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侯琮好大喜功的样子,若是今晚交不出一个“主犯”,恐怕中宫殿明日就会消失在京都里!
顾若溪咬牙,这已经是第三次在炎陨手里吃亏了!
“炎陨殿主果然厉害,若溪自愧不如。”顾若溪冷冷的说出这几句话:“若溪这就带着‘主犯’进宫面圣。”
“不必了。”炎陨拿出盘龙牌:“皇上说过,这盘龙牌一出犹如皇上亲临,我进宫面圣时皇上已经将主犯全权交给我了。”
顾若溪眯起眼,似是在考虑炎陨话中的可信性有几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顾殿主,皇上让杂家宣你进宫。”
听到这句话,炎陨笑着对顾若溪道:“若溪殿主,还是快进宫罢,莫让皇上等急了,这里便有我驾衡殿处理就好。”
顾若溪抬头,原来是侯琮身边的小太监。顾若溪深深看了一眼炎陨,炎陨平静以对,淡定的看着顾若溪。
“炎陨殿主,果然环环相扣。”顾若溪意味深长的丢下这句话,对周遭招手:“走!”
赤薇和焰影青很快把人都放开了,亦垒毫无缝隙的将人接手。
顾若溪带着人进宫时,带路的小太监将人领到御书房:“顾殿主,皇上让杂家带您到这里等着。”
小太监说完战战兢兢的站着等顾若溪发话,生怕顾若溪会因此生气。
顾若溪自然不会跟这么一个小角色生气,她挥挥手:“你去罢,我无妨。”
小太监如释重负的走了,顾若溪在他带上门之后大大方方的找了个椅子坐下。侯琮还在莲妃那里,顾若溪抱着手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盘算着侯琮要让她在这里等多久。
一个时辰过去了,侯琮仍然没有从莲妃那里出来,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都往顾若溪那里看着,互相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主?”赤薇看顾若溪伸出手,疑惑的问道。
顾若溪冷笑着挥手:“与你无关。”说着,顾若溪指着又一次从她面前经过的宫女说道:“我是说你。”
宫女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声音颤抖的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顾顾顾、顾殿主,您喊奴婢要做什么?”
“奴婢?”顾若溪一脚踹到了那个宫女身上,就在赤薇惊愕的以为宫女会被顾若溪一脚踹飞的时候,更让人惊愕的一幕出现了,宫女以敏捷的速度躲过了顾若溪的这一脚,甚至还在顾若溪的右侧击了一掌,让赤薇完全反应不过来!
宫女也不再假装柔弱,跪在顾若溪面前:“见过顾殿主。”
顾若溪冷脸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人,皇上呢?”
宫女低着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顾若溪:“请顾殿主过目。”
顾若溪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扭头对赤薇说:“告诉青,可以动手了。”
宫女没有收到预料之中的反应,十分不解,却见赤薇身形一晃便消失在了御书房门口。
顾若溪优哉游哉的跟宫女闲谈:“你是炎陨放在宫里的探子?”
宫女不知该说什么,跪在地上沉默不言,顾若溪也不指望能从宫女这里得到什么反应,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拂去浮渣送进嘴中抿了一口。
就在茶水入口的时候,顾若溪皱眉,将杯盏盖上,递给宫女:“你去换一杯新的。”
“……是,顾殿主。”
宫女应声离开,不多时便捧着新的茶盏递给顾若溪,顾若溪拿过来慢悠悠的品着茶:“真不愧是宫中的贡品,确实比中宫殿中的茶水要好。”
说着,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歪头问宫女:“不知道是不是不如驾衡殿中的茶叶?”
却听得门外有个女声大声问道:“顾殿主这是在挑拨离间,企图挑拨皇上与炎陨殿主的关系吗?”
顾若溪收起茶盏,示意宫女下去:“见过公主殿下。”
说话间,顾若溪安坐如山,竟是连起身都不曾。
侯素夏明显被顾若溪的态度惹怒了,大声质问:“顾若溪你好大的胆子,见过本公主竟然敢不下跪?”
“本殿为何要给公主下跪?”顾若溪没有起身,依靠在椅背上将手中茶盏重新打开,杯盏在轻轻的浮动,动作间有如在自家庭院之中。
这般闲适的形态,明显是没有把侯素夏放在眼里,侯素夏怒不可遏,抽出随身的鞭子便朝着顾若溪抽了过去:“岂有此理!”
顾若溪一把将鞭子的一端握在手里,轻笑一声道:“公主殿下,这里是御书房,你若是将什么砸坏了,恐怕你担当不起。”
“哼,父皇不会为了这么点东西责怪我的,也只有你这穷酸的中宫殿才将这些东西当做宝贝了。”
侯素夏用力扯了一下鞭子,发现被顾若溪紧紧的握在手中纹丝不动之后,便有些恼羞成怒:“顾若溪,你放手!”
“放手?”顾若溪用力将鞭子缓缓往自己这边拉了约有寸许,随即抬眼问道:“你是说这节鞭子?”
侯素夏恼怒的用力往自己这边拉,顾若溪见状,在侯素夏不注意的时候猛地将手一松:“既然公主殿下有令,我松手便是。”
顾若溪放手的突然又在侯素夏用力将鞭子往自己方向撕扯时松了手,让侯素夏措手不及,一个不注意用力过猛整个人猛地向后倒狼狈的倒在地上!
