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十分浓烈,打在浓绿的山林间,让这片即使有着浓郁绿荫遮掩的古林,都是升温不少。
震耳的轰鸣声并没有减弱,而是连续不断的响彻在这片浓郁的密林里,一根接着一根的参天古木被狂烈暴熊蛮横地撞倒!
它在身后,开出了一条平坦的开阔的大道——只是尘土飞扬,烟尘如龙,除了它自己以外,再难有其他生物行走罢了!
丁止戈此时已经有些力竭了,这样的竭尽全力的长途奔袭,饶是他这样强健的体魄,都有些承受不住,而且,灵脉中的始灵力供应,也开始有些后继无力了!
力量是可以枯竭的,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远没有尽头!
眉眼间已经开始渗出了不少细密的汗珠,丁止戈面色酡红,但神情却是愈发地郑重,唯独没有任何的恐惧!
之前那一瞬间的惊恐,已经平复,越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他的心里,就越是激动,但更多的,还是沉着!
“这可是一头半步蜕凡境界的灵兽啊!”
丁止戈的心底最深处,仿佛有着熊熊烈火在疯狂地燃烧,若不是他清楚,自己与身后之物那望尘莫及的差距的话,他早就停下来,转身与之一决生死了!
丁止戈就是这样一个人,任何刺激的事情,都能将他内心深那在平常始终压抑着的疯狂给激发出来,而那种疯狂,确实能够令所有的敌人,发疯!
但直到现在,丁止戈依然没有放弃任何希望,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能够与身后那头灵兽,硬悍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付出惨痛的代价!
其实丁止戈知道,当日丁瑞与他比试的时候,根本就连三分之一的力量都没有使出来,所以,面对这样一个对手,丁止戈实在是不忍放弃啊!
可是天大地大小命最大,没办法,在没有十分的把握保全自己性命的情况下,丁止戈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逃跑,哦不,是战略性转移!
时间在飞速地流逝,那头狂烈暴熊就里丁止戈的距离,已经剩下不到一百米了,丁止戈甚至都能都隐隐感觉到从那张血盆大口中喷吐出来的,蕴含着强烈恶臭的气息!
“不行,不能再逃跑了!”
此时的丁止戈,已经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疲劳了,那承受了如此长时间始灵力高速运转的灵脉,也在隐隐作痛!
丁止戈的面色,在下一刻变得无比疯狂!
“我不会永远逃跑!!”
“轰——”
嘶吼声伴随着狂暴的始灵力一起爆发,这么长时间好不还手之力的逃跑,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重逾万斤的破军剑在瞬间出现在了丁止戈的手中,体内剩下的始灵力根被没有任何的保留,也没有向体魄内灌注,就那样一股脑地冲进了破军剑之中!
漆黑的光芒如同最纯正的夜色一般,带着厚重无俦的气息,蓦地从破军剑之上爆发而出!
同一时刻,丁止戈在原地止住了身形!!
就这么一瞬间,狂烈暴熊便带着那蕴含着狂暴杀意的庞大躯体,冲击到了他的十米之内!
转身,以脚带腿,以腿带腰,以腰带背,以背带臂,在一瞬间完成力量传导之后,抬臂挥剑!!
丁止戈分明看到了那张比他的脑袋还要更大的血盆熊口中,惨白得渗人的锋利獠牙!
而狂烈暴熊也清晰地看到了丁止戈那双已经变得赤红的双瞳中,所蕴含着的,比它犹有过之的疯狂!
电光火石之间,狂烈暴熊那无数次出生入死,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兽性本能,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危险,庞大的身体内,灵力骤然汹涌而出!
说时迟那时快,目眦尽裂的丁止戈,压榨这体魄内所有的力量,扬起那那双垒起了如山般肌肉的手臂,挥动着绽放着漆黑光芒的破军剑!
破军剑重重砸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仿佛夜色一般的若有若无的光芒,却力能开山:“陨帝一斩:开山!”
沙哑的声音显得异常虚弱,因为丁止戈体内所有的力量,都用到了这斩出的一剑之上,几乎到了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的地步!
破军剑,朝着狂烈暴熊那磨盘大小的熊首,重重地砸了下去,看着那如同夜色一般的剑光,狂烈暴熊竟然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觉到的危险!
“吼——”
刹时,澎湃的灵力自那庞大的躯体中,如潮水般奔腾而出,携裹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朝着四面八方一齐冲击了开来!
“轰隆隆……”
白日霹雳,平地惊雷,仅仅一个碰撞,狂暴的灵力波动便带着惊雷般震耳欲聋的声浪陡然炸开!
那一抹夜色,也是在瞬间破碎而去,消失无影!
灵力的波动滚滚传荡开来,这片空间中,犹如激荡着风雷,方圆百米之内再也见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就连地面也好像被整个犁了一遍似的,一片狼藉!
而百米的范围之外,却是和这个圈子之内的一切都泾渭分明,显的截然不同,生机勃勃!
狂烈暴熊站在原地,两双擎天柱般的四肢足有一半都深深陷入大地之内,硕大的头颅上,有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血洞,正在顺着皮毛向下潺潺地流着鲜血!
“哼——”
过了良久,血流满面的狂烈暴熊,才从鼻孔中粗粗地喘了口气,头顶的血洞之上,淡淡的灵光闪动,不一会便止住了鲜血。
“吼——”
低沉的吼声从狂烈暴熊的喉咙中传出,双眼四处搜寻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丁止戈的影子,狂烈暴熊还不死心,它又在原地矗立了好大一会儿,又鼻子使劲嗅了好一会。
确定没有丁止戈的一点气息,它才将四肢从深坑中拔了出来,拖着受伤了的庞大身躯,沿着来时那条被它用蛮力开通的笔直通道,缓缓离开!
……
狂烈暴熊已经离开了很久,这片空间中,再度响起了无数嘈杂的声音,虫鸣鸟叫,风吹树叶,小溪潺潺……
“沙沙……”
远处的一簇不起眼的灌木丛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异样的窸窣声,一股深青色的光芒在那片阴影中若隐若现。
一个九层九寸的青铜色小塔,好像是被胡乱丢弃一般,躺在灌木丛中的石堆上,那深青色的光芒,正是从这毫不显眼的青铜小塔上散发而出。
那律动的光芒,与那灌木丛响起的声音频率惊人的一致,不一会儿,这青铜小塔上的光芒不再闪烁,而是渐渐敛没而去。
没有任何征兆,一个昏迷着的人影,突兀地出现在那个青铜小塔所在的地方,而那座青铜小塔,却化作了一道流光,没入了这个人影的眉心。
丁止戈浑身淌血,衣衫尽碎,整个身子上布满着密密麻麻狰狞的血痕,那是被力量反噬所造成的!
漆黑的破军剑仍然完好无损,只是通体暗淡,被那双手紧紧握住,一张脸上,满是一往无前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