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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要辜负他人的期望

他们让我泡在滚烫的大桶里,直到我的头发几乎全部脱落,而这使我的关节变松,因此我走路时不会再响了。医生说我的风湿30天就能治愈,所以我相信你能在两周后看到我回家。这个医生属于那种人,当他的病人是穷人时,他会提前两周治好他的病,而当病人是富人时,他会延后两周。

他管自己叫专家,这意味着每一次他只要看一下我的舌头我就得为此付出10美元,而为了满足我们的家庭医生的好奇心,我只需要付两美元。

这让我想起,那时我们堆积了大量成罐的盐腌牛肉,比人们需求的要多得多,而那年得克萨斯州发生了一次大干旱,这使那些罐头供应商不停地往我们包装公司跑,我们都来不及装成罐。吉姆。达拉谟试着来”刺激消费”,他这样解释,并出版了一种精制的小册子,取名为”来自罐头的一百种讲究的盘子”,并告知人们如何用不同的方法来冒充盐腌的牛肉;但是当他设计出100种不同的方案时,有90种都没有用。所以这还是白费力气。

但是有一天我们打印了一个精制、奇特,而有吸引力的商标,我们并没有吝啬包装——一幅非常肥胖的牛,看起来就好像如果它的两条腿不马上用工具支撑的话就会断掉,而它的角上还系着一根蓝色的丝带。我们给它打上商标”蓝色丝带牛肉——适用于高尚家庭”,这样我们在印有这个标志的罐头上每12个额外增加了10美分。当然人们对它非常感兴趣。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说的是我非常高兴从你的信上得知你被提升为会计。我一直认为当你说完废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常识的。而我希望你的老板能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有两件事,只能是后天获得的——寡妇对离去的丈夫的墓碑的估计——她努力想改变她邻居的看法,认为她的丈夫到了天国;还有父亲对孩子的估计——他努力让他的儿子得到一份不错的薪水。

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从几年前开始的,那时我雇佣一个寡妇的儿子。他的儿子叫克拉伦斯——克拉伦斯。克莱尔希克斯——他的父亲曾经帮我看守过图书。他是那种急性子的人,一个月有3周都是在下班前的半个小时才把账簿鼓捣出来,而在剩余的一周的傍晚在会计试算表上寻找着剩余的愿美分。当他死后,他的妻子发现他的人身保险已经在一个月前失效了,所以她把克拉伦斯带到我的办公室让我给他一份工作。

事实上,克拉伦斯并不是一个好孩子,看起来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缺点;但是他的母亲好像还觉得他很了不起。我得知如果其他孩子的母亲没有叮嘱主管的话,他在上主日学校的时候要靠拴一根带子来让他背诗,而老师也要想方设法来防止他带着别的好学生逃走。

我不能把这些事和克拉伦斯的脸蛋联系起来,不过我还是接受了他,并把他带到差使主管那里。当他被带走时他母亲哭出了声,她让我一定要善待他,不要让他受别的大孩子的欺负,因为他从小是被”像宠物一样养大的。”

那天早上发生了一连串不寻常的事,而部门经理认为克拉伦斯应该能对此作出解释,但是他每次都能做出辩解——即使是图书保管员看到房间里充满了烟而克拉伦斯在搜寻什么他说不清的东西。但是因为他还是个新来的孩子,没有人会对他要求太严格。因此他们只是拿走他的烟,并让他回到座位上给予他警告。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波士顿来的大客户带着他的小孩子来了——一个漂亮、胖胖的年轻人,穿着黑色的柔软的短裤,头发剪得比普通的发式略长。当我们在谈论生意时,那小孩儿溜到了衣帽间,那些差使正在吃午饭,这儿不是一个适合穿着柔软短裤的人去的地方。

当我们找到威利的时候,那些孩子对他都很礼貌,并坚持让他参与到一个克拉伦斯新发明的名叫猎猪的游戏中。因为他是新来的,克拉伦斯告诉他他可以当猪。威利并不知道当猪意味着什么,但是就像他跟他父亲说的那样,这听起来并不怎么好听,他不喜欢当猪。所以他想让别的人来当猪,但是克拉伦斯坚持说当猪是一件”非凡的事物,”而还没等威利反应过来,他就被一根绳子绑住了,左踝被绑在了一个横梁上,而且还被克拉伦斯用剑指着喉咙威胁着。这时幸亏我和他父亲及时赶到,驱散了那些人,解救了他。

