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月阁中用完晚膳不久,留白有事来报,之后阎诺卿便与留白先行离开,凰惜之想去到许愿崖之上,便没有随行离去。
“白桦,你先回廊空去吧。”望着窗外,凰惜之缓缓的说道。
“是。”
白桦离开之后不久,凰惜之也起身来到柜前,将一枚莲心红玉镶金的玉牌递给了薛安,“前几日落榻四方阁之时,偶然拾得此物,一直未见有人寻来,今日见那莲心白玉和此玉甚是相像,不知薛掌事可认识此玉牌?”
薛安面色凝重的接过莲心红玉镶金玉牌,小心仔细的鉴别其真伪,心中却很在意凰惜之的那番话,拾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片刻之后才对凰惜之说,“这位公子真是对不起,这莲心玉牌的确是属于我水月楼之凭证,只是这镶金红玉却并未在在下的管辖之内,可否请公子随在下移步至七楼?”
镶金红玉的莲心,乃属水月楼楼主亲授,所属之人唯有楼主知晓。而凰惜之声称此枚乃是自己拾来所得,薛安自然不会相信,但也想不明白凰惜之为何要这么做,水月楼在澜都乃至启雅国都是有一定经济影响力的存在,所以,薛安才无法直接回收玉牌让凰惜之离开,而是将其引向了七楼。
“这是自然,在下也需要确认真正的失主,倒不是信不过水月楼的信誉,切莫见怪。”
“公子说的是,请随我来。”
薛安将凰惜之带到了七楼,将凰惜之安置于走廊外的雅坐等待,自己先进去将事情告知七楼的掌事。
果然,登的高看的远,在凰惜之所在的位置,整个澜城湖尽收眼底,挂满了灯笼的月桥,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冬日稀薄的夜雾之下如同挂了一张面纱般矇眬,又像是冥河之上的奈何桥,森冷,迷蒙。
“在下七楼掌事薛靖,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薛靖的话打断了凰惜之的思绪。
不同于薛安倍的书生之气,薛靖倒是显的精瘦很多,眼中黄发的精光,倒是给人一种精怪师爷的感觉。
“在下姓风。”思虑之后凰惜之回答着。
“原来是风公子,莲心镶金红玉的确是我水月楼之物,只不过……”薛靖见凰惜之并无异样,这才继续说道。
“风公子有所不知,这莲心镶金红玉乃是楼主亲自打造,所赠之人也只有楼主才知晓,而我家楼主游历天下已多年未归,薛靖也无法判断其真假还请见谅。”薛靖之言,言简意赅,进退有路。
“既然如此,便是风某唐突了,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便起身离开。
“风公子请留步。”凰惜之刚刚迈出一步,就被薛靖唤住。
“您看这样如何,若风公子不介意且留下姓名和住处,待我家楼主归来,定当筹重金亲自登门拜访。”其实薛靖已经鉴别出那的的确确是自家楼主亲自打造的那两枚之一,只是因为不能从凰惜之手中收回来,薛靖才谎称只有自家楼主才能鉴别真伪。
而之所以无法直接收回,其一,便是因为不知道凰惜之到底是如何得到,薛靖当然不会相信凰惜之所说的捡来的,其二,赠出和收回只能由楼主来决定和执行,这是水月楼楼主早已定下的规矩,只因为,见此玉,如楼主亲临,而这其三嘛,因为莲心镶金红玉也是代表了楼主夫人的身份。
但薛靖也无法放任凰惜之离开,准确的说是莲心镶金红玉随凰惜之离开下落不明,这才拦下了凰惜之。
“在下风莲宸,重金就不必了,在下也是希望此物能完璧归赵,若是水月楼楼主归来,前往城北廊空名苑便是。”既然此玉是从风莲宸处得来,凰惜之便报了风莲宸的名。
“不知风公子与风莲国二皇子风莲宸是何关系?”显然,薛靖并不相信凰惜之的说辞。
“自是有关,在下告辞。”凰惜之的回答棱模两可,也不看薛靖的反应,说完便移步离开。
却未下楼而是转向了右边,“听闻此处可直上许愿崖,薛掌事不介意吧。”
“风公子请自便。”
冬日的夜空格外清明透亮,虽然凰惜之并不相信许愿一说,但还是上了许愿崖。
明亮的星空,如同整个夜空都低垂下来,伸手就能抓住。
摘一颗明星,许一人心愿。望着这一抹夜空,凰惜之内心也宁静下来,默默期许,哥哥,凯撒,你们还好吗?惜儿很好,很快,惜儿就会找到你们的。
“重华,你说,”凰惜之微唇轻启唤道,看着右边笔直站立的人,“他也该到西雅城了吧?”
“殿下在途中感染了风寒,今日清晨便已经到达西雅城了。”语中没有丝毫温度。
“风寒!”凰惜之冷冷的说道,依那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语气不禁又冷了几分。
“两年前殿下所中之毒,身体还并未痊愈,加之途中奔波劳累所致,清晨时候,启雅国皇帝南远虑早已先一步带着牧医堂的人在城外等候殿下,此时已无大碍。”而对于那个人的真实情况,重华还是没能说出口。
听了重华的话,凰惜之的担心仍旧没能放下,当年噬心对他的身体的伤害当真如此大吗?以至于两年都还未痊愈?
此时的她只想快点回到他的身边,也正是因为担心,所以凰惜之也没发现重华眼眸深处的挣扎和煎熬。
第二日早膳之后,凰惜之和阎诺卿一行五人便动身出发,而初雪则回去了阎罗殿。
与此同时,风莲国一行也已经到达了西雅城。
早朝之后,南远虑便安排了左丞相冯济安和护城大将军萧辽在宫门等候风莲宸一行,而自己则去了芸笙殿。
“羲皇,羲皇……”人未到声先到,摒退了随从,南远虑风风火火的嚷叫着闯了进来。
进入殿中,南远虑顿感暖意袭心,不禁抱怨,“皇爷爷真偏心,这灵犀国所赠的黝青炭全都送来了这芸笙殿,可怜我这一国之君还可怜巴巴的用着木炭。”
殿中就阳光和风羲皇二人,听了南远虑的话,阳光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这启雅皇帝真是有趣,每次在太子殿下面前都不讨好,还每次都在殿下面前自爆。
“那需不需要我让阳光给日理万机的您送点过去呢?”风羲皇一边用早餐一边回应南远虑。
“你就让我安生点吧,”南远虑一边说着一边为自己也盛了一碗,“皇爷爷每日都来我寝殿逛几个来回催着我立后,如今你来了,可不是能让他消停几日了,要是被他知道,他准说我不拿你身体当回事。”
而风羲皇并没有接下南远虑的话,静静的享用早膳。
“昨晚牧老的话……?”见风羲皇放下碗筷,南远虑这才有了开口的机会。
“阳光,你先将这碗筷撤下,然后去瞧瞧莲宸他们。”风羲皇打断了南远虑的话,对阳光吩咐道。
“是。”阳光看了看风羲皇和南远虑,并未多言,收拾碗筷退了下去。
“阳光可是风莲的人,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南远虑试探的询问。
“风莲并不知晓我身中雪炙寒心,她的离开也并非是为我寻药。”风羲皇淡淡的说道,似陈述,无关自己。
而这消息却令南远虑内心平地起惊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死定了!要知道,风莲对风羲皇是多么的护短,风羲皇此时告知自己绝对没好事发生!
同时心中也疑惑不已,风莲又为何离开?又去往了何处?而风羲皇这态度,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