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霏霏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他之前的嚣张跋扈,还有痞气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削瘦的脸庞上带着擦出的血痕,眼睛也肿了一只,只能露出一条缝。左手手臂骨折,右手上充满着污秽,还有一个漆黑的鞋印。
此时他躺在床上,双腿已经全部骨折,浑身上下全都是伤。
男人痛哭流涕,满都是悔恨。雨霏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扑上前去同样嚎啕大哭。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什么要我一家人承受这样的苦难。苍天啊,如果你有灵的话,求求你,请帮帮我们!
那个老太太一直坐在床边,没有哭,也没有其他的情绪宣泄。只是坐在椅子上一直低着头,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雨霏霏哭了好半天,最终抽噎着坐起身来,坚定的说道:“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好孩子,长大啦!”男人欣慰的摸着她的头,雨霏霏咬了咬嘴唇,又说了两句之后走出了病房。她透过玻璃看着自己年迈的,已经头发斑白的父亲,还有自己已经七十岁的奶奶。
我没办法,对不起,我没办法。她在心里呢喃了一句,强行把泪水憋了回去,接着毅然决然的向下面走去。
“古杨,你在哪。来医院一趟吧,我有话和你说。”
“我在外面帮你买好吃的啊,怎么了?”
“你回来一趟吧,我找你有事。”雨霏霏说完之后挂断电话,接着她坐在了医院的走廊里,双手环着腿。泪水,悄无声息的掉落下来,摔碎的闪烁着七彩色光芒的泪滴,是那一颗已经死亡的,对爱情的信仰结晶。
一凡,对不起,我,没资格爱你了。
古杨此时正站在一个冰激凌摊前,挑了几种口味的冰激凌球,付了钱之后向医院这边走来。他脸上满都是带着笑容,嗯,这个香草口味的是那妮子喜欢吃的,这个巧克力的嘛,嗯,我自己吃。
他一边笑着往回走一边心里想着,不久之后走回了医院,他看到雨霏霏蹲在走廊里顿时眼睛一立。
“喂,我之前说的你有没有听进去啊,医生说你不能受凉的,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真的是,要是让程医生看到你坐在这里,非把你的皮扒了不可。”
“再说了,有什么是不能坐在……”
“古杨,我做你的情人,你包养我吧。”雨霏霏的声音很平淡,带着哀莫大于死心的死灰,像是一条完全没有任何曲折的平线一样。
但是当这道声音传道古杨耳朵里的时候他顿时瞪起了眼睛,当即古杨的后半句话就生生咽了回去,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雨霏霏抬起头,眼眸之中闪烁着泪花,但是却又坚定和绝望互相纠缠。
“我说,你包养我吧!”
啪!
古杨狠狠地把冰激凌摔在地上,他气得满脸铁青,浑身发抖。嘴角在不断的颤动,双手紧紧攥着,指节都泛白了。他不断的深呼吸,不让自己暴怒的火焰喷射出来。
“雨霏霏,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你好好说。”他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神之中的冷光让雨霏霏打了一个寒颤。她强行把自己眼角的泪水别回去,像是任命一般闭着眼睛,大声说道:“我说,你包养我吧!”
你!
古杨狠狠一巴掌甩下来,但是就停在她脸前,没有舍得打下去。雨霏霏抱着双臂,极其细微的呜咽声从她的牙缝中传出来。古杨现在已经气得快要爆炸了,他声音之中带着颤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雨霏霏,我承认我是喜欢你。但是我古杨还没有龌龊到这种地步,雨霏霏,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我打听到你的消息时,我就像一只,像一只找到蜂蜜的狗熊一样。我抛下了我的所有,飞奔回来。”
“雨霏霏,你告诉我,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特么不远万里跑回来,就是为了用钱包养你吗!啊!”古杨咆哮着,眼眸赤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咬了咬牙,脆响不断的传出来。
安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古杨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雨霏霏拎起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我不允许你这么践踏自己,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你以为我就想那么一晚上吗?我告诉你,我要是想,那些女人能从这里排到郊区!”
“你看看你自己,还像什么样子。谁给你的权利能出卖你自己的身体,谁给你的权利能让你有这么龌龊的念头!雨霏霏,你真是长本事了啊,今天你被包养,明天你就去做……”
古杨生生咽回了那两个字。雨霏霏这时候已经哭得直不起身子了,靠着墙滑到地面上,伤心欲绝的哭着。
很多年之后,古杨回想起来这个场景才幡然悔悟。可能那个时候的雨霏霏,并不是仅仅因为钱的问题才这么歇斯底里吧,她可能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就这么一直憋在心里……
雨霏霏哭了好长时间,最后她连自己怎么回到的病房都不知道。古杨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雨霏霏,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他走出了病房,直接向二楼的骨科走去。
“二子,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
“切,什么狗屁天谴。要是有天谴老子早就死了,我养活了她十几年,现在她养活养活我怎么了?我这个做老子的,难道还不能享受一下自己闺女的孝敬了。养儿防老,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畜生!”
“唉~妈你怎么这么说,我可是你生的,我要是畜生,那你得是什么啊……”
古杨还没走进病房,就听见了这样的声音。当他面色阴沉,胸腔内不断涌起一股一股的怒火,霏霏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老天无眼啊!
他推开房门走进去。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他刚刚推开门就听见了这样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那个人躺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毕竟是长辈,还是要保持该有的礼貌。
“伯父,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古杨啊。”他脸上带着笑容说道,顿时雨霏霏的父亲眼睛一亮,“记得记得,你爸爸是开公司的嘛,你家老有钱了。怎么,现在回国了?有女朋友没?你看我们家霏霏怎么样?虽然大学刚毕业,可是盘儿亮条儿顺,还会做家务……”
“伯父,我这次来主要是看看您,霏霏在下面住院呢,我希望您能尽量少打扰她,她现在正在病情康复期间。”古杨实在听不下去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恶心龌龊肮脏的人,自己的亲闺女,怎么可以这么说!
“啊,她没事,我知道。这丫头从小就好病,你说我那么多奶粉啊,肉啊吃进去屁事都不顶。还不如请那些小娘们吃了,还能让老子玩一玩!”雨刚脸上带着一副非常不满意的,还掺和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是感觉那些东西都喂了狗一样。
古杨紧紧皱了皱眉头,这都说的什么畜生话!
“伯父,大家都是爽快人,既然这样的话,那您直说吧。多少钱,可以不缠着霏霏。”
“你这话说的,霏霏是我闺女,她养我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什么叫缠着她啊,你这说的我就和个老流氓一样,年轻人真不会说话!”
雨刚啐了一口痰之后不满的说道,古杨静静的看着他,伸出一个手指头……
转眼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过了,上午没什么事,除了一每隔一段时间拍一个厨师轮换在厨房值班之外,其他人都在休息室里打牌。
但是马上,中午就到了,忙碌的时间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