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美丽走在小区里,刘得意骑着电动车从后边赶上来:“美丽,你今天怎么不开车?”花美丽:“今日不宜开车。”刘得意:“被你那梦吓的?到底什么梦啊?”花美丽有点烦:“二哥,你怎么变得这么爱打听事儿啊?我可跟你说了,以后你妈要再偷听我打电话可不行。”
“我妈不是偷听,是误会。”刘得意忙解释,“哎,美丽,你有车一族无车难行啊,开我的车吧。”花美丽打量着刘得意的电动车:“这就是你从牛大姐那儿骗的那电动车吧?我缴获了!”骑上电动车走了。
牛芬芳在家里捧着本间谍类书籍啃读,张铁娇给她打来电话:“牛大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我有紧急情况向您汇报。我还可以回到组织吗?”牛芬芳:“铁娇同志,我们干工作是严肃的,哪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上次你的退出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这次你重新加入我要慎重考虑一下。”张铁娇:“牛大姐,我作为一名群众,觉悟不高,自由散漫,我想从你的角度来讲,这是可以理解的。你不同意我就单干了。”
牛芬芳赶紧改口:“别呀,铁娇同志,一个人的力量不叫力量,干工作不要那么急躁。我这不正在慎重考虑嘛。我现在慎重考虑完了,决定还是同意你加入我的调查小组。你有什么情况汇报?”张铁娇:“还是明儿见面说吧,我今天有事走不开。”牛芬芳:“夜长梦多,你不会再反复吧?”张铁娇:“牛大姐,绝对不会了!明儿见。”
田方来到天地真情婚姻会所会议室,意外地看见只有琼斯一人。田方:“琼斯,咱们不是开听证会吗,怎么只有你一人?”琼斯:“田方先生,我们的团队让我代表他们向您宣布结果。”田方诧异:“结果?这么快就出结果了?难道你接受了我的追求?”琼斯:“不好意思,恰恰相反。咱们合同里有一条,如果你的定点栽培目标结了婚或者有了明确的恋爱对象,该合同自动中止并转向新的定点栽培目标。”田方吃惊:“你谈恋爱了?”
琼斯:“是的。”将一张图文并茂的简历推给田方,“这是我恋人孙强的简历,我对其真实性负责,也对我和孙强关系的真实性负责。”田方看着简历,声音在颤抖:“哦,身价过亿,一个美容师就能挣这么多啊。这么说,我是输给了钱?”琼斯一脸幸福样:“不,田方,我和孙强的关系超越了物质。”
田方:“不过,你别想这么简单糊弄我。如果你有恋人的话,第一次你就告诉我了,不会等到现在,这明显是个骗局。”琼斯:“有必要骗你吗?我们原先就是校友,他还是我曾经的恋人。刚从国外回来,这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这么紧逼,事情可能不会发展得这么快。”
田方:“我还是不信,太蹊跷了,我还是要调查去,刚才我已经记下了孙先生的工作单位了,我会自己去调查的。如果你有欺诈行为,我会向你老板起诉你。”琼斯:“这是你的自由,随便你。”
田方走后,琼斯打电话给莫愁:“一切如料想的那样,他不信,还要进行调查呢。田方是个好男人,我觉得你假戏真做就行,省得我还要为你的婚事操心。”琼斯调侃道。莫愁有些委屈:“你这可太不仗义了啊。我还不是为你救场?”
“别说得这么高尚,你不是为你的房租救场?不过,他虽然不是我的菜,但用我多年的婚姻规划师的目光来看,他可能特适合你啊。说不定你们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呢?好好把握吧。”
花美丽骑着电动车到了大悦城一露天茶座,和闺蜜迪姐谈心。迪姐:“你怎么骑电动车来啊?”花美丽:“我不跟你说做了个关于开车的噩梦嘛,我可不敢开了。正好二哥整了这么辆电动车,就骑它来了。”“你那梦我给你掐算了一下,恐怕还真是有个讲儿。”迪姐说得郑重其事。
花美丽一惊:“什么讲儿?”迪姐:“悬崖勒马。”花美丽点头:“好像有这么点意思。”迪姐:“上次我不已经劝你了嘛,赶紧将老太太请走。你请走了没有?”花美丽:“请是请了,还没请走。你知道我这辈子缺点优点都在这心慈手软上。”迪姐:“从你这个梦的内容看,有危险。车掉进了河里,应了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花美丽:“还真是,今天一早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老太太偷听来着,幸亏我没说什么关键内容。”迪姐:“是吗?会不会是二哥安排的?”花美丽:“那倒不可能。迪姐,我心里还藏着个事儿呢,只能跟你露个风儿:其实二哥说的过户房子那事儿,我的心眼动过。我和琼斯知根知底,跟二哥也处了一段时间,没见他有什么大毛病。”
迪姐:“啊?你可别一时糊涂。你也太天真了!你那前老公高飞有大毛病吗?小毛病就够你受的了。要是年轻二十岁,你怎么冒险我都支持,但咱们现在这年龄,输不起了,一个闪失就掉坑里了,掉坑里就爬不上来了。”花美丽继续说心事:“前些日子,二哥还出了个资信调查的主意,我和他一块去办的,就是让别人调查他自己的诚信度,他说如果他诚信度靠得住,我敢不敢把房子过户给他?”
