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窒息的羞辱感碾压着巨大的背叛感接踵而至,照着以前的脾气,免不了要委屈的大哭一场,可不知怎么的,面对着沈碧君的问责,王娟的指认,卓娉婷的沉默,嘴角却情不自禁的向上弯起,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一切的反驳和争执不过是浪费口舌,就像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我也不可能向装听不懂的人解释清楚。
“清者自清,随你怎么说吧。”
我拿起背包和外套摔门而去,巨大的关门声依然掩不住身后沈碧君尖声的叫骂。
2.
‘倾城’的舞池依然耀色诱人,多少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女人在闪光灯下尽情摇头舞动着身姿,周围衣衫些微凌乱的男人肆意和着震耳的节奏声附和着,眼神看似迷离,却依旧在扫过跟前异性的某些部位时,眼里放射出精光。
我窝在收银台,远远望着那一池似乎彻夜狂欢都不知疲惫的人群发呆,有时候,我真想冲进去忘我的疯狂一把,或许这样真的可以暂时忘却那些纷纷扰扰,好好的发泄一番。
“小倩,高台紫红色衬衣男士送。”
酒保小哥阿汤移了杯调好的红色鸡尾酒到我手边,偷偷的跟我翻了个白眼。小倩是我的化名,在这种地方工作,我想用真名的没有几个吧。就像萧逸然在这里也化名叫小道一样,若不是我硬生生把他光荣榜上的照片拍下来,他是绝不会默认我这个战友的。
我看了一眼在高台坐着的那个男子,紧身的紫红衬衣,耳朵沿上打了一圈的耳洞,那怪异的发型让人无端想起发廊的洗剪吹小哥,我心里一阵冷笑,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杯酒了。
这款酒叫做“烈舞相思”,70块钱一杯,是酒水单上同系列最便宜的一款,阿汤哥说这是他专门为纪念出国留学的前女友创作的,少量的伏特加混着雪碧再带一点红豆汁,一口下去,微烈中带着相思的味道,以前从来不卖的,后来高贵公主和穷小子的凄美爱情故事演变成富豪情人欲求不满在外包养小白脸的烂俗情节,这杯无价的爱情也就随之变成了最廉价的嘲讽。
而就是这样廉价的一杯酒,却也是这位洗剪吹钓鱼的好工具,一些刚来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会因为他送了一杯酒而虚荣心爆棚,三杯两盏过后,鱼儿就轻易上钩了。
不过他今晚的运气可能不够好,这杯酒今晚遇到的女人心气都比较高,人家都看不上,才会转了大半天又沦落到我这里。
我强忍着恶心,礼貌性的作揖假装表示感谢,恭敬的把酒杯放在一旁,而又不退回去,免得这杯酒继续去霍霍其他女同胞,还好按照店里的规矩,我这个收银员不能喝酒,不然收着又不喝,他早就不依不饶了。
他举了举手里的高脚杯,冲我魅惑一笑,只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舌头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舔动,那毫不掩饰散发出的色情气息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哥们,真是无时无刻都处于发情期。
我心绪纷乱,转过头,将口罩拢了拢,把帽子压的更低了。
今晚似乎出奇的热闹,楼上包房公主们递过来酒水结账单的数目一个比一个厉害,看着她们洋溢的笑脸,金钱像流水般的划入这紫醉金迷的消金窟,不知道今晚她们又能拿到多少提成,而我却还在因为毫不起眼的几百块钱跟人吵得面红耳赤,想到这里,不禁苦笑。
小腹隐隐作痛了一晚上,找完零,一站起来,这感觉,果然是姨妈来了,前阵子因为生病,姨妈都推迟好几天了,得亏前几天准备的姨妈巾一直带在包里。
我连忙叫了萧逸然先过来帮我顶着,自己蹑手蹑脚挪向洗手间。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女厕的人已经排到了门外,我在心里默默翻了几个白眼,我穿着工作裙和丝袜,这要真漏出来让人看见了,我就别活了。犹豫了三秒,趁着这潺潺的小流还没爬到我的脚踝,果断转战二楼洗手间。
果然这一楼跟二楼还是不一样,清净不止一两点,我整理好卫生棉,对着镜子照了照,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发现及时。
正准备下楼,却听见身后不远处一阵骚乱,转头一瞥,不由得一惊,竟是詹诗儒!转念一想,她不本来就是倾城的小姐吗。。。
詹诗儒依旧还是一身清纯学生的装扮,只不过此时的她摔在地上,头发凌乱,眼里满是慌张和惊恐,半透明的红酒顺着发丝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衬衣被打湿,一透,里面竟没有穿内衣,一时间,曲线乍现,白色衬衣上大片的红酒渍将她弄得狼狈不堪,可这被玷污的清纯气息在旁人眼里却变成了无尽的魅惑。
詹诗儒刚想要爬起来,却被后面一个穿着黑色衬衣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了头发,不顾她的惨叫,毫不留情的往房间里拖,我犹豫着是否应该冲过去帮忙,却见房间又出来几个精壮的男人,不由分说的按住了她挣扎的脚,那样恐怖的眼神,让我脑子一片空白,迈出的步子一缩,哆哆嗦嗦的逃下楼去。
楼下的热烈气氛依旧,我回到收银台,萧逸然把单子交给我,正准备离开。
我低着头,颤颤巍巍拉着他的衣角。
“怎么?”
萧逸然扶了扶眼镜,依旧是万年冰山,没有表情。
“楼上。。。”
刚想开口,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喉咙被堵着说不出半句话,手还是止不住的抖。
萧逸然顺着我的眼神,转头看向二楼,似乎立马明白了我无言的表达。他摇了摇头,掏出兜里的纸巾递给我。
“没有人告诉过你,不管二楼发生什么,都与我们无关吗?”
他面目表情的看着我,语气依然淡淡,“就算是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