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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和哥哥日常

我有个哥哥叫司逸冉,他比我大一岁,虽然是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所以我俩一点都不像。他从小就比我聪明。小时候我的玩具是积木,他的玩具是变阻器和安培表,我还在学乘法口诀,他就已经开始背元素周期表。他和老师讨论运动的电荷产生磁场是否违反能量守恒定律,我在旁边连标点符号都听不懂。

我不止一次地怀疑他长了两个脑子。

小时候我最羡慕的就是独生子女,司逸冉跟我从小打到大,而且他从来不让我。去年我表姐生了二胎,大儿子闷闷不乐,吃满月酒时司逸冉眉开眼笑地跟人家说,恭喜啊,以后做错事可以找她背黑锅——可见我小时候过得多么悲催。

002

小时候司逸冉总欺负我,不带我玩,还抢我零食。那时我比他胖得多,在打架上有压倒性优势,抢不赢我就动粗。但这厮是个演技派,我拳头还没举起来,他看到爸爸走过来就立刻倒地,抱头,趴在地上痛苦哀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于是我被骂一顿。

兄妹应该有很多类型,相亲相爱型,情同手足型,两看生厌型,我和司逸冉属于从小打到大型。

司逸冉的嘴贱是天生技能,打娘胎里就有。小时候的我是个货真价实的胖子,冬天阿姨怕我俩冷,给我们穿好多衣服,司逸冉穿多少都不显胖,而我就变身成一个圆滚滚的球。

司逸冉担忧地说:“以后你结婚了怎么办,别的新娘穿婚纱是公主,你就是个包子……”

以至于我经常做恶梦,梦到夜礼服假面娶我,我们在教堂宣誓,神父说,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夜礼服假面缓缓揭开我的面纱,发现里面是个猪肉白菜包……

读书之后我莫名其妙的瘦下来,保持至今。前几天称体重,十分得意地给他发照片:“看,不到九十哟~”

他回:“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你都占了耶~”

003

我读书读得早,小学和初中都跟司逸冉一个班。司逸冉很聪明,不听课也能考第一,我一直以为我哥是无敌的——直到读高中时遇上季然。

这两人跟命中相克似的,每次考试季然都能比司逸冉高那么一点点。司逸冉表面不在乎,其实内心耿耿于怀。

他们首次交锋是某天放学,我在操场等司逸冉打完篮球一起回家。F来找我,好像是因为我把他的书带走了。

司逸冉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贱嗖嗖地跑过来搭话。我在旁边翻书包,听到他俩对话如下:

“要走了?”(明显没话找话)

季然没回他,满脸“你是谁”的表情。

“我是9班的司逸冉。”(自报家门,自信满满)

“谁?”

“你不认识我?”(大为震惊)

司逸冉面无表情地摇头。

“我们一起上过奥数特训班,我是班长,你不记得了?”

季然继续面无表情。

“你真不记得?每次考试我都坐你后面(我们考试是按名次排座位的)。第一次月考我比你低五分,第二次是八分,上一次我差一点反超,就差一分,”

季然继续无辜地看着他,我猜他肯定是想说点什么化解尴尬,但这个任务对他来说真的太艰难了,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你再接再厉。”

然后从我手里接过书,挥挥衣袖飘然远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司逸冉。

老同学都说司唯你是上辈子拯救地球了吧,一下拥有了年级两个男神。

004

小时候有个记者来家里采访,好像是因为司逸冉得了个什么奖。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记者的样子,特别装模作样,先是要观司逸冉帮阿姨捶背,然后又让司逸冉辅导我做作业。他在旁边咔嚓咔嚓地拍照。

开什么玩笑,司逸冉根本不会教我做作业,他的作业都是我在帮他做好吗?

后来记者说要拍司逸冉的奖状,可能在他的心里三好学生家里的墙都是用奖状糊的。可我们家真没有,司逸冉的奖状奖杯拿回来都随手扔。

那天最精彩的环节是快要结束的时候记者问:“能给大家分享一些你的学习经验吗?”

司逸冉想了半天,说:“没有。”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名列前茅?”

他老人家脱口而出:“因为别人都太笨了呗。”你想过我们的感受么!?!

005

司逸冉别自恋,整天沉浸在“我最帅”的臆想中,女生多看他两眼他就觉得人家喜欢他,在他心里,看他的都喜欢他,不看他的是性格腼腆不好意思看他。

006

季然很少用微信,朋友圈更是万年不更新,难得发张照片,内容是:加班,忙。

下面迅速有人回复:

同事A:季总还在加班吗,嫂子看到会心疼的。

回复A:她睡了。

同事B:你居然主动发照片!

回复B:恩。

同学C:你这是要用青春搏明天啊。

回复C:没。

同学D:我们班就你最有出息,靠你光宗耀祖。

回复D:不敢。

司逸冉:出差?

回复司逸冉:恩。

司逸冉:我妹呢?

回复观潮;在清迈。

司逸冉:你放心她一个人去玩?小心老婆被人拐跑。

回复司逸冉:没事。

司逸冉:你太宠她了,她会顺杆往上爬的。

回复司逸冉:没有。

司逸冉:靠,你能不能多回我几个字?!

回复司逸冉:不能。

司逸冉:算了,我下个月来北京,你把时间空出来陪我喝酒。

回复司逸冉:好。

我回复司逸冉:好啊好啊,我去接你!喝酒叫上我!

季然回复我: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啊,在床上躺了两小时了,去买安眠药不知道哪里有药店。

回复我:不准吃药,找room service要杯热牛奶,喝了去睡,把手机关了,二十分钟后我打你电话检查。

司逸冉:卧槽!你他妈太区别对待了!

007

我跟司逸冉说我觉得F变了。

“怎么?”