迪姐接着分析:“调查只能证明过去,不能说明未来。美丽,心眼一动要人命,这房子是你打拼下来的命根子,好好攥手心儿里吧!”花美丽有些泄气:“那我这事就白折腾了?房子是命根子,但闯闯的户口也是命脉啊!”
迪姐想了一下:“美丽,现在落户就缺套房子对吧?给二哥买一套呢?”花美丽一愣:“买一套?我哪有这钱啊?再说了,我给他买一套房子跟我过户给他一套房子不是一个意思吗?”
迪姐:“房子和房子不一样啊。我的意思是,到房山、顺义什么的,买一套最小的一居室落到二哥名下,不就是为落个户口用嘛。这要出点篓子也还扛得住。”花美丽思忖着,摇头:“不行,现在北京上学分学区,在哪儿落户就在哪儿上。我还是想让高闯在现在这学校上学。”
迪姐:“二哥要不行,你也别拴这一棵树上,有北京户口的又不是他一人。离了再找个人重新结呗。”花美丽:“你结过婚,知道结婚麻烦吧?我这假结婚比真结婚还麻烦一万倍。你不知道当时我见了多少不靠谱的人,就这样,我还是掉二哥这坑里了。”“记住我一句话,你要是把房子过户给他,你就是掉进了更大的坑里。”迪姐下了最后的定论。
刘得意进到运动馆的时候,牛芬芳在锻炼,看到刘得意,她迎上来:“得意同志,怎么没见你骑电动车来?”刘得意:“哦,美丽今天车不方便,我让给她了。”牛芬芳有些担心电动车:“她会骑吗?”刘得意:“四个轮子的轿车她都开好多年了,电动车不在话下。”牛芬芳有些着急:“我当时说抵给你,可没说让你给别人骑啊。”刘得意觉得有些奇怪:“牛大姐,您是不是管得范围大了那么一点点,您把车抵给我,我想让谁骑就让谁骑啊;再说了,美丽是我妻子,我让给她骑这不天经地义吗?我妈都还想骑呢!”牛芬芳:“啊?得意,要善待那辆电动车啊。”
刘得意:“我会善待它的。”然后岔开话题,“牛大姐,您在这儿练得怎么样?”牛芬芳:“你的健身操,还是有些科学道理的。练了以后,我的劲头儿明显加大了。我正在写一个报告,原来写一段就头昏脑胀,现在越写越精神。这一点,我要代表人民感谢你。”刘得意:“牛大姐客气。没想到牛大姐还在进行学术研究,您写的什么报告啊?”牛芬芳:“工作机密,恕我不能多说。”刘得意:“好,那您继续好好练,练出劲头写报告。我忙去了。”杜杨正在热身,见刘得意来了过来跟他汇报:“二哥,咱们的局面彻底打开了,刚才小黑过来说,又有八个团体订单。”刘得意:“我来的路上已经充分感受了咱们得意马达的热度。照这样下去,红旗很快插遍全球。杜杨,下午我出去一趟。有事你多盯一点。”
连底香走进同仁堂,来到柜台前非常熟练地报出一串名字和斤两:艾叶、棉花、朱砂、神砂各三克,雄黄三克,喷鼻草三克。店员挨样给连底香称好。
连底香从药店一回到家,就在阳台上摆弄买回来的东西,她用一块红布将买来的东西包好,然后拿出针,想穿上红线进行纫针,但线怎么也进不到针里。文秀正择着菜,看见连底香费劲的样子过来说:“大妈,我帮您纫吧。”
连底香:“不行。你纫就不灵了。”“什么不灵了?”文秀不解。连底香:“说了也就不灵了。文秀,给我进货了吗?”文秀托辞:“还没来得及呢。”连底香:“你买菜的时候顺便不就给我买了吗?”文秀:“大妈,您买东西那么小心,我可不敢给您买,还是您自己去买吧。”
连底香叹了口气:“这家,说到底还不是我做主啊。”边说边纫针,更是纫不上。文秀在一旁看得着急:“大妈,您要不让我帮你纫,您甭想纫上。”连底香不服:“文秀,你别跟我叫板,我干针线活全山东数得着,我不信这么根线我纫不上。我跟你打个赌,要再三下纫不上,我帮你干半个月的活儿。”文秀:“别别别,大妈,您别跟我较劲,纫上纫不上您都该走就走,别因为打赌耽误了您的行程。”“走?还早着呢!”连底香心中不太痛快,“文秀,我要三下之内纫上怎么办?”文秀答:“我帮您去进货。”
连底香:“好。你看着。”连底香眯起眼睛,一下,没纫上,两下,也未成功,文秀不屑地撇起嘴,第三下,连底香干脆闭上了眼睛,针和线在阳光中触碰,竟然纫上了!文秀瞪大了眼珠:“我的个娘哎!大妈您成精了!”连底香:“进货去吧,别打扰我。”文秀不情愿地走了。连底香开始用红线封这个红布包,嘴里数着针数:一,二,三,四。
晚上,花美丽一家人吃饭,独缺连底香。刘得意敲连底香的门叫她出来吃饭,连底香在屋里边缝红布包边回话:“我忙着呢,今晚不吃了。”刘得意:“您忙什么呢?”连底香:“别烦我,你一烦我,我又把针数给忘了!”刘得意:“什么针数?”
