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域外中秋夜
八月十五明月悬,地球村观月儿圆。
东西万里共婵娟,域内疆外情相连。
秋风秋叶中秋缘,秋虫秋夜鸣声传。
里海之风拂思绪,心飞浦江夜难眠。
窗外,无边无际的天穹之中,千万颗星星还像往日一样,忽隐忽现地眨着调皮的眼光。一轮洁白的皓月,静静地悬挂在黑沉沉的夜空,向大地撒下一片令人遐思万千的月光。
我相信此时此刻,在地球东方的华夏大地上,每家每户正举家团聚、欢度佳节。人们品尝月饼、饮酒助兴;赏菊品蟹、情意绵长。人们在乐盈盈地遥望着农历八月十五最圆最亮的月亮,叙述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传说。
此刻,没有“中秋节”的俄罗斯大地,四周一片寂静。
进入公历九月中旬,只要稍一刮风,大陆性气候非常明显的伏尔加格勒,突然就进入了季节转换。市内各种树木的叶子,染上了奇异的色彩:有的郁郁葱葱、有的发黄、有得发红,还有的开始掉落。各种各样的颜色相互交错,呈显出一种美丽的深秋景象。
深秋的天空,色彩湛蓝、深豁无穷,时常可以看见一队队大雁,排着标准的“人”字队形,自北往南飞去。中秋节的前一天,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到边的一大群接着一大群的乌鸦,散散落落地在空中同一条“航道”上,朝着西南飞翔、飞翔……。
早晨出门已是寒气袭人,呼吸时吐出的都是白气。怕冷的俄罗斯人早已经毛衣上身;更怕冷的,都戴上了帽子。我们也都穿上了棉毛衫。傍晚时分,太阳刚下山,气温便急剧下降。
下班回家,大楼门口不见了往日聊天休息的老人们。平时在空地上穿梭嬉闹的孩子们,也都早早地各自回家。白天温度可达15度,晚上的室外温度只有3——4度。而室内的暖气要到10月15日才开放。所以,对于俄罗斯人来讲,自九月中旬到十月中旬季节转换期间,是温度变化较大,日子比较难过的时节。
今天,又恰逢休息日。不知“嫦娥”、“吴刚”为何人的周围邻居们,更是早早地偃旗息鼓、关门落锁了。
窗外,不时从远处、近处传来几声“汪汪”的狗叫声;或是从室外,隐隐约约能够响起一阵又一阵轻轻的秋虫鸣叫声;隔壁人家,有时还会传过几声幼儿的啼叫声。那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名字叫做“谢廖沙”可爱的一岁半男孩,在熟睡中经常发出的梦呓……。
这种种点点的声响,打破了秋夜的静谧,为四周增添了些许乐趣。
此时,两个中国人,一老一少,正端坐在餐桌的两端,自得其乐地、像模像样地过起了“中秋节”。
铺着塑料桌布的餐桌上,没有芋艿烧鸭子,切上一盘俄式小灌肠(意味着“牵肠挂肚”);没有盐水烤毛豆,放上一盆鲜红的西红柿切片(象征着“红红火火”);没有油爆虾,更没有清水大闸蟹,煮了几个茶叶蛋,(寄托着“圆圆满满”);开启一瓶当地出品的“斯大林牌”伏特加,(替代传统黄酒“女儿红”)。
餐桌的中央,摆放着最珍贵的礼品:两盒来自祖国的、寄托着飞乐公司领导和家乡父老无限关爱的“杏花楼”月饼。这是我们在中秋前夕,突然收到的一份特殊礼物。当时我们真是激动不已。
录音机的磁带,正不紧不慢地播放着一曲“瞎子阿炳”的名曲“二泉印月”。二胡独奏的悠悠丝弦,奏出了委婉顿挫的乐声,营造了一幅月光下的田园山水画。那是在江苏无锡锡惠山下“天下第二泉”所演绎的泉水叮咚的美妙场景。
此音此曲,将我们的心带回了祖国。我的眼前不断浮现出同事们熟悉的脸庞,话音笑语犹在耳畔……。
此情此景,唤起了我们对家乡的怀念,对亲人的思念。
这边的我,没能与妻儿把盏、无法和朋友聚餐;对面的他,不能为父母斟酒、无法邀女友共餐……。
此时,我无语;此刻,他无言……。
泯一口浓烈的他乡酒,嚼一段俄罗斯小灌肠;闷一口呛人的当地酒,吃一口冰凉的西红柿……。
夜已经很深了。圆圆整整的月亮,不知不觉地从窗户的左边,移到了窗户的中间,显得更明更亮的月光,从窗外投入到我们的餐厅。
月光洒在我们的餐桌上,更加增添了室内的思乡情结;
月光落在我们桌上的西式中秋菜肴上,更增添了我们的片片乡愁。
将磁带换上一曲民乐合奏“喜洋洋”。即刻,欢天喜地的唢呐芦笙阵阵,激动人心的铿锵锣鼓声声,顿时赶走了无言无语的沉闷。“喜洋洋”带给我们热烈的欢庆、亲切的乡音。
来!喝一口火辣的“斯大林”,吃一个美味的“豆沙月饼”,请“吴刚”速速代表我们,真诚地为父老乡亲——我们飞乐公司的同事们敬酒,共度中秋;
来!再一口火辣的“斯大林”,品一块香甜的“椰蓉月饼”,请玉兔快快奔向上海,作为我们的信使,捎上我们最美好的祝愿:祝飞乐公司兴旺发达、愿同事们身体健康,事业有成!
干!碰一杯炙热的伏特加,尝一块细腻的“百合月饼”。请八月十五的满月,带去我们对家人深深的思念,欢度佳节;
干!再一杯炙热的伏特加,嚼一个难得的“莲蓉月饼”。让洁白无瑕的月光,传递我们两地热切的呼唤:
祝父母长寿,愿妻儿平安!
呵,又一个难忘的域外中秋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