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她的住处是她亲自设下的阵法,非血亲之血液,根本无法触发。那孩子,当初上山求医的时候,却意外发动了阵法,好在及时被影卫寻到保护。”每次阎坤提到此事都愈显苍老。
“冥影宫那边可有什么线索?”冥影宫的暗使主要负责收集整理天下的信息,应该会有所记录才对。
“冥影宫的消息,月澜昊的生母名唤熏娘,二十二年前以月澜博的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澜都,可对于那名女子现身澜都之前的身份,冥影宫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从时间上来看非常吻合。”
二十二年前,阎罗殿发生内乱,也是在那个时候,阎坤的长女阎艾被叛乱之人带出了阎罗殿,之后就一直没有下落。
这么多年来,阎坤一直都有派人寻找,可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再后来,阎坤也不再询问,因为每一次的希望换来的总是一次次的绝望,渐渐地也不再有人敢提起了。
“可是,熏娘已经去世了,要如何确认她的身份呢?”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就连父亲和母亲都甚少提及。
阎坤拿起桌上的画卷递给阎诺卿,“这个小艾的画像,从月澜博那个应该能够确认。”
“如果熏娘真的就是姑姑,您打算怎么做?”阎诺卿拿着画卷,问出了一个令阎坤都为难的问题。
以前,阎坤的想法就是只要找回阎艾就好,但是现在,如果熏娘真的就是阎艾的话,阎坤倒是真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阎罗殿在天下的地位,虽亦正亦邪,但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不愿与之结交的,阎坤无法保证,在月澜昊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怨恨,所以,阎坤并不想打扰到他们现在的生活,只是想要确认真相而已。
“小艾一直想要过普通人家女儿的生活,如果熏娘真的就是小艾的话,我并不想要打乱他们的生活,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我身为父亲却没能为她做些什么,至少在未来的时间里,能让我守着她的幸福……”阎坤怀着无限希冀,希望着……
“我知道了,此行我会亲自前去确认,还有,这次的‘弑天大会’?”阎诺卿感兴趣的并不是大会,而是“悬天绞”和凰惜之。
“你先看看这个吧,是冥影宫暗使传回的消息。”阎坤将一卷暗信提交给阎诺卿。
“怎么会这样?”阎诺卿惊讶又担心的问道,“惜儿她没事吧?”
“近日来,天下间传出这样一个传言,风莲国太子妃风莲知晓如何打开‘初现四天’,惜儿的身世本来就是天下地一个谜,无论这传言是真是假,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个消息的影响力,不亚于当初舞氏继位灵犀国。”
早就知道,只要惜儿下山就免不了会成为暗流的中心,所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派人传信给惜儿让她立刻赶回雪凛峰,却不曾想,书信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若‘斩天’相信这种传言的话,为何不是将惜儿掳走,而是要将惜儿刺杀呢?”斩天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想不通透。
“会不会是‘悬天绞’已经不在斩天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悬天绞’,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所以才想要抹杀惜儿的存在,以免被别人得到所利用?”阎诺卿猜测着。
“但是也不排除,‘弑天者’的目标原本就是惜儿。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事情还是在惜儿的可控范围之中,所以我打算不再干涉‘悬天绞’的事情,也许这一次的‘弑天大会’对惜儿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机会?阎诺卿的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什么机会?”
“当初我以为你娘是为了保护惜儿的真正身份才不得已离开,所以一直想尽办法不让惜儿下山,卷入这场乱世之中,如今,这场劫难已经无法避免,倒不如解开惜儿的身世,寻回你的父母。”为了让诺卿放弃对惜儿的感情,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他了。
“我父亲还在人世?可你为什么告诉我说父亲已经过世了?还有惜儿和娘亲到底是什么关系?”而心中的不安倒是为什么?
“诺卿,如今有些事情是告诉你了,”因为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你对惜儿的执着,会让你痛苦一生。
阎坤陷入回忆之中,深沉的声音带着沉重的悲伤。
“天下舞姓虽有不少,但是灵犀国中唯有一人,那就是灵犀国的君王舞越,而你的父亲阎默与你娘亲舞璇玉相遇也正是在灵犀国。虽然你父亲也怀疑过璇玉跟灵犀国的关系,但那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再后来,没有婚礼,没有嫁妆,没有娘家,你母亲就这样一个人嫁进了阎家。可就在当天晚上,三个自称要带璇玉离开的三个人出现了。”
“是逆境峡谷之中的舞氏一脉,对吗?”阎诺卿小心翼翼的问道。
“舞氏向来神秘,一开始并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在迫于无奈之下,你娘亲才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可那个时候你娘亲已经怀了你,并不想回到逆境峡谷,因为她知道,一旦回去,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再出来,而你永远也不可能回到阎家,在你娘亲的不断恳求之下,他们终于答应在你出世之后,再将璇玉带回逆境峡谷。”
“所以,在我出生之后,舞氏并不是没有带走娘亲,而是带走了父亲?”所以自己自小就没有见过父亲,才骗自己说是父亲早已过世。
“没错,是父亲自愿代替你娘亲去逆境峡谷。你娘亲以你还小需要照顾为由希望能留下来,到你成年之后再离开,可来人早已经看穿了你娘亲的想法,自然没有答应,所以你父亲才自愿去到舞氏。为了抹杀掉舞氏在天下的存在,也言明禁止告诉你关于你娘的身份。
再后来,灵犀国君王更迭,舞越继位灵犀国,也曾想过去问问关于你娘和你父亲的下落,但又担心暴露,也怕舞氏察觉,所以一直没有行动,如果说,惜儿同璇玉一样来自舞氏的话,也许可以帮我们找到你父母的下落。”
自己真的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就连自己的儿子儿媳也没能保护好。
“可是,惜儿也说过,那枚‘凰玉’是南馨放在她身上的,也不能证明这枚‘凰玉’是属于惜儿的啊。”
阎坤知道,阎诺卿此言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一下子难以接受,所以也不戳穿。
“我已经收到消息,灵犀国君王舞越派了太子屠灵绝参加此次的‘弑天大会’,你可以从他那儿下手,但绝对不能让舞越察觉,在确认了熏娘的身份之后,你就直接前往‘弑天大会’的举办地——归途城。我也累了,你下去准备准备出发吧。”不待阎诺卿说什么,阎坤直接下了逐客令。
阎诺卿欲言又止,只好离开。
不过有一点阎坤说错了,舞璇玉当初离开并不是为了保护凰惜之,而是为了抛砖引玉,包括她给风羲皇所下的“雪炙寒心”,都是为了引诱凰惜之追查,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凰惜之对自己的身世真的会无动于衷,加之凰惜之并没有察觉到风羲皇所中的毒,所以才会一直拖了两年多的时间。
凰惜之是否真的是舞氏一脉对于她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舞璇玉需要一个能将舞氏改朝换代的人,摧毁也好,掌控也好,她只是想要离开舞氏,所以她选中了凰惜之,并不仅仅是她棱模两可的神秘身份,还有她本身的实力和她身后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