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父倒不以为意:“她成天那么忙,还能天天惦记着这个女人啊!这若不是过节,你见她来过咱家吗?”
“说得也是,除了送嫁那天,这是头一回来,这打个照面就走了。”许母恍然大悟。
许柏松想了想也不相信她楚画儿还能来,他觉得这琴儿跟画儿关系是不算亲厚的,这画儿生辰,他们还是碰巧过去的,琴儿都不记得。再联想到今天,这画儿是明明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她还是忍了。这若是她亲弟弟遇这事儿,她恐怕会弄得他整个许家不得安生。
想到此,便赌了一赌:“请大夫不用花钱吗?不请。”
画儿坐在马车上,恒儿就坐在她旁边,继贤在车外赶车。她伸手搂紧恒儿,她在想若是这事儿发生在恒儿身上,她杀了许家全家的心都有吧!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也许老天没有太眷顾琴儿,但是她自己放弃、认命,谁也帮不了她。
画儿进了村,马车停在老楚家门口,画儿把给爷、大伯、二伯端阳节礼送上,便想转身走。大伯突然问:“画儿,继祖怎么没有回来过端阳节啊!”
画儿摇头:“我不知道,我临来之前问过他要不要一起回,他说收集了很多问题,趁林先生不用给恒儿讲课,好好问问,不回来了。”
姚氏一脸的不高兴:“你只知道问继祖,你怎么不去琴儿那里?把琴儿和柏松一起带回来啊!反正你这有大马车,多坐两个人不行啊?”
画儿无言以对,她也难得解释,上次琴儿出嫁她添妆没称她的心,她心里就存着气了,只是没发出来。这回回来她可不得好好找茬说说。
画儿转身,拿着食为天的粽子去了大婆家,她真心是懒得去理她,跟她也讲不了什么道理。也不知她是个什么心态,明明挺聪明的个人儿,就是总喜欢找她的茬。
这画儿走了,继贤忙说:“大婶儿,画儿去了许家,还给许家送了节礼。那许柏松说琴儿病了,不回来。画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能和许柏松一起回来吧!”
姚氏完全忽略了画儿给许家送了节礼的事儿,她只听到说琴儿病了,便忙追问:“琴儿咋病了的?得啥病啊?”
“我也不太清楚,只听画儿说,那许家人说是夜里起身染了风寒。”继贤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了出来。
姚氏知道是染了风寒便也不是太紧张,只是嘴里却怨着:“这画儿人过去,知道琴儿病了怎的也不知道去关心下。”
继贤真是无语:“画儿去看了琴儿了,还说若是长时间没好,她再找个好点儿大夫去瞧瞧。”说完继贤便不再去看姚氏,而是朝他爹娘走过去。
姚氏看着继贤:“怎的一个个儿到了画儿都跟变了个人似的,全向着她说话。我们继祖好歹还是过去读书,这继贤过去就是给她赶车,整个拿自家兄长当下人使。”
继贤懒得理她,只是在他爹旁边坐下。楚弘厚看见儿子是一脸的笑,刘氏是一脸的嫌弃相:“你还真出息了,给画儿当车夫赶车。看被你大婶嘲笑的那样儿,你也长点儿心。”
继贤一脸无所谓:“去给画儿赶车,我觉得一点儿都不亏,我能跟着她见世面。她去哪儿都得带上我,你知道不,画儿现在可以随便出入县衙,我也能跟着进去。”
“为啥啊?”楚弘厚和刘氏都好奇。
“因为县令大人收了画儿做义女,对画儿可好了。我是没本事,我要是有本事,让画儿帮忙让我去县衙吃官粮都有可能。”继贤一脸的笑。
楚弘厚忙打断他:“别瞎说,那官粮是那么好吃的?”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从前食为天一厨子,画儿把他弄到县衙当教头了,训练三班衙役,可威风了。”继贤又是一脸的羡慕。
钱氏忙凑过来:“真有这事儿?”
“奶,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爷还见过那个厨子吧!那个厨子叫程永和。”继贤忙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楚老爷子也惊呆了:“你是说县令大人收了画儿做义女?还让她的厨子去了县衙当教头?”
“是的,爷。我说几遍了,您怎么不信呢?我刚从村田头过来,有很多人在挖水渠对不对?你知道那是谁让挖的不?”继贤此时像一个说书先生一样,在老楚家人面前演讲。
楚老爷子忙问:“谁啊?不是县令大人说拿我们村当示范村,才开始修吗?”
继贤一脸的骄傲:“您只知道是县令下的命令,可是那是画儿给出的主意。画儿就跟白大人提了一句,白大人立马同意了,还看画儿老家在稻香村,就直接拿稻香村当示范村了。你们现在知道画儿在白大人面前的份量了吧!”
