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关心赵辰为何杀七皇子,他们只在乎自身的利益,和所享受的锦衣玉食。
南山镇的公子哥与上京城的公子哥,看似一样,却是天壤之别。
“你叫赵寒,十五岁,赵家旁系血脉,父亲赵清明曾是老太爷手下一名偏将,可对?”赵辰直视白衣少年,充满怒火的眼眸多了一丝凌厉。
那名叫赵寒的白衣少年被赵辰看的有些发麻,但一想到赵辰被废了道种毫无修为,顿时傲然道:“不错,赵清明乃是家父。”
“呵……你似乎忘了,当年在上京城赵清明酒醉误了军机要事,理当问斩,是我求情,老太爷才杖责八十从轻发落,若不是我,何来你此刻的尊贵。”赵辰大声呵斥,嘴角泛起冷冽的笑容。
赵寒脸色一白,想要反驳,却是无从出口,当年他才十岁,可他清楚的记得若不是赵辰求情,其父赵清明早已身首异处,要知道耽误军机可是军中死罪。
“还有你。”赵辰语气愤怒,看向人群中的一位少女,讥笑道:“赵梦雪,在上京城时,你与叶丞相之子私下暧昧,做出那苟且之事,丢尽赵家脸面,是我姐为你求情,否则你早已被赶出家族,哪来这般大小姐姿态。”
那少女娇躯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原本嘲笑的嘴角变得苦涩,她望着赵辰,当年的自己似乎也曾这般孤独无力。
“还有你赵媛儿,赵飞,赵猛……。”赵辰连连指出,摇头道:“你等当年在上京城受人欺负,我身为大哥,哪一次不为你等出头,滴水之恩不求涌泉相报,但亦无需落井下石。”
赵辰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他的双眼泛红,更有些湿润,他不后悔三年前的事,他只是心冷,曾经视他如兄长的族人都是那么刻薄么。
“人在做,天在看,我赵辰无愧于心。”赵辰说完,最后瞧了一眼眯眼沉思的赵宣,他这个堂弟,城府太深,攻于心计,心胸更是极为狭隘,他要的无非是赶走赵辰,那么赵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将由他继承。
等到赵辰离开,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赵宣轻轻摩挲大拇指上的扳指,怪笑道:“不愧是赵家曾经的天才啊,被废了道种,依旧这般气势凌然,啧啧,真是厉害。”
“可惜啊,只有你消失了,下任家主才会轮到我,就像十五年前大伯消失,这家主才轮得到我父亲。”赵宣望着赵辰的背影,邪邪一笑
后山,人满为患,从山脚开始皆由赵家弟-子守卫,赵辰来到山顶之时,祭祖已然正式开始。
赵家祭祖,也是按身份次序分先后,从前都是老太爷领着四个儿子先开始,然后才是赵辰,赵宣等第三代嫡系血脉,但十五年前赵辰的父亲失踪,老太爷如今又在闭关,所以这第一人祭祖便落到了当今家主“赵山河”的身上,也就是赵宣的父亲。
此刻祠堂内,赵山河焚香祷告,所有人按次序排好,之前在后花园的赵宣等人如今也老老实实不敢妄动。
“赵家先祖在上,不肖子孙山河叩拜,祈先祖佑我赵家子孙安好,灾祸相避,更求先祖佑我父亲伤势康复,不在困苦。”赵山河神情虔诚,三拜之后起身,将焚香落入香炉之中。
“请三爷祭祖。”祠堂内一位负责祭拜事宜的管事小声喊道。
三爷,是赵辰的三叔,名叫“赵云狂”,当年也曾是大秦帝国的先锋战将,身材高大,气势凌然,虎目之中带着令人不可直视的威严。
与赵山河的内敛不同,赵云狂就像一柄锋利无边的宝剑,随着他的站出,祠堂内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暴动,那管事忍不住退后一步,这种威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等到赵云狂祭祖完毕,那管事再次喊道:“请四爷祭祖。”
祠堂外,赵辰站在人群后方,眼神变得柔和,他看到一位身躯修长,面孔清秀的男人正在弯腰焚香,那是他的四叔,赵洛书。
当年发生那件事,以赵山河为首的赵家族人不惜大义灭亲,准备亲自将赵辰送去皇宫由武皇发落,只有赵洛书,第一个挡在赵辰身前,不惜与整个赵家为敌。
“辰儿是大哥唯一的儿子,是我赵洛书的亲侄儿,要我看着他死,我做不到。”
“你们若想带走辰儿,那便先杀了我。”
“辰儿,快跑,四叔为你断后,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那个男人没有二叔赵山河的地位,没有三叔赵云狂的勇猛,他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质,甚至都不曾习武,即便最后赵辰依旧被废了道种,可在他心里,四叔是除了老太爷之外最护着他的人。
“四叔,这几年你过的还好么。”赵辰喃喃自语,眼角划过一抹回忆。
等到赵洛书祭祖完毕,赵辰连忙向着人群穿过,身为赵家长孙,下一位祭祖的便是他了。
可,让赵辰没想到的是,那主持祭祖仪式的管事竟然直接喊出:“下一位,赵宣祭祖。”
穿梭在人群中央的赵辰浑身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孔格外白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份看似毫无波澜的神情下隐藏着多大怒火,几乎狰狞。
所有人对管事的安排似乎已经默认,但赵辰知道,若没有赵山河的吩咐,就算借一个胆给这管事他也不敢这样做。
没等赵辰怒气爆发,方才祭祖完毕的赵洛书却是冷笑一声,望着那管事寒声道:“赵三,你怕是瞎了眼吧,赵家嫡长孙可是赵辰,何来赵宣为首。”
名叫赵三的管事眼皮直跳,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赵山河,吞吞吐吐,他确实听从了赵山河的吩咐,可他只是一名旁系管事,根本不敢得罪赵洛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四弟莫要恼火,原本这小一辈祭祖是由赵辰为首,可如今时辰已到,他依旧没出现,怕是根本没脸出现在祠堂之内扰乱先祖安宁。”赵山河无关痛痒的笑道。
“二哥真是糊涂,这赵三连名字都没喊,又岂知赵辰没到?”赵洛书转身,朝着祠堂外的人群喊道:“赵辰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