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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租界回归(1)

汉口“一三”惨案发生后,武汉国民政府派军警接管英租界,不久国民政府与英国政府的谈判代表举行了正式的外交谈判,国民政府的谈判代表陈友仁等人以中国人民群众的反对英帝国主义的斗争为后盾,实行铁腕外交,迫使英方在协定上签字,将汉口、九江英租界的管理权交还中国。1927年的2月19日,陈友仁与英国驻北京公使馆参赞阿马利签订了《收回汉口英租界之协定》,从而一举结束了英国自1861年后在汉口盘踞66年的历史。

(一)谈判背景

中英两国政府开始正式外交谈判之前,武汉临时联席会议为英国水兵残杀同胞发布通告。通告指出,此次英国水兵在汉口残杀同胞,后经政府采用严厉有效的方针,派遣军警管理汉口英租界,组织英租界临时管理委员会,为收回英租界奠定了基础。民众对政府的方针,亦一致拥护,上下一心,如果民众与政府继续保持步调一致,则距离成功收回汉口英租界就不远了。在中国各省英国人所设立的教会学校,我们依据教育独立的原则,政府一定会谋求收回,而在政府没有决定具体的办法之前,民众最好不要针对这些教会学校采取直接的行动。至于中国各省英国人的生命和财产,均在政府保护之列,地方当局亦应妥善保护。尤其值得指出的是,我们所反对的对象是所有的帝国主义,而并非是针对身居中国的普通的外国个人。

在中英两国政府的正式外交谈判之前,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发布的布告称,1月3日英国水兵登陆,杀伤华人,激起民愤,众怒沸腾。英租界当局无法办理,经过国民政府外交部与英国驻汉口领事的严重交涉,令其撤退水兵,后来由国民政府分派军警进入英租界维持秩序。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国民政府委员临时联席会议也决定设立汉口英租界临时管理委员,汉口英租界临时管理委员会主持汉口英租界内一切的公安和市政事务。所有汉口英租界内的中外居民的生命财产,一概由国民政府完全保护。希望民众务必协助政府,维持公共安全和社会秩序。

汉口“一三”惨案发生后,在1月5日上午,所有的汉口英国侨民有“致英国海军司令”的请愿书,请愿书主要的意图是希望英国海军司令撤退舰队并不要开火,以缓和华人感情,免得将来引起中国人的报复。谈判前夕,据北京1月10日的报道称,英国政府某要员声称,英国对待汉口问题,将采取避其锋芒的态度,而在九江问题上则完全采取退让主义,如果与国民政府之间的谈判涉及到上海,则英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英国对汉口和九江事件方面的善后处理策略,仍然是主张采用外交方式来解决,不使用武力。但是实际上,英帝国主义者利用其不平等条约,不断摧残中国革命民众,中英两国还没有就汉口和九江惨案进行正式的交涉,英国就调派大批军舰来汉口进行示威挑衅。在中英两国就汉口事件进行正式的外交谈判的前夕,1927年1月11日,有两艘英国军舰在湖北武穴附近撞沉数百艘中国货船,造成很多的人员伤亡和很大的财产损失,当时的民众表示,对于英帝国主义而言,我们中国人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如果我们不取消其内河航行权以及不废除不平等条约,那么我们将永无宁日。

(二)谈判经过

国民党汉口特别市党部针对英国谈判代表到达汉口与武汉国民政府进行外交交涉发布“告中国民众以及社会各界同胞书”,公告书指出,通过中国各界民众伟大的革命力量以及武汉国民政府敏捷的外交手腕,很迅速地就收回了汉口英租界。这不能不说是中国国民革命历史上空前的胜利。但是,同胞们,胜利还没有取得可靠的保证而且离最后的成功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所以现在用不着因为同胞的惨死而悲凄,更用不着因为现在所取得的些许胜利而乐观。现在正是要加紧努力的时候。英国谈判代表阿马利将于1月11日到达汉口。国民政府外交部已准备将汉口和九江先后发生的惨案,同该英国谈判代表展开正式交涉。各界民众对此次交涉,当采取一致的态度。第一,社会各界民众应当继续巩固扩大并且统一革命民众的组织,成为政府外交方面的有力后援。

大家知道革命民众组织尚未十分巩固而且未能完全统一。革命力量是存在革命民众的组织中的,如果民众的组织不巩固,不统一,就是革命力量不能集中的表现。革命的力量不集中,怎能反抗最先进的英帝国主义?又怎能成为国民政府的坚强后盾?这次国民政府外交上对英国进行交涉的胜利和失败,是国民革命前途的重要关口。如果民众的组织能扩大,统一而且巩固了,国民政府对英国外交交涉取得胜利,这样就可以促成帝国主义与反动军阀迅速的崩溃,如此国民革命也能早日完成。否则,倘若国民政府对英国外交交涉失败了,这将对国民革命的进展产生重大打击。各界民众在反动势力的压迫下将更加沉沦,那中国就真的不知到何日才能获得解放了。所以,各界民众目前对英国的重要任务,首先就是要统一而且巩固民众的组织,有力地为国民政府声援,从而使得英帝国主义者不得不屈服于我们的革命势力之下。第二,社会各界民众应当严守社会正常的秩序,进行有组织的长期的奋斗,以唤起世界各国的对我们中国革命事业同情与援助。应该明白,国际帝国主义国家间的冲突以及世界各国革命运动的激烈情况。不要忘记庚子年留下的教训,社会各界民众应与政府采取一致的态度,不要安于妥协、不要采取暴乱的形式并且民众要期待国民政府与英国政府谈判代表的外交交涉的结果。要造成正常的并且有秩序的社会上的一致的反对英帝国主义的氛围,并证明民众是强烈要求解放以及表明革命民众政治训练的成熟态度,从而争取到世界各国的同情与世界被压迫阶级的援助。如此,不仅国民革命的联合战线能得以巩固,同时,要联合世界上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我们国家的民族,一起奋斗。所以,社会各界的同胞们请注意,在反英的紧张空气中,在政府外交部与英代表正式交涉的时候,一方面要坚持反英运动,成为政府后援;另一方面要严守社会的正常秩序,以唤起世界各国的同情,从而巩固国民革命的联合战线。

