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地掀起花桥的窗帘再次探头向外搜寻了一遍,很遗憾!三天来,她再也没见阿泽出现过。
东方泽,自今日起,你已从我的记忆库中被删除了!她并非一个三心两意的人,前世和今生,她本想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但形势比人强,世事难料,岂能尽如人意?前世不如意,今生亦如此。
她探头向着一身新郎喜服,骑坐于一匹高头大马上的龙玄夫望去一眼,心中虽无强烈的意愿想嫁给龙玄夫,但也没觉得他有何过错和可恶之处。只不过是,心中那份浓浓的失落感她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排解了吗?上了花桥之后,从此阿泽是路人了!
再看了周围一眼,他们似乎已经出了京城的大街,转入了一条偏静路段。
一路上如此的安静,让古青鸾觉得有些奇怪。这三天来,她被困于相府的地下秘室之中,接二连三地,听闻晚上都有人来相府骚扰个不停。她只要求相爷爹爹许她在地下室中研究些药物。
为了她的安全,相爷爹爹直到今天早上才放她出来上花桥。所以,隐隐约约中,她觉得,也许这迎亲的路上不会太平静。
远远地,在古青鸾看不到的地方,在离送亲队伍有一段距离,右边的一个小山山顶上,两棵苍松翠柏之下,紫衣银面的东方泽和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少年男子正站在山头上,向迎亲的队伍远远观望着。
花衣少年状似有一搭没一搭道:“听楚风说,你对某家千金动了凡心,她是谁?这靖王殿下的迎亲队伍有什么好看的?啧啧!如此铺张,阵势吓人,御林军也出动了,好象随时有人要来抢亲似的。”
东方泽也状似无心地闲闲问道:“卫逸然,若是花桥里坐着的是你喜欢的女子,你会怎么做?”
花衣少年叫做卫逸然,他冷嗤一声道:“倘若是我喜欢的女子,我岂容得她坐上别人的花桥?就算她坐了,我也让她嫁不成,出手抢亲罗!我卫逸然喜欢的女人几时轮到别人娶?”
“要是抢了这女子,你从此就万劫不复呢?”某男银面遮蔽着的双目一直在远眺,目光锁定那由远而近的花桥。
“人生若不能恣意而为,那还有何意义?犹其是能令我心动的女子,我若不能拥有,人生还有何味道?可惜啊可惜!我怎么就从没碰到过能令我心动的女人?”
卫逸然转身,一双桃花美眸定在东方泽的脸上,眨啊眨,笑眯眯地,问道:“难道……那花桥中坐着的,是阿泽的心上人吗?”
卫逸然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袍,身段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流涟于东方泽的俊脸上,更显得俊雅飘逸,又似一花花公子。只有深知他的人,才知道他是比任何人都要冷情,冷心,冷血之人。
无论是谁的事情,哪怕是生死大事,卫逸然都可以视而不见,甚至见死不救。唯独是对东方泽的事情,卫逸然绝对兴致勃勃。犹其是东方泽居然有心上人,这更让他热血沸腾起来,变成了骚包。
“如果想抢亲,那可不能少了本公子的帮忙,是吧?嗯?”卫逸然挑着眉毛,桃花眼眯着,饶有兴趣,眸光晶莹透亮,蠢蠢欲动。
东方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勾唇失笑道:“谁跟你说我要抢亲了?那花桥中的人是靖王妃,她与我何干?”东方泽说出“靖王妃”三个字时,心尖上抖了一抖,似乎极为不舒服。
古青鸾一双美眸水汪汪地巴望着他,想做他女人的俏模样竟然那么轻易地,似乎已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甩了甩额前的发丝,将这种令他讨厌的感觉甩掉。
“噢?原来是我会错意了?楚风那小子在放屁么?那你拖着我到这里来观什么礼?这里风凉水冷,有何乐趣可言?你吃饱没事做闲着的话,一可以回天鹰教去过你的少主生涯,没事洗劫一下小庄小派;二可回皇宫做你的御前侍卫统领,闲着了陪皇上下盘棋。我卫逸然是个闲人吗?我还有许多新药正在研制之中,最近将一个死了的少女心脏换给一个有心脏病的小猴子很成功。”
“噢!”东方泽有口无心听着卫逸然说话,思绪早已魂飞天外,一双凤目却定定盯在由远而近了的花桥上。
这时,他发现古青鸾居然扯掉红头巾,将小脑袋从花桥的小窗口探出来,正不安份地观赏着周围的景致。即使是隔了那么远,他都能想象得出,她那双骨碌碌的墨黑双眸必定在水灵灵地转着,就象两颗黑水晶。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就象,某根心弦被人挑了挑,捏了捏,又狠狠地刺了一刺。有些莫明其妙的,他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着,十分地不好受,说不出的心塞。
女人!说什么喜欢他!还不是随随便便地嫁人了么?风风光光的,分明嫁得开心愉快,闹都没闹过,就这么安安静静地上花桥嫁了人,真不知道那天她为何要来招惹上他?那个红叶林紫荆亭的约会算是什么呢?!
