄妹,师兄此话岂不见外。不过,昨日我收到一封来信,说是青冥派有难,请我峨嵋派速与支援。”凤清打量了一下站在莫啸天身旁这位威武的将士,露出轻蔑一笑。“我方才在山下看见不少青冥弟子远赴,不知师兄急急调遣这些弟子要去何处呢?”
那沈姓将军有些按捺不住,张口言道:“此乃朝廷要事,你没必要过多询问吧?”
凤清顿笑,“这位将军好大口气,我峨嵋派昭著天下与武林,师祖之名气连当今圣上听了都要敬让三分,莫说你一位将军。”
现下情势敌众我寡,沈姓将军自然不敢贸然动手,况且面前这两位都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他便更加不敢造次。“此次北方鞑靼来犯,朝廷特命我来请青冥派奉献微薄之力,毕竟青冥派有蒙圣恩,在这种情势下,应当尽力。”
凤清大笑,“将军真是说笑了,朝廷在北方吞兵四十余万,就是为了防止入侵,我却偏偏不信鞑靼部落有何实力能夷平这四十余万人马?青冥派有蒙圣恩倒是不假,可又为何在于这区区几百人?怕是有些人从中作梗,想要以此铲除青冥派吧?”
莫啸天为人胆小,生怕得罪了朝廷,坐不稳当下的位置,连忙求劝:“师妹,还是谨慎为好啊。”
沈姓将军顿时怒发冲冠,眼珠子立马瞪了起来,“你这么说难道是质疑圣上的旨意?不要以为你是峨嵋派的代掌门就可以言语随便,有些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我一个代掌门是算不了什么,但是我却怀疑你不是皇上派来的人!”
凤清凌厉的眼神着实的将他吓退,凤清将另一封书信交给了莫啸天,“师兄请看。”
那送信的伙计因青冥山下官兵众多,无法进入,只好将另一封书信一并交给了凤清。此时莫啸天展开书信,读取了里面的内容方才得知内幕,在他还在质疑情报信实时,凤清又将那块内令交给了他。见令如见人,莫啸天恍然大悟。
凤清道:“谁不知道这天下已然成了龙旗卫的天下,皇上已成了龙旗卫的皇上,你们龙旗卫操控天下,操控朝政,恶事做尽,难道就不怕天诛地灭吗?”
沈姓将军有些忍无可忍了,“既然被你识破了身份,那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我也是遵从上面的指令,不管如何,青冥派必灭无疑!”
凤清笑吟吟道:“你真会说笑,我既已识破你的阴谋,又怎会无备而来?师兄,莫要担心,你那门下弟子已被我尽数带回,且我峨嵋派已派出弟子外援,此时应该到了。”
话音刚落,山下匆匆赶来一名弟子,禀报:“峨嵋派七百戒堂弟子已在山下候命!”
凤清一把按住了沈姓将军那拔刀欲动的手,使他的剑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我们并不是怕龙旗卫,而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对付,否则,绝不会让你们这些鼠辈为虎作伥!”
沈姓将军自知不是对手,这会儿峨嵋派来援,恐怕山下那些侍卫已经被卸甲了。沈将军咬了咬牙,忍了口气,弃了兵器,“不管怎样,请你记住,这天底下没有龙旗卫做不到的事!峨嵋派,咱们来日方长了!”说罢,转身气冲冲的下山去了。
众人松了口气,莫啸天似乎擦了擦额上的汗,“此番多谢师妹前来对应,否则青冥派真的就要毁在我手上了。”
凤清轻轻叹了一声,“要谢,就谢谢给你报信的那个人吧,若不是他,我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会有这桩事。”
莫啸天那封信并无署名,但是看着手里这令牌,他已经知道七八分了。“这令牌乃是青冥派内用密令,只有青冥派位阶极高的人才有,不知这通风报信的到底是什么人?”
凤清直直的对视着他的眼睛,“是莫冥,凌峰师哥的亲子!我当然知道莫师兄你是怎样的为人,倘若不是莫冥来信给我,就算你派人来求,我也不会派遣一个弟子来的。莫师兄,好自为之吧!”
凤清这话意思十分明显,当初莫凌峰修炼血饮残阳遭到了莫啸天的嫉妒,所以莫凌峰能有今天,他莫啸天的责任占据居多,各个门派的人心知肚明,以莫啸天的资质和为人根本不足以胜任掌门之职。凤清一心照料梦馨,自然顾及不上莫冥兄妹,当得罪他们兄妹俩失踪以后,也十有八九知道是莫啸天做的了。
随着凤清一班峨嵋弟子离去,青冥派那五百对人接踵回归,几名弟子在得知内情后前来嘘寒问暖,而莫啸天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和令牌,叹气道:“看来青冥派在不久以后又要经历一场风雨洗革了。”
再说莫冥行众,加快了脚程,在次日清晨抵达了北方驻扎指挥营,擂鼓山。
擂鼓山已驻扎了十几个大营,东西两边各有两个寨,中间是指挥营。一队又一队巡逻士兵在循环守卫,哨探每隔半个时辰回来禀报一次情报。看样子鞑靼入犯并非空穴来风,从些将士紧锣密鼓的样子就看得出来。
莫冥一行人行装古怪,一看不像行军兵士,二看不像普通百姓,三看又不像敌军密使,还没等进入大寨就被守卫的士兵拦截住了。
“这位士兵大哥,劳烦通禀一下,我们是青冥派弟子,是派来协助我军破敌的!”
“破敌,你听说此事了吗?”守卫甲问守卫乙,守卫乙摇了摇头。
“我看你们是走错地方了吧?这里是边境战场,你们以为就你们几个人就可以破敌吗?如果你们想找将军的话,我只能告诉他现在很忙,没时间搭理你们。我看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唉?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臭!”笑风有些激怒,但被莫冥拦下。
“这位士兵大哥,你这么说就错了,天下再大,疆土再辽,但我们的百姓一家亲。北敌来犯,我们自然应当尽一份力,这是无可厚非的,难道你们不想多一个人替你们征战吗?”
两个士兵对视发笑,守卫甲明意挑逗,“那既然这样,你若能打败我们,我们就放你们进去见将军,如何?”
“好,那两位大哥可以放我们进去了!”
两人讶然,“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出手呢!”
“你们已被我制服,若不信,便来打我试试。”
两人握着兵器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哪怕胳膊微微抬起,就好似拧掉了一般,剧痛难忍,再看莫冥正用双手双指点在俩人丹田之处,由此迫使他们无法发力,但是他究竟什么时候点中的,他俩竟全然不晓。
“你这样也不算赢啊,至少我们没有全败。”
莫冥道:“此处是人之命门,我若再加用力,两位不超今日,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