威利的父亲取消了与我们公司的香肠合同,并嘟嘟囔囔地走了,说什么”恶劣的环境影响了年轻人。”而克拉伦斯的母亲写信来说我是一个坏老头,一辈子都压制着她的丈夫,现在连她儿子都不放过。那件事之后,我告诉那个像宠物一样被养大的孩子,他最好还是回到动物园里去。

我举这个例子只是想说明为什么我会不相信对自己的判断。我发现,每当我认为什么东西了不起的时候,我总是不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而这个人买东西的时候,往往是个悲观主义者。美元钞票上印着的那位女士,是唯一一位对她的化妆毫无怜悯的人。而如果你想认识一件事物的本质,你就必须先摒弃所有感情。

我让你在密里根手下干活,是想知道他对你的看法。如果他认为你有资格当会计,每周挣12美元,那么我对此不会怀疑。因为当他对一件事情产生热情时,那热情必定是无可挑剔的。

自然地,能够看到刀子下面发射出一些锋利的光芒,让人颇为满意,因为在我风烛残年的时候,如果能看到有个家族中的人继续我的事业,我会深感欣慰。

年轻人很像街角卖的小狗——他们不总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你买了一只酷似赛特种的猎狗,希望把它培养成一只浑身斑点的达尔马提亚狗,这就像一个老实的屠夫的聪明儿子也许成为不了诗人或是教授。我想顺便说一下,我对诗人并没有什么偏见,但是我相信如果你将来会成为另一位米尔顿,这跟成为一个哑的、可耻的诗人没什么区别,这正如那些对诗歌痛心的人所说的那样。当然,一个对棉籽油的功能了解的包装工永远也不必拒绝猪油生意的订单,因为猪肉的前景是光明的,而一个了解人类本质的人能够把一个上帝本来创造出来进行贸易生意的孩子变成一个冒牌牧师。但是一般来说,你最好给你的棉籽油取一个拉丁名字,来突出它的优点,让你按照他的爱好来发展,即使他最后从事起现期小麦交易。如果一个人在诗歌方面有天赋,那么他迟早也会在这方面有所作为;而你越压制,它到来得也就越猛烈,恢复得也越慢。治愈愚蠢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给机会让一个人去表现他的愚蠢。而唯一能告诉他做错了的方法就是让他去尝试。如果他真的做错了,那么你不必与之争辩,要是他没有错,你也就没有权利跟他去争了。

说起牛崽长成了狗,让我自然而然想起了我的老朋友耶利米。斯木宾客斯的儿子。在波士顿做毛皮生意的人中,没有谁比耶利米更正直的了,而他的儿子伊斯拉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连法律也无法制裁的大流氓。伊斯拉并不是真正的卑鄙,但是他自然而然、无心地表现出一副与众不同的样子。

当他从大学毕业后,他的父亲认为在格雷厄姆公司的毛皮部门呆几年的工作经验会对他以后做毛皮生意很有好处。因此我写信给他,告诉他我会给他一份工作,因为我正需要一名稳重的、年纪大一些的、可靠的斯姆宾客斯人。

当伊斯拉来报到的时候我感觉有点不安,因为看起来他似乎对毛皮不感兴趣。他是一个瘦高的新英格兰人,脑门突出,似乎是被长得太大的大脑拱出来的,或者是因为头骨太厚所致。他一开始就告诉我,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决不喜欢毛皮生意。看起来他也这么跟他的父亲说,而他父亲却回答:”嘘,嘘。”并告诉他应该忘记这些想法,喜欢上毛皮。

斯姆宾客斯在30天就学会了他想要在包装工业中学到的所有知识,而我在这段时间也了解到了所有我想了解的关于伊斯拉的情况。猪肉包装看起来是他唯一不感兴趣的东西。一天,我收到了他的辞职信,而在5分钟前我刚好在写信辞退他,因为我要公平地告诉斯姆宾客斯这儿并没有什么工作适合他。他和他的父亲因为这件事暂时地闹翻了,当然因此我也失去了和他父亲的生意来往和交情。在这儿我想说的是,世界上最容易成为敌人的事就是解雇朋友。

