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心里肯定在笑话我,何必又来说这些假话来安慰我?”姚氏心里真的很难受,从前继祖和弘忠多听她的话,现在却这样对她。
陈氏也不想解释,知道解释也没用,便淡淡的回了一句:“好好休息吧!”说着便转身离开。
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时她就没给过她一个好脸,后来还跟着婆婆一起大冷天的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她跟她是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是最好的。这事儿若不是出在画儿府上,她看都赖得看她一眼。
“陈荷香,恒儿终究不是你的儿子,别以为你收了他做义子,就把自己当这家里的主人了。就以为这一切都是恒儿的,都是你的,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楚画儿的。你们一家不过是依附着她生活,寄人篱下而已。”姚氏充满嫉妒的声音在陈氏背后响起。
陈氏有些愤怒地转身:“画儿好心不忍我一家冻死,接我们过来,这个恩情我记在心里。你和婆婆大冷天一起赶我一家出门,我也记得。恩怨在我心里自有分寸,我们一家如何过活,不用你来指指点点。顾好你自己吧!再这么毒嘴毒舌,小心真被男人和儿子赶出家门。”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随便她在她身后说些什么。
姚氏真被陈氏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会这样?陈氏不是一向都是任她欺负吗?怎么敢这么回顶她?这倒底是怎么了?从前她能随便拿捏住的人现在都不服她了。这倒底是怎么了?
陈氏回到偏厅,楚弘忠正说着姚氏自杀的事儿,便坐在一旁听,小宝便忙倒了杯茶给陈氏。
“其实我就吓唬吓唬她,没真想休她,她说话太没有分寸了,画儿待继祖如此之好,她心里还觉得不平,只是想让她收敛些。谁想她拿起桌上那裁纸刀就划自己。”楚弘忠说得是万般无奈与懊悔。
画儿听了他的说,跟小宝跟她说的内容基本一样,只是却把自己说得无辜了些。继祖面色沉重一言不发,听完她爹的话便回了一句:“无论你们有什么也该等到回家再说,这在画儿家里闹,失了长辈身份!”
楚弘忠一脸无奈:“这我也没有想到你娘会突然干这事儿啊!”
画儿也不想看楚弘忠演戏了:“大伯,过去了事儿就不说了。这在我这儿出这样的事儿,终归不好。这里也没旁人,直说吧!你们这次来究竟是为什么?想死在我家里?”
“没有为什么?就是过来祝贺下你。顺便……顺便麻烦你件事儿。”楚弘忠忙说。
画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琴儿的日子近了,这时候找上她肯定没有好事儿。便冷冷地说:“哦!那就看这麻烦事儿有多麻烦,我能不能办了。”
楚弘忠便也直说了:“这琴儿日子不是近了吗?今儿我们去许家,许家人想让我们来跟你说说,喜宴请食为天的厨子帮忙办,你看行不?”
“食为天的厨子一般不接非名门望族的宴席,这规距大家都知道的!”画儿淡淡的回了一句。
楚弘忠忙接口:“许家人也知道,这不是你大姐嫁人吗?这食为天名气大,这喜宴若是请的食为天的厨子,两家人都有面子。”
画儿笑:“大伯,我是一个生意人。我不仅要利,我还得要名。我这食为天的厨子从来只去大户人家办高规格的酒席,这食为天刚赢了济宁美食大赛的镇赛,就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户人家办喜宴。我食为天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可是这情况不一样,那许家不是你大姐的夫家吗?这也连着亲戚。亲戚捧场也不碍声誉。”楚弘忠忙接着说。
“亲戚?一个一见我面就撕我衣服,恶言相向的人,我为什么要去轻贱我的厨子帮她捧场?”画儿拒绝得果断犀利,让楚弘忠一脸的尴尬。
他是个读书人,真的做不来这低三下四求人的事儿,但是想着在许家答应了,又不好失了信,丢了面子:“你大姐是不懂事儿,你别她计较。你就看在大伯和继祖的面儿,叫一个厨子去也好。”
画儿笑:“我叫谁啊?大厨肯定不会自降身价。二厨,去了做得不好丢我食为天的好口碑。这事儿就算了吧!”
“画儿,你和琴儿好歹也是姊妹。她这也快嫁到镇上了,你们也近了,总少不了来往,何必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呢?”楚弘忠再次说服着。
“大伯,你不用说了,这事儿不可能,你去许家直说吧!”画儿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不给。
楚弘忠心里特别不舒服,他一个长辈面对楚画儿还低三下四的请求。感觉楚画儿就是在羞辱他。面色变得非常难看:“那画儿你做为她的妹子,伴嫁总可以吧!”
“伴嫁?怎么轮到我了?不是应该棋儿吗?你这让我伴嫁,说不过去吧!”画儿真是觉得好笑,叫她伴嫁,太好笑了,她凭什么要去当琴儿的伴娘?