在英国谈判代表到达汉口之前,1月10日,武汉国民政府外交部敦促广东外交部、汕头、长沙、宜昌、九江、福州、桂林、成都、重庆等革命省份里的交涉员不要停止民众的抗英运动,外交部长陈友仁1月10日的函电称:自汉口和九江英租界相继由我方实行管理后,外交形势为之一变。英国代表拟明日到汉,开始与武汉国民政府进行交涉,修订中英两国间的外交关系。国民政府外交部曾经一再宣言,会切实保护外侨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值此两国外交交涉之际,希望各革命省份的交涉员通知该地军民官长,切实保护生命财产,并通知该地各党部、工会、学生会以及转告人民援助政府,对于该地各国教会,以及一切外人事业,勿加攻击,以免引起各国反感,不利于中英两国的外交前途。

北京英使馆参赞阿马利、书记达曼,奉英国政府指派于11日中午到达武汉,同行还有两艘英国军舰,停泊在汉口英租界五码头的江面上。12日中午,阿马利和达曼即赶赴国民政府外交部与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会谈两小时,英代表要求国民政府将汉口英租界退还给英国并且恢复到以前的状态,陈友仁当时说如果采用这一办法,必致引起较现在更险恶的局势,现在双方的交涉,只可以现在的状况为根据,不能以以前的状况为根据。关于此点,英代表不能否认,遂由双方以此种新形势为根据,即以国民政府因1月3日事变发生实行管理英租界为根据继续进行磋商,中英两国谈判代表进行的正式交涉前后共有16次。

此时,汉口英租界内的紧张空气的确得到了缓解,英国人可在租界中自由往来。13日阿马利又偕同英国驻汉口领事与陈友仁进行会谈,双方商定于1月15日开始中英两国之间的正式谈判,至于正式谈判的范围,仅在于惨案发生的责任问题以及汉口英租界暂行的管理方法。

英国谈判代表阿马利于1月18日午后在外交部继续与陈友仁等进行谈判,双方的谈判氛围得到了一些缓和。中方提出英国军舰必须从长江内河、上海和香港全部撤离的首要条件,英方不同意,坚持不愿意放弃在华利益,谈判没有结果。英政府命军舰36艘在长江沿岸游弋,其中在汉口江面上停泊舰艇8艘,同时下令驻扎在外洋的英军第八舰队向中国开发,试图威慑国民政府。

国民政府在就汉口问题与英国政府的谈判代表进行外交交涉的同时,也以革命的手段对抗英帝国主义的反革命的手段。武汉临时联席会议1月15日发布的通告称,国民政府并无停止民众开展反英运动的主张,通告指出,自汉口和九江惨案发生后,全国民众激于义愤,深知英帝国主义是中国最大的敌人,反英运动刻不容缓。政府方面,一开始即与民众采取同一态度,1月14日外交部通告中,忽有暂停反英运动的说法,民众方面深为不解,继续多方探问,才知道是某外交部秘书转译原文时发生的错误。中央联席会议根据外交部长的报告,认为的确有向民众进行解释的必要,武汉临时联席会议于1月15日发出如下通告:根据国民政府外交部长陈友仁在本会第十四次会议席上的报告,关于最近各界质问外交部通告中,有停止反英运动字样。查此项通告,是误译原文,并非停止反英运动,只是指不要发生危害外国人生命财产的行动。特此通告各界,避免误会。

1月22日,国民政府发表宣言,一方面答复英政府于1926年12月18日的对华政策宣言,一方面对于汉口问题做出明白的表示。汉口国民政府对于汉口租界的交涉,因为(1)中国民族反对英帝国主义的冲突;(2)国民政府与其他国家政府的关系,亦将因此而产生影响。汉口和九江问题的解决,从小的方面来说是汉口和九江这两地的英租界的收回,从大的方面来说为初次取消全部不平等条约亦即中国国民革命在对外关系上的初步工作。故1月22日国民政府所发表的宣言,不仅是对于英国政府在1926年12月18日对华政策宣言的答复,以及对汉口问题的一种表示,实际上更是中华民族运动对于世界的一种正式宣言。国民政府1月22日的宣言指出,之所以要求自由平等且不怕艰险以求达目的的原因,实在是由于中国人民不想就此而亡,那么建设新国家则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如果这一新国家必须通过中国人民自己的努力来建设,那么中国首先必须具有处理自己国家事务的权利,换言之,即独立自主。宣言同时指出,不怕艰险努力想实现的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也就是恢复中国因战败被英人剥夺的完全的自由,也就是国家的独立自由,这一点也是该宣言的主要意思。汉口问题对于中国民族运动有重大的关系,凡同情于此运动的世界民众莫不了解;而英国的劳动团体对于国民政府在汉案中所处的地位尤其施以有力的援助。也使得同情中国国民政府对待汉口问题态度的世界民众意识到汉口问题所具有的重大与深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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