我有一阵都没看到斯姆宾客斯,直到一天早上,他又来到我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对我非常友好,像一位老朋友一样。他说他现在是一个记者,想采访我有关12月份的小麦交易。当然,我不会对此谈任何看法,但是我给了他更多的建议——虽然我并不这样认为,但我还是告诉他,如果他不停止他的愚蠢的行为并回到他父亲身边的话,他将会一辈子睡在大厅卧室里。他对我道了谢,然后就走了,之后他写了一版专栏,是关于我对于12月份的小麦交易可能的看法以及对我所说的话的一些评论。

之后我听说斯姆宾客斯时他已经死了。美联社宣布了这件事,古巴团体也证实了这件事,最后,从斯姆宾客斯自己的急件里详细描述了导致这次”暴行”的始末,正如报纸的标题说的一样。

我收到伊斯拉的父亲的一封很长的电报,电报上让我去见主编并告诉他事情的实情。看起来报社认为斯姆宾客斯很了不起,而他之前作为一个通讯记者被送到古巴去了,并和起义军呆在一起。斯姆宾客斯在古巴的声誉明显地超过在芝加哥。有新闻的时候他就发新闻,没有的时候他就制造新闻。

他死的消息是最先从他自己的信里传出来的,这封信是杰克逊。维尔发的电报,通过汽船带过来的。信上非常详细地记录了自从他离开我那儿之后学到的东西——他如何在外出巡视的时候迷了路,找不到起义军,然后就撞到了西班牙军队。他被俘虏了,然后被关进了监狱。然而,尽管他出示了报纸以显示他是美国市民,但是由于他的工作的性质以及他袖子上的红十字,他被判刑,并在第二天黎明枪决。这些他都写了下来,而之后他的信应该就结束了,他只有自己预料到了自己的死刑。斯姆宾客斯把信托付给一个目击者。他以前是监狱的岗哨,他因为一个小贿赂答应了一个有地位的人,背叛了斯姆宾客斯,把这封信交给了古巴军队。

信的后面这样说:”之后,陆军中尉下了命令开枪,斯姆宾客斯先生仰头看着天空,喊道:耶拥护我们美国公民!爷”在信的最后,不准备出版的部分潦草地写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一篇很有价值的独家新闻,孩子们,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却是非常痛苦的。再见了,斯姆宾客斯。”

当那个主编读到这儿的时候,他的眼泪涌了出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我忍不住了,他是一个太——体贴的人。他甚至记得给文章附上图片!“

斯姆宾客斯最后的这封信覆盖了报纸第一版的整版以及第二版的三个专栏,自然地,它成了这份报纸的卖点。他的编辑声称国务院认购了这封信,虽然西班牙否认枪毙过这个人,并否认听说过这个叫斯姆宾客斯的先生。当然,这在报纸的另一版又登了出来,然后编辑们建了一个纪念栏目,占了三个专栏。那些编辑中的一个你走到哪儿都能看到他,他总是到处游走,并劝说人们用午饭的钱来为已故的酒窖老板的妻子买一束花,他在我们的员工中凑集了20美元,他们准备了一只鲜花装饰的笔记本,做上蓝色的不雕花封皮作为他们的”礼物。”

为表示对他父亲的尊敬,我带上了男式帽去参加仪式。但是当我还没有回到办公室时我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牙买加的电报,写着:”把报道发过来,我需要100元钱,通知父亲。不要告诉别人,斯姆宾客斯。”

我并没有告诉别人,而伊斯拉活了过来,也没有引起别人特别的注意。

他让别人相信了他在最后的关头被救出了鬼门关。我最后一次听说他,他在纽约工作,一年挣10000美元,这在那时候比他做毛皮生意挣得要多得多。

50到100年以前,当诗人是一个好职业时,像斯姆宾客斯那样有想象力的人很自然地会成为一个吟游诗人,我相信以前他们曾叫这为最有才华的人,而一旦他对自己放纵,他自然就可以对诗歌做一些破格的用法,而获得在生意上的成功。

如果一个幼畜生下来就是鹌鹑的话,你想把它变为狐狸是白费心机的。刚开始我对你还不是很有信心,但是我猜想上帝创造你就是来做罐装生意的。努力地去寻找线索并彻底地弄清情况,不要太在意结果。乐趣是在整件事进行的过程中,而不是在结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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