连底香不再回答。花美丽问文秀:“老太太搞什么鬼呢?”文秀:“缝一个红布包。神神叨叨的,弄一下午,到现在没弄完。”花美丽:“什么红布包?”文秀:“不知道。说非要缝九十九针,但她老是缝着缝着就忘了,再从头缝。没见她累过,今天把她累得不轻。我要帮她数,她还不用。”
吃过饭,花美丽躺在床上敷面膜,刘得意躺在榻上跟她说话:“你知道吗,美丽,今天我给马达打电话了!虽然他没接。但是我知道他还活着!也许他还混得很好!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好不好?”说着下榻,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掏出马达的那张借条给花美丽看。
花美丽:“他真卷走你这么多钱?”刘得意:“九十年代的几百万换算到现在你知道多少吗?至少得上千万!我是个理论意义上的千万富翁!”花美丽:“可惜,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刘得意:“如果,马达发达了,把钱还给我,我马上买一套房子,解决眼下的落户问题。”花美丽:“你就做你的美梦吧。你妈可没有走的迹象。”刘得意很扫兴:“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花美丽:“我看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时门被敲响了。花美丽:“谁呀?”“我。”是连底香。刘得意以为是找自己,忙回答:“妈,我出来了。”连底香:“不,我找美丽。”
花美丽一愣,刘得意赶紧把榻上的被子抱起来,蹿到床上,然后对花美丽:“开门。”花美丽起身把门打开,连底香进来:“美丽,这个给你。”说着将一个缝好的红布包递给花美丽,“压祟包,你把它搁枕头底下,保佑你以后再不做噩梦。可灵可灵可灵了!”花美丽:“您给我缝的?”
连底香:“啊,必须亲手缝才管用,必须得是妈给闺女缝才管用,必须缝的时候心诚才管用,必须是九十九针才管用可让这九十九针把我给毁了,否则早就缝完了。我告儿你,现在彩云枕头底下那个避邪包还是她十八岁时候我给她缝的呢。”
花美丽:“我也不是您闺女啊。”连底香:“咋不是!你是我儿媳妇,又没了妈,我就把你当闺女待了。快搁好,来,我给你搁。”说着又从花美丽手里拿过来塞到花美丽枕头下边。
花美丽看着连底香脸上舒展的皱纹忽然有些感动。刘得意:“妈,您怎么不给我缝一个?”连底香:“没羞没臊的!大老爷们不需要这个!”说完出去了。刘得意自觉地抱起被子回到了榻上。花美丽掏出那个红布包看了看,搁到一边。刘得意:“哎,我妈不让你搁枕头底下嘛!”花美丽:“我哪知道里头是什么啊,不枕。”刘得意还想说什么,又闭住了嘴。
半夜,花美丽还没睡着,她悄悄伸出手摸到了那个红布包,塞到了自己枕头下边。花美丽这一夜做了很多美好的梦:高闯金榜题名、花美丽火锅城爆满、一个个英俊男人站到她面前,但最后都变成了刘得意的模样。
花美丽从一夜好梦和饱睡中醒来,晨曦洒进窗户。刘得意还在榻上沉睡。花美丽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红布包,看着上边细密的针脚,看了一会又小心地将红布包重新放到了枕头底下。
花美丽下床,打开房门,看见连底香在拖地,但实际在小心地等她。见花美丽出来,连底香紧张地观察花美丽的表情:“我心诚不?你做好梦没?”花美丽刚要说,又被连底香用手势打断:“别说!夜里做了梦,要喝了水才能说。”说着给花美丽端来一杯水,让她喝下这才问:“做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