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这会儿大家都流行悄声无息,第二天一大早地等着我又是满室的安静。
不变的还是餐桌上小便签和早餐兼那所谓的苦口良药在等着我。
——木木,我和小妍去逛街了,你记得要去医院啊。
妈妈依然是写得一手清秀小楷,只是那短短的一句话分外伤了我的心。
我很有理由怀疑,我不是亲生的。虽然妈妈照顾有方,让我的嗓子回来了。
认命地往嘴里塞包子,在苦逼地喝光了那碗中药,我心塞地拿起包包出门了。
可能出门没有看黄历,也大概是猿粪就是这么的神奇,我再次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看到了陆子业的卡宴。
慢吞吞地上前敲了敲车窗,“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陆子业微愣着,摇下了车窗:“你怎么也在这儿?”
“你找我妈?”我挑了挑眉,玩笑般道:“还是来找小妍?”
陆子业静静地看着我,就是不回答。在这般忽视的态度下,我倍感无趣地开口道:“反正不管是找谁,你都来晚了。她们这会儿不知道又在哪个商场愉快地购物呢。”
我永远都理解不了女人这种购物狂的生物,她们可以踩着高跟鞋走上八个小时都不敢喊累!
在这一点上,我自觉自己不是女人。
“所以你又被抛下了?”陆子业唇角微弯,眉眼上沾染了丝丝笑意。
“明显啊,我要去医院拿妈妈的体检报告,先走了。”我耸耸肩,冲陆子业挥了挥手道别。
但是陆子业却下车叫住了我:“我今天没事,不如一起去吧。”
“怎么感觉你很空闲啊?”我狐疑地望了陆子业一眼,他一派轻松地由着我盯。
他还给出了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我也想知道乔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我没有驾照,既然有人主动要求当司机,我还没有那么傻逼地拒绝掉。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刻意地说话,难得的是这样的安静居然让我觉得尴尬。我感叹着熟悉这种微妙的存在时,不自觉地再次想起了许少晏和尹薇。
他们又是熟悉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时隔许久的见面依然如初?
而且,许少晏还在尹薇毕业的学校任教。不管是刻意还是巧合,都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想什么呢你?脸色变得那么难看。”等红灯时,陆子业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方向盘,扫了我一眼。
盯着陆子业看时,我想着的是吕小妍。心思辗转了良久,时间却仅仅过了短短一瞬。
我把手捏成拳头状,暗暗发誓等许少晏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尹薇的事情给问清楚。
“呃,我觉得这几天的脸色都挺不好的。”
陆子业趁机揉了揉我的头:“让你自己不注意,活该了吧。”
我嘴角抽搐着,躲开了陆子业的手:“你专心开车才是正经事!”
他失笑,乖乖把手移开了。我把头转向窗外,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打了个呵欠。
“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在外面等我好了。”除了拿体检报告,还要去相熟的一个阿姨那儿取中药。也不用多长时间,所以我干脆让陆子业在车上等着。
一切都蛮顺利的,陆子业说要补偿我的午餐。我把那一大包中药扔在了后座上,随手翻起了妈妈的体检报告。
“唔,我妈居然是熊猫血。”盯着第一页的血型栏,我才注意到妈妈居然是罕见的熊猫血。
陆子业也没有什么反应,就顺口说了句:“这个血型很罕见啊,我们家反而全是A型血。”
车上开了空调,我刚开始还觉得不够凉快。然而在陆子业说完以后,却觉得冷意渗人,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陆子业诧异地看着我:“很冷么?”
我缓缓地抬起头,话说得很慢很慢:“你刚刚说,你全家都是A型血?”
陆子业奇怪于我的态度,但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是啊,父亲、母亲,我和瑶瑶都是A型血。”
我挺直了上半身,动作僵硬得连脖子都转不了:“如果是这样,两个非B非O的人,要怎么生出B型血的孩子?”
刺耳的刹车声响了的同时,我惯性地往前倾,体检报告也随之掉了下去。
“木木你的意思是,你是B型血?”陆子业没有理会其他,严肃而又认真地望着我,眼底隐隐跳动着某种疯狂的亮光。
我缩了缩脖子,努力忽略了心底的不安应道:“是……是啊。”
陆子业紧抓着方向盘,手因为用力而跃起了青筋。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眼底清明一片:“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我的心颤了颤,下意识地阻止道:“不要!”好一会儿,我艰难地继续说下去:“你父亲才……我妈也……所以……我……”
饶是我想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语句却吞吞吐吐的。
陆正阳尸骨未寒之际,妈妈上段时间的悲伤也不是假的。甚至,连误食过量安眠药的事情都发生过。我没有办法去向妈妈求证,也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去戳她还未结痂的伤口。
好在,陆子业还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他低垂着眼眸:“我知道了。”
他那语气,我也捉摸不透是什么意思。
命运确实是玩笑,就在不久前,我才获悉了自己也是有父亲有哥哥的人。可事实却是……
我沉声道:“你父亲留给我的遗产,我会还你的。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陆子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我之间,一定要生分么?”
我笑不出来,也不想假笑了:“不是生分,而是你之所以会对我这么好的根本原因不存在了,我没有办法去继续面对你。”
陆子业却突然握紧了我的手:“木木,其实就算你不是……”
我慌乱地甩开了他,弯腰捡起了体检报告。“我先走了,临时想到了还有事情要忙。”
慌乱逃逸的我根本忘记了妈妈的中药还躺在后座上,同时也忽略了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的实际性。
以至于等到陆子业从我身边缓缓擦过,施施然地下车。把那一大包中药递给毫无形象地站在街道上气喘吁吁的我时,那一刻真的是闪过了要撞墙的念头。
乔木木,你的二缺性格一定是没有救了!
陆子业拉过我的手,把中药放在我的手上,慎重地说道:“木木,我们还是朋友么?”
马路上的嘈杂声音似乎渐渐远了,我只看到了陆子业真诚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朋友,好像是不能吃的东西对吧。
“我们还是朋友的。”我抓过中药,眼尖地看到了一辆空的士。
终于得救的想法一闪而过,我忙招着手,匆匆地和陆子业道别后,麻溜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