“公主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顾若溪故意往后靠了靠,好整以暇的看着侯素夏:“可摔伤了哪里?”
就在这时,侯素夏身边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体态俊朗的男子,这正是炎陨。
炎陨温柔而体贴的扶起侯素夏,轻轻拿出锦帕为侯素夏拭去脸上沾上的一丝污垢:“公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侯素夏没想到会在炎陨面前出这么大的洋相,继而将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顾若溪身上:“炎陨,去给我好好教训一下顾若溪!”
顾若溪斜眼看着炎陨,似是在看炎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炎陨耐心抚着侯素夏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夏夏,这是在你父皇的御书房中,不可鲁莽。”
侯素夏奇迹般的被炎陨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给安抚了,情绪明显比刚刚要平静多了。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的顾若溪一挑眉:“没想到炎陨殿主竟还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真是让人始料不及。”
炎陨将顾若溪的话置若罔闻,答非所问的说;“我也未曾想到若溪殿主竟会如此算无遗策,我驾衡殿今夜算是百忙一场。”
“不敢不敢。”顾若溪随口应道:“若不是炎陨殿主一手调虎离山计,我亦是难以这么顺利的将计就计。”
一旁的侯素夏对顾若溪和炎陨的对话听得云里雾里,不满的对炎陨说:“炎陨,我们去御花园吧,别在这里被某些人坏了心情。”
炎陨宠溺一笑:“好。”
说着,炎陨和侯素夏并肩往御花园走去,赤薇一头雾水的问道:“殿主,那我们呢?”
“我们?”顾若溪耸肩:“我们自然是继续等皇上,皇上有召觐见,莫非我们竟可以视若无睹?”
赤薇不再言语,乖乖在顾若溪身边守着,等着侯琮的出现。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侯琮才一脸餍足的出现在御书房门前。
“中宫殿顾若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若溪跪身叩拜。
“起身吧。”侯琮有些疲怠,抬手问道:“那盐帮的主犯可已经抓到了?”
顾若溪恭敬答道:“一个半时辰前已经将盐帮主犯捉拿归案,如无意外,明日便能将盐帮这些年贩卖私盐的来龙去脉审问清楚了。”
侯琮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好,顾殿主果然不负朕之所望。”
“此乃臣分内之事。”顾若溪不偏不倚的回答道,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必说,侯琮一点都不关心这盐帮的老大究竟是谁,他只要知道他的政绩中多添上了一笔整治私盐便可以了。
侯琮疑惑的问道:“为何炎陨殿主不与顾殿主一同前来?”
顾若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恭敬:“炎陨殿主此刻正陪在公主殿下身边。”
“那就无事了,顾殿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退下了。”侯琮眼中生出深深的疲倦与不耐:“明日上朝时朕自会就此事论功行赏。”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若溪说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退到御书房门口时,转身离去。
在马车之中,顾若溪嘴角再也抑制不住,这是她第一次,凭借着还不够强大的中宫殿从炎陨手中狠狠扳回了一城!
顾若溪查探到盐帮最后将私盐送走的时间地点时,便知道这是炎陨故意走漏的风声了,若非如此,顾若溪相信炎陨有办法让这件事情滴水不漏。
既然炎陨故意让顾若溪去将他推出来的所谓‘主犯’抓走,那么她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吧?
顾若溪毫无心理压力的照着炎陨的计划布置了人埋伏在码头,抓下卢振德之后果不其然,炎陨便将她支开,将卢振德据为己有去做口供,顾若溪则派了焰影在炎陨自觉成竹在胸的时候与盐帮老大交涉。
在户部将足足二十年的账簿看完,又调查了各大酒楼和各种地方的物价之后,顾若溪凭借着现代的经济知识,已经粗略有了一本私盐流通的账簿。焰影不过将这大概的数字和盐帮老大透了个风,盐帮老大便犹如惊弓之鸟,于是在焰影表达出顾若溪要合作的意愿之后,盐帮老大很快便点头同意了。
等到炎陨做好了口供,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只要盐帮老大不想顾若溪捅破那本不存在的账簿,他必定会将私盐分一杯羹给顾若溪。至于他怎么跟炎陨交待,那就不是顾若溪能掌握的了。
赤薇敬佩的说:“真不愧是殿主,真是算无遗策。”
“算无遗策?”顾若溪摇摇头:“若不是有侯素夏,恐怕这件事情会更圆满。”
有了盐帮的生意,中宫殿的钱袋很快鼓了起来,拿着新的账簿,顾若溪不禁感叹,这事关民生的盐,从古至今都是暴利行业。
“殿主。”赤薇将一张请帖送到顾若溪手中:“这是户部赵尚书高堂七十大寿的请柬。”
“七十大寿?”顾若溪冷笑一声:“他去年不是已经为他高堂办了七十大寿吗?”
去年赵尚书办母亲七十大寿时,中宫殿在怯怯懦懦的顾若溪带领下,一蹶不振几乎没有半分话语权,赵尚书连送份请柬都懒得送。却有人想要看顾若溪的笑话,特意派人把顾若溪带到赵尚书办的寿宴上,顾若溪因为拿不出请柬而且看起来就是个废物,被赵尚书府前的家丁赶了出来,整个京都因为这个笑话了顾若溪整整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