“小时候他对我可好了,帮我抄作业,给我带蛋糕,我上课睡觉他帮我打掩护,谁要敢欺负我他第一个站出来。可现在呢,他整天变着法儿的欺负我,调戏我,用智商碾压我,我没他聪明,吵不过他,也没他挣得多,他领个年轻貌美的小三回来我也斗不过人家,只能卷铺盖回娘家。”

司逸冉急忙打断我:“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别安慰我,现在事态很严峻。”

“我的意思是,娘家是绝对不会收留你的。”

我气的跟家里告状这是我哥么?

007

我跟季然闹别扭,具体为了什么忘了,我跟司逸冉诉苦。

他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我让你别这么早结婚,你要结,结婚之前分手你还是可爱的失恋少女,现在分手你就只能是失婚妇女了。”

吓得我立刻回家跟司逸冉和好。

司逸冉还特得意,说自己有特殊的权和技巧。

008

我回家在床底下翻出来司逸冉得日记本,上面写着我做手术那天的感受。

我大为感动,当即答应帮他买他心仪已久的机械键盘。然后我才想起来就是他把我吓着了。

晚上我眼泪汪汪地跟季然说这事,说着说着突然一拍大腿:“靠!被骗了!”

季然抬头问怎么了。

我咬牙切齿:“

他骗我我就是让他抱着猫吓着了。

009

他陪我去逛街,我看中一个杯子,三十五一个。我还价:“老板便宜点吧,八十给我两个。”

老板乐了:“姑娘你还帮我涨价了。”

我恍然大悟:“哦哦,算错了。”

司逸冉在旁边说:“不好意思,我妹妹十岁那年做过阑尾手术。”

老板问跟杯子有关系吗?

“医生不小心把她的脑子也取出来了。”他不紧不慢地说。

……

晚上跟季然告状,我说:“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

他说:“好,朕这去帮你欺负回来。”

两个人关着门在书房战了一晚上xbox。

第二天司逸冉满眼血丝地告诉我:“你男人虐了我一宿”。

话是没错,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呢?

010

大年三十去机场接他。

一年不见,司逸冉大爷风采依旧,戴着墨镜大步朝前走我推着一车行李跟在后面一溜小跑。

上了车,我说:“你都不拥抱一下你亲妹妹吗?为了接你我可是六点就起床了。”

他:“有什么好抱的,除非你给我报销机票。”

我:“滚!”

回到家他往椅子上一躺,扯着嗓子喊:“妈妈,我饿了。”

我一巴掌拍他头上:“要吃自己做。”

妈妈在厨房里说午饭马上就好。

我也扯着嗓子喊:“阿姨你偏心,你从小就惯他。”

“有本事你别吃啊。”

“呸!大年三十才回家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一个月不给家里打电话的人就有资格了?”

年前我工作太忙,一直忘记给家里打电话,这家伙消息真灵通。

阿姨端着菜出来笑着说:“你别欺负妹妹。”

我马上告状:“丫就是嘴贱!”

他一咕噜爬起来,严肃地说:“妈妈,你能容忍自己有一个不孝的女儿,就不能容忍自己有个嘴贱的儿子吗?”

阿姨命运好悲惨的样子……

01

去老凤祥买手链送给妈妈和我婆婆,还有阿姨。挑的三条都不便宜,付款的时候突然想到季然的小侄女也快百天了,于是又买了一个长命锁。

顿感自己荷包空了不少。可怜兮兮地跟司逸冉说:“哥,阿姨的手链我们一半一半好不好?”

“你还没睡醒吗?”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

“不是,你是捡来的,怕你自卑才没告诉你。”他一本正经的胡诌。

“呸,你还是充话费送的呢!”

“你是刮刮乐的末等奖。”

“你是买牙刷的附赠品。”

柜员噗呲一笑,“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谁跟他感情好了?!”我倆异口同声。

012

六年级时我被吓晕了被查出来有遗传性心脏病。

天天看着被人去上学出去玩心里特被难过

我对那段时间最深刻的记忆是每天都会躲在被子里哭,又不敢发出声音,哭完了第二天起来继续装开朗,装不在意,

我每晚都失眠,失眠的主题是如何自杀,有一天晚上,司逸冉突然爬到我床上,很认真的跟我说:“你知不知道,跳楼除非正好脑袋冲下,脑浆蹦出来才会立刻死,好多人都是摔断骨头摔破内脏,在地上挣扎很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光才能死掉的。”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晚上溺水、割腕、上吊……

我还是做了手术

我终于松了口气,却不知道这个手术的风险其实很大,医生说不排除术中死亡的可能性,爸爸是哭着签的术前协议。

开刀后我在ICU呆了八个小时,观潮说那是他这辈子最煎熬的八小时。他说那时他站在医院的楼道里,很认真地想,要是我没挺过去,他就把名字改成我的,替我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

好在手术很成功,我至今能蹦能跳。

有个细节我记得很清楚。为了引流手术残留的血垢,医生在我脊柱旁边埋了一根30多厘米的引流管,手术十天之后要拔出来。

我是很能忍痛的人,拔的时候一直咬着牙忍,很清晰地感觉身体里那根管子擦着骨头一寸一寸的移动,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司逸冉一直在旁边握着我的手。大概有十分钟,终于整根拔出来了,司逸冉还握着我的手,我叫他松手,他没反应,我抬头,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居然哭了。

他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手还握着我不肯放。

后来我总拿这事儿损他,我说你太丢脸了,当着那么多人呢,你一大男人居然哭了。

我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嘴贱反击,谁知他说:“是啊,妹妹太要强,哥哥什么都帮不了,只能帮她哭。”

不管有多痛我都扛下来了,怎么他一句话我就鼻酸得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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