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渊无言以对。倘若说一统天下乃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那么易雪歌则是他此生唯一生出的真情。如何能够分得出高下?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皇图不如卿?
易雪歌似乎也知道他心中的犹豫,她低下了头,乌发遮住了她的面容:“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世间有情人,若能一起,便是一朝一暮都是欢喜的。”她仿佛也知道言语的无力,语声颤了颤,说起心中的期盼,“晨间起来的时候,我为你梳发,你为我画眉。到了午间,我们一起用膳,你去书房理事,我替你研磨念书,若是得闲,你就教我习武。晚上的时候,我们同衾而眠,亲密如一人。难道不好吗?难道不比那孤冷冷的江山要来的好?”
“你便不能为了我放过楚国吗?”
佳人脉脉柔情,幸福触手可得。萧沉渊几乎要被打动了。梦中的心意本就不坚,那句“好”立时要脱口而出。
然后,便是梦醒,理智重归。
情已至此,哪怕是萧沉渊都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此时的分别是长痛不如短痛。他知道,他心底那最软弱的一角,禁不住就要向易雪歌投降了。
所以才有了这出苦肉计。
很可惜的是,萧沉渊的儿女情长、复杂情思没能维持多久,很快门外就有仆从敲门禀报:“殿下,前线又有紧急战报到。”
萧沉渊阖了阖眼,用手巾按住唇角止住那断断续续压抑在喉间的咳嗽,轻声道:“进来吧。”他的声音已然没有了易雪歌听到的虚弱和温柔,只有那种端严之中带着的冷淡,犹如利刃之上的冷光,叫人望之生畏。
那人推开门,跪倒在榻前,毕恭毕敬的将那战报递到萧沉渊手上。
萧沉渊接过战报看了几眼,很快就端正了神色。他把东西搁在案上,不自觉的用手指扣了扣桌案,似乎在想着一些事情,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让礼部尽快准备好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我马上就要亲往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