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出得安检门,我们总算“会师”了。
经过这番从未有过的紧张折腾,我们都显得有些疲惫。我们拖着、拉着两个沉重的随身行李箱,行走在机场内漫长的通道上,慢慢地向俄航候机厅走去。
从上海飞往莫斯科的航班是当天浦东国际机场最后一个航班,起飞时间是23:55.
浦东国际机场候机大厅内所有的售货商店都已经关门上锁。所以,宽敞的大厅,显得空空荡荡。三三两两行走在大厅内的旅客,全都是赶乘这次航班的乘客,而且大多数是俄罗斯的回国旅客。
突然,从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吼叫声。这吼声发出的并不是中文,我们只以为是外国人相互之间在打招呼,也不去理会,继续往前走我们的路。
吼叫声又一次在我们的背后响起。这下听清了:“先生,你们的行李怎么不托运?”
我们回过头去,只见一位身着俄罗斯航空制服、留有花白大胡子的俄罗斯老头,挥舞着双手、睁着大眼睛,正冲着我们激动地用俄语叽哩呱啦地喊叫着。那架势用“吹胡子瞪眼”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我们想,我们已经托运了主要行李,手头拉着的只是随身行李而已。所以认为没有必要与他纠缠,就装着听不懂他的意思,向他耸了耸肩,继续向前走去。
俄罗斯老头见我们没有反应,又唧唧呱呱地嚷了一通什么,也继续走他的路、办他自己的事——他朝着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高振威在上海还没有成家,平时租借房子居住。这次,他将个人所有的日常用品、学习用具等等,似乎来了一个从上海到莫斯科的“国际大搬场”,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携带那么多的东西。除了已经托运的,估计我们两人的行李,再加上我们为公司带去的全套完整资料、为俄罗斯同事带去的大包礼品等等,很可能要超重20——30公斤,看来我们的行李确实较多。我本能地预料到,行李问题,有可能会在今后的旅程中,成为我们的麻烦。
23:30,开始登机了。
我们随着同机的乘客沿着登机桥,走向飞机。当我们刚刚走到飞机的舱门口,那位神情激动的俄国老头又突然出现在面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先生,你们的随身行李太多,不能上飞机!”他的话,使我们大吃一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他见我们没有回话,便扭头对站在机舱门口执勤的一位中国工作人员咕噜了一句:“先生,这件事,请你们处理一下。”说完,他便一头钻进了飞机的驾驶室。
这老头原来是俄航本次航班的机长!
我们又一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我默默地思量着,没有时间再去办理托运手续了。真不能上飞机的话,唯一的办法,只有扔掉或留下一部分行李。但是,即使要扔掉或留下行李,在这个没有丁点杂物的、诺大的登机天桥上,确实也无处可留、无处可扔!
那位年轻的机场值勤人员问我们:“先生,你们怎么没有办理托运?”
“我们已经托运了一部分。现在我们每人随身携带一件也不行吗?我们只能请你帮忙想想办法了。”
幸好机舱门口这位年轻的中国工作人员还挺帮忙:“这样吧,特事特办。你们的两个大件行李由我来负责处理,我马上将它们送进货舱,随机托运。你们放心上飞机吧!”
接着,他撕下了两张托运凭条,一半贴在行李上,另一半交到我们的手中,作为提取凭证。
我们向他表示了千恩万谢,他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不用谢,没有时间了。你们快上飞机吧。”
当我俩的双脚刚踏进飞机的机舱,飞机的舱门便被紧紧地关上了。我们成了本次航班最后入座的乘客。
不一会儿,飞机的涡轮,就急不可耐地发出了巨大的轰鸣……。
飞机开始滑动了——飞机轮子在跑道上高速旋转着——机头昂起了——飞机顺利地离开地面起飞了!
闪烁着“上海浦东”字样的霓虹灯越来越小了,地面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也越来越模糊了。飞机钻入了漆黑的夜空,向着遥远的国度飞去。飞机越爬越高,越飞越远,我们真的离开祖国了!
透过飞机上圆圆的舷窗,我望着机窗外漆黑的夜空。在飞机巨大机翼的周围,围绕着许许多多眨着眼睛的星星。机翼的端部不断闪烁着一盏绿色的信号灯,与星星之光交相辉映,令人遐思万千。我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以名状的热流……。
再见了,美丽的上海,我亲爱的故乡。
再见了,秀丽的山川,我心中的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