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渐渐泛起一阵的潮红,呼吸渐渐急促,忽然侧脸咳嗽了一下,一大滩的血就这样如同血梅一样绽在锦被上。
“将军……”就好像有一根又长又尖的针从心尖上插下去,心中痛楚难言。副官再也忍不住了,俯跪于地,抓着被角垂首悲泣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此乃古今一大悲。
盛南生却没看她,只是转头望着密室一角光洁的石壁,若有所觉的样子。脊梁挺直,如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是昂首挺胸,哪怕是在病榻之上也不愿弯腰低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石壁,越过了楚京,看向楚江上远远而来的秦国水军。
那里有一艘艘的大船载着精兵军械,船板上站着一个个穿着甲衣铠甲巡视的士兵,手持长刀,步步守卫。巨大的浪头就着势头迎面打来却只能在船角溅起一点水花。那是至柔与至刚的交织,天地伟力与人力的撞击。
萧沉渊和易雪歌就在被围在中间的大船上,那艘大船乃是最大的一艘,雕栏画壁,犹如腾龙在江上腾飞。易雪歌实在不能安坐,从船舱中走出,看向这似曾相识的楚江。
江水滔滔,波涛滚滚,故国便在不远之处,隔江远眺。
她从这里别国出嫁,甲士开路,玉麟相送,浩浩汤汤的楚江送别游子的母亲,在她身后依依不舍。萧沉渊也曾亲口许诺要送她归国。只是,她从未想到有一日会以这种方式回来,带着秦国的数十万大军,横渡楚江,剑指楚京。
萧沉渊从后面走近,双手环抱住她,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易雪歌垂下眼,没去看他,只是轻轻的道,“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