姚氏赶紧插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了啊?说得跟个真的一样。”
“我当然看见了,我当时就在旁边儿。亲眼看着呢?就是画儿过生辰那天,白大人可亲自上了门替画儿庆祝。”继贤就是要让人羡慕,就是让他们知道,他选择跟着画儿赶车,那也是无限荣耀的。
楚老爷子更是吃惊:“你是说画儿一个小孩子过生辰,还惊动县令大人亲自前去?”这画儿出去这一年,变化也太惊人。倒底是什么样的际遇让她一步步变得让他们高不可攀?
继贤点头:“是的,亲自去的。然后画儿给她提了修水渠,防天灾。白县令就一口答应了,这不还马上付诸了行动,派人前来了吗?”
屋子里顿时都沉默了,这楚老爷子不由得感叹,画儿跟她娘一样,一出这山村便迅速发达,变得耀眼夺目。
画儿此时也从大婆家出来了,大婆是拉着画儿和恒儿的手,依依不舍。连三房媳妇儿也都出来了,画儿还特别感谢了下堂三婶田氏,说当时四叔家做房子时,多亏了她出力之类的。
画儿跟他们道别了之后,又回到楚家大门口:“二哥,把我送到四叔家去。”
继贤忙应了声:“诶!来了。”说完便对着楚老爷子,“爷,我先把画儿送到四叔那儿,我一会儿回来再接着跟您说。”
楚老爷子忙起身:“画儿,来!进屋!”
画儿牵着恒儿进去了,便问:“爷,有啥事儿吗?”
“中午过来吃饭,让你奶做几个你爱吃的菜。”楚老爷子忙开口相邀。
画儿笑着拒绝了:“爷,不麻烦了,我和恒儿在四叔家吃就行了。四婶知道我爱吃啥。”他们能知道她喜欢吃的菜?拜托不要那么虚伪好不好?从前在这楚家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能有个喜恶来?
楚老爷子也知道画儿什么意思,他也知道画儿不肯真来吃饭,他只是找个理由搭话而已。便接着说:“那也是,你跟你四叔一家也亲厚些。你前几天生日,爷没去镇上给你过,但爷记得。这不你也满十一了,在十二里头了。再过几年就到及笄之年了,这也慢慢成了大姑娘,天天在酒楼里抛头露面也不好。”
“爷,这不还早吗?那些我都有打算,您不操心哈!”画儿听了半天没听出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这听说白县令收了你做义女,那就是官家闺女,更是要注意些,别折了白县令的颜面。”楚老爷子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着。
画儿还是不太懂这楚老爷子倒底想表达什么?她才不相信他只是好心提醒!便说:“爷,有啥话直说吧!绕得挺累的。”
楚老爷子便也开口了:“你成了白县令闺女,那白县令就跟咱们楚家也成了亲戚。找个时间带你大伯去认认门。”
画儿知道他们什么心思,怎么总是想走旁门左道?靠自己不行吗?画儿脸也顿时沉了下来:“爷,你要想让大伯跟白县令搭上线,给大伯寻个好前程,就让大伯自己去。我是不会引见的,那些攀关系走后门的事儿,我办不到。还有,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找我,我是不会帮忙的。提都不用在我面前提,没戏。”
画儿真的很烦,她对这老楚家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往上凑,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不死心的提出来。画儿转身走了,突然想起件事儿,便又回头,“把这心思用在我身上,不如多去关心下琴儿。”
说完之后,画儿头也不回的走了,继贤忙跟上,驾着马车去了四叔家里。四婶一见画儿和恒儿高兴得不得了,赶忙迎出来。
恒儿看到四婶也特别高兴,直接就扑过去了。画儿进了屋,打量了一番,这大勇建的屋子真还不错,很宽敞,前院后院也布置特别整齐。
画儿穿过院子,走进屋里便见到几个衙役在喝茶。那几个衙役是认识画儿的,一见画儿便都站起身来打招呼:“楚小姐,回来过端阳节啊?”
画儿笑着应了声:“诶!你们端阳节也没有回家啊?”
其中一个衙役忙回答:“这不赶工吗?在今天汛期来临前,把水渠修好!也正好验证一下这水渠的功效怎么样?”
画儿没有想到这些人还真变敬业了。便微笑着:“那也是辛苦你们了。这我从食为天拿了好些粽子回来,让我四婶蒸上,你们也尝尝。”
衙役们乐了,食为天做的东西那还有话说?肯定是美味的,忙点头:“那感情好啊!我们这歇在你四叔家也够添麻烦的了,这还白吃他的。”
“吃喝算个什么呀!你们这修水渠还不是为了稻香村的百姓好啊!”画儿笑眯眯的回了几句。
衙役们也都乐着附和,画儿忽然问:“这水渠都是请了些什么人修啊?”
“一些犯人,再就是一些卖苦力的,这还有稻香村的百姓。”其中一个衙役忙解释。
“犯人?你们不担心他们会逃跑吗?”画儿问。
衙役笑了:“楚小姐真是说笑了,那些重型犯是不会放出来的,都是一些轻犯。最长也就三五年的,这来修水渠可以减刑,他们没必要跑的。这还特许了犯人的亲属来送些吃喝。再说也派了些衙役过来专门看着他们,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