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大庆的情况,有些担心,毕竟不知道咬他的是什么东西。大庆倒是蛮不在乎,说就是被蚊虫之类的给咬伤了,没啥大不了的。洗完脚之后就上床睡了。
一觉睡到吃午饭的时候,阿姨弄了四个菜,一盆米饭和五六个拳头大的馒头,把我和大庆叫起来一起吃饭。我有些不好意思,寻思着问问一顿饭多少钱,吃完把钱给付了。大庆倒是不客气,坐到桌边就开吃。
吃饭的时候阿姨说莉莉已经在长途车上,下午就能到家了。
大庆也不说话,埋头吃饭。我觉得他这样不怎么礼貌,好在阿姨不觉得,她甚至停下手中的筷子就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大庆狼吞虎咽,我在旁边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同学的妈妈还是大庆的亲妈了。
后来我吃了两个馒头就饱了,大庆吃了三个馒头。
饭后大庆说没睡够,回屋去倒头就睡。
我问了阿姨,有没有皮炎平之类的能治虫子咬的药膏。阿姨说没有,不过前面不远有个药店,她去那边买一点回来。
我赶紧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然后我就出了门,按照阿姨说方向,去往药店。
去往药店的路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小镇,其实就是一条主干道,这里的居民沿着这条主干道两侧零零散散盖了些房子,逐渐形成一个比较大的村落。
我沿着主干道往前走了能有一百多米,就看到了阿姨说的那个药店。
这药店规模不大,从门前的牌子上看,药店还兼着办理手机卡以及农村淘宝,我看了之后头有些大,觉得医生这么神圣的职业,顺便办手机卡,总是感觉怪怪的。
我推门进去,店里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胖男子,穿着个脏不垃圾的白大褂,看起来便是医生了。
这医生戴着付金丝眼镜儿,发际线较高,露出一个四四方方,油光发亮的大脑门儿,整个的脸面坑坑洼洼,每个凹凸处都被油脂填充满溢,似乎用手一碰,就能黏糊糊的沾你一手的猪油。剩下不多的头发因为油的缘故变成了手指粗细的几条,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配上他那张雪白的大脸,简直就是一个白瓷盘子里扔进去几条扭动挣扎的黑泥鳅。
医生看到我进门,对我说:你好。
我点点头说来管儿皮炎平。
医生就说小哥你可以啊,还懂得自己给自己开药。
我说没啥,就是被虫子咬了。
医生就扶了扶眼镜儿很郑重的问我说:什么虫子咬的?恐怕不是蚊子吧。
我被这医生的表情弄的心里有些发慌,就说应该不是蚊子。
这时候有个妇女抱着个孩子进来,说孩子有些发烧,赶紧给测一测体温。我听到声音一回头,发现这妇女正在给怀中的小宝宝喂奶,一回头间胸前的雪白晃地我眼前一花,我赶紧转过头去。
这时那医生就呵斥我说喂喂喂,眼睛往哪儿看!
我不知如何解释,嘿嘿干笑两声说不是故意的。
医生哼了一声,拿了个体温计去给小孩子测体温,妇女说小孩子乱动,不好测。医生说没关系,插他**儿里测**温度就行。
这医生把插字以及**二字说的特别明显,说完还嘿嘿嘿嘿奸笑几声,这让我觉得,这家伙一定是个披着医生外衣的淫贼。
小孩子测完体温,没什么异常,那个夫人屁股一扭一扭的抱着孩子走掉了。
我和医生目送那夫人走出去,直到看不见了,医生才问我,被虫子咬的地方有什么症状,是红肿还是瘙痒难耐。
我说都不是,主要的症状是从被咬的地方有果冻流出来。
医生听了一愣,问我那果冻是什么味儿的。
我说艹,你这问题怎么这么恶心?伤口流出来的东西,难道有人会去尝一尝吗?
医生说这有什么,以前中医治病还有些医生尝病人的大便呢。
我有些无奈,摊了摊手。
医生又说被虫子咬伤了,伤口流出果冻,这症状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你确定不是一屁股坐在果冻上,把包装坐碎了,沾了一屁股?
我说被咬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屁股,况且那些东西只是看起来像果冻而已,难道真的是果冻吗?要真是果冻,我也不来买药了,早去开果冻厂了。
医生嘿嘿一笑,说你小子倒是有经济头脑。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年轻人,说哥,我好像发烧了,测测体温。
我看这人,尖尖的皮鞋,紧身的皮裤,上身一件黑色画着骷髅头的T恤,T恤的双肩翻起,露出两个光滑的肩头,面容清瘦,头上顶着个五颜六色的鸡冠一样的发型。许多年以后,这样的人在网上被称为城乡结合部,乡村非主流。
这非主流年轻人走进门来,看来倒是和医生十分的熟悉,医生指了指桌子上刚才从小孩子屁股里抽出来的体温计,那青年见了,一把抓起,随手就张口含住了温度计下面的液泡。
我看呆了,心想那上面难道没有屎吗?
青年看见我奇怪的眼神,含含糊糊地跟我说:“我这叫测口腔温度,高级货,你没见过是吧。”
医生就笑着跟我说:我刚才说什么来?以前中医治病还有些医生。。。哈哈哈哈
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这医生性格还不错,应该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那个测体温的年轻人觉得差不多了,将体温计从嘴巴里拿出来,看了看说正常!然后砸吧砸吧嘴说哥你这体温计这是什么味儿?怎么怪怪的?
医生说没什么,你可能含的时间长了,感觉麻木了导致的,没事的,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那年轻人哦了一声,砸吧砸吧嘴,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然后推门出去了。
年轻人走了,我说这都可以?
医生说没什么,小事,来,把你的被虫子咬伤的地方给我瞧瞧。
我说被咬的不是我,是我哥们儿。
医生说那你哥们儿自己怎么不来?
我说他在旅馆里面睡觉。
医生就说你们昨晚开房啦?
我说是呀。
医生又说:是两个男人开了一间房?
我说是呀,哎哎,医生大哥,你这眼神儿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医生说我懂,我懂。
我心说你懂个屁!
这时大门咕咚一声被人撞开,又有一个人撞了进来。
现在季节是夏末秋初,山东的天气依旧炎热,但这个撞门进来的人竟然裹着一床被子。被中人好似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撞进来,含含糊糊地说: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
胖医生赶紧扶着那人坐下,问怎么了,别急,说清楚。
那人说,我被虫子咬了,你快给我看看。
医生听了,伸出手去,缓缓掀开了那人的被子,看了一眼。
我听医生小声说了声卧槽!然后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见了医生的神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探过头从医生掀开的被子往里面看,一看之下,只觉得头皮一麻。
这个人,身体和被子之间,都是那种果冻一样的物体,和大庆不同的是,大庆流出来的东西比较清澈,而这个人身上的果冻,里面似乎还有一些红色的像血管一样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