该死的女人!越是飘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三心两意,没有诚信。咦?他为何要来这里观礼?!他犯傻了!今天之后,她已经是靖王妃,和他再无任何瓜葛。
他这心尖上涌上涌下的,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幸好!他没有喜欢上她。呵呵!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就是那天在黄山上狩猎时,抱过她,让她象小狗一样地咬过一口吗?还有就是,无聊和她在红叶林紫荆亭约会过一次,听过她说,喜欢他,想做她的女人。
他记得他是拒绝了她的。这样的女人,他就该狠狠地拒绝,千万不能相信她小嘴里的谎言。
那天看着她被人拐入那间“令箭”厢房内,他蒙面去救她出来,却又随手将她丢给了靖王殿下。因为,她是靖王妃了,不是吗?靖王妃和他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是一毛线的关系都没有。
天下美人俯拾皆是,对他投怀送抱者多不胜数,他绝不会对某个女人情有独钟,势在必得,非她不可。呵呵!笑话!他从不对女人动情的!
走吧!来这里是多此一举,是无聊,是想看风景,绝无可能象卫逸然所说的,想来抢亲吗?笑话!当然不可能啊!一个女人罢了,犯不着为了她干冒天下之大不韪!
转身,东方泽正要走人时,突然,“咻”地一声,一枚响箭在空中迅速惊人地炸开!
怎么回事?东方泽聚然转身,目光炯炯有神如飞刀般射向远处的花桥。
这是靖王殿下迎亲,沿路两旁不但有御林军,更有锦衣侍卫,个个精骑铁马,金戈在手,宝剑随身,可说是史无前例的浩浩荡荡,守卫得如此森严,不会有人胆敢来抢劫新娘子吧?
不容任何人细想,那支响箭之后,空中竟然嗡嗡地传出一个浑厚宏亮的声音,响彻云霄,惯人耳膜道:“冥王殿下在此!在此!新娘子我们冥王殿下要定了!要定了!识相的,留下我们冥王殿下的新娘古青鸾小姐,她是我们冥王殿下看中的,‘天下第一冥王妃’!你们乖乖滚蛋的话,可饶你们不死,不然,统统纳命来吧!”
这是有人用深厚的内力特别地将声音送出,还采用了叠韵加声,令声音在空中响彻云霄,如雷声般轰轰作响,让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不高调的行事作风!
呵呵!他这个真正的冥王殿下还没想过要抢亲,谁在宣布古青鸾是“天下第一冥王妃”?!这声音就象平地一声惊雷,正正在东方泽的头上炸响!熟可忍生不可忍哇!
有人在冒他的名劫持新娘古青鸾!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干的,声传千里之外,让世人皆知,这新娘子是他冥王殿下所抢。
随着如雷惯耳的声音传来之际,在迎亲队伍经过的左边山头上,忽地从天而降许许多多的黑衣蒙面人,最为显眼的是,其中居然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穿着紫色衣袍,和他作冥王殿下时的打扮一模一样。
卫逸然首先就忍无可忍,“操!”地一声,不信邪地,仰天大笑道:“****!这世上居然有人敢冒你冥王殿下的赫赫威名,穿着和你一模一样来抢新娘子,太不知死活了!阿泽,你不想抢新娘,却有人冒着你的名替你来抢新娘了!人家宣布新娘子是‘天下第一冥王妃’,你要怎么办?这个死猫!呵呵!哈哈!有趣啊有趣!太好玩儿了!你要怎么办啊?吃不吃这个死猫?”
卫逸然笑得前仰后合,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从未见过阿泽被人玩儿的,这下太好玩了!这世间,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人向天借了熊心豹子胆。
从暴跳如雷到冷冽如冰,然后是冥王般的寒气弥漫,杀气暴涨,也不过就是眨眼之间的工夫,东方泽由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噬血的狂魔血魅。
“操!”狠狠地低咒出声,东方泽坚定决绝道:“该死的!有人想借我的名抢亲,嫁祸于我!然,这次你助我!新娘我势在必得,不能让她落在任何人的手上,从此刻开始,她只能是我的!”
霸气天成的话宣告完毕,东方泽的银面已经蒙上了黑布,人已象大鹏展翅般,从高空飞掠而下,迅速地向已经人仰马翻的迎亲队伍飞虹掠影般踏空而去。
顷刻之间后,他脚踩在马背的人头上,如天魔降世,宝剑出鞘,见血封喉,杀伐果断,再也不是刚才还在犹豫不决的阳光美少年,而是,象来自地狱的阎罗王,真正的冥王殿下。
“唉!等等我啊!”卫逸然愕然,然后蒙面迅速跟上,口中嘀咕道,“刚才是谁说跟新娘没有任何瓜葛的?难道我听错了么?怎么转眼又成了势在必得?!就说呢,有人动了凡心,偏偏还在死撑,要是错过了,只怕后悔一生!还好,有人冒死将某人给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