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躲了这么久，还要躲吗？”白暮景一直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学校平时没什么人来的人工湖，才开口说道。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啊，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要找一个有水的地方，扔石头。”那是高一上半学期，他们两个刚做朋友的时候，苏乔告诉他的。
“扔石头？”
“对啊，你不觉得很有感觉吗？平静的水面，像镜子一样，然后一个大石头扔下去，噗通。”少女发出了拟声词，下颚微微仰着，眼睛亮亮的，扎起的马尾随着动作起伏摆动了两下。“就像是把心里什么东西打碎一样，打碎了，就好像消失了，感觉心里就舒服了，就畅快了。”
“听起来不错，带我试试？”
那时候白暮景的父母感情越来越不好，两个人不吵架，却比吵架还要令人压抑，鸦雀无声的家，两个人像是世界里完全没有对方似的，独自过着自己的生活，而他，好像变成了两个人唯一的期望，随着对他的期望越来越高，压力也给的越来越大。
母亲的方式是一碗又一碗的补药，昂贵的食材像是不要钱似的送进他的房间，而父亲，只要不定期扔给他一个光盘，里面是他拜托哪位同僚弄来的某某教授的课程，就够他受了。
“女生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解压？”白暮景一直以为，女生的解压方式会更斯文一点。
“哎呀，我妈妈也总说我喜欢扔石头的习惯不好。但其实，我最开始，不扔石头，小时候我看电视，里面的女二号心情不好都会砸东西，所以有一次我心情不好，就把厨房里的碗砸了，没想到真的很舒服，但后来我就被我爸给揍了，别提哭的多惨了。”
白暮景知道苏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扔石头，而学校里没人来的水域只有这一块，所以白暮景一直等到这里，才开口叫住苏乔。
“叫住我干嘛？跟着我干嘛？难道不应该就此分道扬镳再也不见吗？”苏乔没有转身，背对着白暮景。
“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白暮景没有继续说，就是什么呢？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心知肚明就不应该说清楚吗，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这么多年，可以结束吗？
“认真算下来，这一年多，还是我欠你的。”苏乔还是没有转身，流眼泪可以，但不能被白暮景看见。“那句话，当年我没说的出口，算是欠你一个解释，今天补给你，来港大是我做错了，这学年结束我就回去了，这期间，我会注意点，不见。”
“你要补给我什么话？”
“分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