“这也是许家人要求的,这许家人两个要求,总不可能一个都不答应人家吧!这若是如此不给颜面,那你大姐嫁过去,肯定得受许家人气的。再说你不怕别人说,你富贵了看不上穷亲戚?”楚弘忠的语气从软和变得强硬起来。
画儿真是觉得好笑:“大伯,若不是因为这两件事儿,你和大婶不会儿上门吧!倒底是谁看不上谁啊?做任何事儿总该有个规矩。这麻烦人办事儿,更不该强人所难吧!”
楚弘忠被画儿问得无言以对,他们以前确实没有主动来看过他们姐弟俩,他们是死是活似乎他们从来没有放在心上。直到食为天重新开张,他们才看到他们有钱了。那时也没有想过他们有没有难处,想到的只是怎样把那份富贵弄到他们手里。
楚弘忠觉得再这么跟画儿硬顶下去,画儿肯定不会松口的,想想琴儿以后的日子,便只得拉下面子,露出乞求的目光,说到:“画儿,都是大伯不好,你别计较。她从前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都算到大伯头上。这是有关琴儿一生的事儿,大伯就她一个女儿,你就帮帮忙,算大伯求你了。”
画儿看了一眼楚弘忠,一脸的无奈和乞求,似把一个读书人的傲气踩在脚底的模样,忽然不忍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是她的长辈,却卑微的乞求她一个十来岁的晚辈!此时她看不到别的什么恩怨,只看到一个父亲为女儿以后的幸福,把所有的自尊、骄傲都抛到一边。这种父爱她今生是享受不到的。
画儿敛住眼里流露出来感伤,淡淡的问继祖:“大哥,你觉得呢?你若是让我答应,我就答应。”
画儿不想让别人觉得任何事只要示个弱,求个情她就会妥协。所以把问题丢给继祖,琴儿是她的亲妹妹,他也知道事情的后果,肯定不会漠视的。
楚继祖没有想到画儿会问他,一时间有些愣怔了。若是他替画儿不答应,琴儿和爹娘会把所以有怨气都积在他这里,若是答应似乎是在为难画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都想看他如何回答。
一时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继祖有些紧张,一旁的楚弘忠更紧张。继祖看了看四周,终于做了决定,把目光落到画儿脸上:“画儿,你,帮琴儿这一次吧,就这一次。”
画儿微微一笑,一脸柔和的回答:“好!大哥既然开口了,我就帮,我只是如大哥的愿。跟其它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楚弘忠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若是早知道画儿这么听继祖的,他们何必跑过来,他又何必低三下四!
画儿说完起身:“我也困了,我去休息了,四叔、四婶你们也去休息吧!这一通折腾肯定累了。”
画儿说完便出了偏厅回房休息,这一推开门,吓了一跳。一个身影坐在桌前悠闲自在的吃着果盘里的东西。看清人来,画儿瞬间平静了,顺手把门关上,一脸的不悦:“怎么,不爬窗,直接进屋了?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穆博衍妖孽的一笑:“爬窗?多不礼貌。”
礼貌?知道啥叫礼貌还不请自来?还擅入她的闺房?太好笑了。画儿冷笑了一声,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懒懒的抬眸:“说吧!这回来又是为什么?”
穆博衍唇角微扬:“我每次来你都有收获,你该期待我常来。”
“呵,你会不会太自恋啊?有收获,我怎么不知道!”画儿被他气笑了。
穆博衍摇了摇头一笑:“你呀!得了便宜还不领情,不是多了宗生意?”
画儿听他这么说想起来了,是因为他的提醒她才去蔡鹤鸣家的,后来蔡家的生意就是她的了!
画儿想着他不会拿这个跟她要小宝的卖身契吧!便试着问:“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今儿你赢了镇赛,我是特地来祝贺你的。”穆博衍说完便盯着画儿。
画儿有些不敢直视他那妖孽的笑颜,便低下头喝茶故作镇定。抬眸笑:“今儿打着祝贺我的名头,不请自来的人不要太多。”偏院还躺着两位呢?她才不信,便把手伸出来,“带贺礼了吗?拿来啊!”
穆博衍没想到她会问他要贺礼,愣怔了一下,随即微笑,把扇子上的扇坠解下来,放在她的手心:“送给你当礼物。”
“我去!这算什么礼物啊!值一两银子吗?”画儿很是不屑的看着那用红线绦装饰着的透明圆形珠子,怎么看都是普通货。
穆博衍被画儿气到内伤了,不过她就是个小丫头不识货正常,便笑:“没听人说过礼轻情义重吗?你可收好了,这世上独此一份儿,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画儿不屑的一笑:“看这缨络打得不错的份上,我收下了!行了,你可以走了,我困了。”
“唉!我坐在这儿等了你一晚上,这收了礼物就赶人走,太让人伤心了。”穆博衍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脸受伤的模样,端起来喝了一口,明显就是一副不打算走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