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撕拉……撕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刺耳,像是在代替田筱若向我控诉着不甘与悲凉,质问我凭什么让她来偿还我欠的债,凭什么我独占萧昱的爱霸占她的亲哥哥以她的命来换我的清白,声声厉厉,刺痛我的耳膜,痛感直传到大脑,真的头好疼好疼。
田筱若心够狠,就像萧昱一样的硬,受到这样的侮辱却一声不吭,好像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样,只是用两道即便是背着我我都能清晰感受的怨恨视线烘烤着萧昱和我,此时无声胜有声,更让我心虚的无以复加,心里头那么点同情心更加不合时宜的泛滥起来。
“上去!”我就像是一尊石像一样立在原地,愣萧昱怎么拉拽都不肯挪动半分,曲阳和顾行楚已经爬到窗外等候,我则僵在窗前,气的萧昱大吼。
我抬起头,眼眶里委屈的泪水在打转,我知道他现在心里也很烦,我不该在这个时候闹别扭,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就这样将所有本该是我承受的痛苦推给田筱若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心安理得的继续当人人羡慕的豪门太太,真的做不到。
而且,他现在烦恼就说明他对这件事是在意的,那么以后是不是我们一有什么不愉快就会扯上这件事,如果是那样,有了疙瘩的两个人还怎么幸福过日子?
我知道自己贪心,这种时候该考虑的是生命问题,而不是这种幸福不幸福的次要问题,可我就是无法做到就此离开。别说田筱若是萧昱的妹妹,就是换成以前那个刚认识的筱若学姐,没有这么多这么深的羁绊,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做不到只管自己逃命而不管她的死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妇人之仁。我明知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不管在情感上还是行动上都无法释怀的就此离去,甚至流露出一种连自己都憎恨不合时宜的委屈,就像是自己的男人受了伤,我却依旧恬着脸拜托其他对我有想法的男人出手相救一样。
我的举止与表情,无疑更让萧昱烦躁与无可奈何。
他从来都是把我放在心尖上,自然受不了我这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不情不愿的表情,可又碍于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自己心中本就不好受,我的表情更让他头疼焦躁,让他觉得反而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决定一样。
“林越,你搞清楚!她刚才要杀我!真刀实枪的杀我!你该庆幸我命大你没能当成寡妇,而不是到头来去同情想要将你丈夫置于死地女人的遭遇!”他头疼揉着眉心,气急败坏的吼着,却让我觉得所列出的理由不是为了说服我,而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我闷不吭声,只是伸出手垂着头拉着他的衣襟,就像每次他生气我安抚他时一样。
“没得商量!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你,其他人管他死活,我没那个闲工夫!走!”萧昱被逼的烦躁无比,二话不说就将我夹在腋下似要将我像丢沙包一样的丢到外头衣襟做好接手准备的曲阳。
“萧昱!”听到后方停顿半晌的撕扯声恢复,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生生将腰给弯折了九十度,堪堪将姿势从被他夹在腋下改为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泪眼汪汪,尤其在发现后方田筱若衣衫褴褛裙摆被撕扯的都快连臀部都遮掩不住时越发不肯就此离去,近乎哭着哀求,“别丢下她,萧昱,我求求你,别丢下她好不好?她本来不应该承受这些的,这些本来应该是由我来承受的……”
同样是女人,即使田筱若装作再怎么镇定,但她强撑坚强的眼神骗不过我,她在害怕。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在不自愿的情况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玩遍,尤其她自出生以来就是田家大小姐从小生活在别人仰视的光环下,她这样一个自认自己比其他人都要金贵的人,怎么受得了自尊以这种方式践踏侮辱?她害怕的不是被玩,而是害怕自尊以这种不堪的方式被践踏侮辱。
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真的做不到不闻不问。
“你去。”
“什么?”我抽泣着,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换她回来。”萧昱的声音没有温度,原本搂着我的手也垂落两旁,面无表情的仿佛是个我所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一时都被这样陌生的他给吓得忘了哭,怔怔的盯着他,不明白刚刚还坚持要送走我的人怎么眨眼间就说要让我去换田筱若。
“不愿意就给我闭嘴!”萧昱赤红着眼呵斥,拎了我就要往外扔。
“我……”我张嘴,却颓然的发现根本反驳不了,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如果想救田筱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拿我换,而显然我也不是个高尚的人,在这个时候那些潜藏在心灵最深处的劣根性一下就都冒了出来,竟然愣是说不是一个“好”字。
我不愿意,打心底里不愿意拿自己去换田筱若。我鄙视憎恨这样的自己,可我依旧高大不起来,我爱自己胜过伪装伟大。当萧昱让我自己选择是保田筱若还是我自己时,我的沉默已然给了他答案,我自私的选择牺牲田晓蓉保住自己。
我从没想过,我的内心深处竟然是这样的恶劣,竟然恶劣到拿另一个女人的清白和生命来换取自己的清白和无忧。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没让他得逞,像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怎么都让他摘不下来。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无情与自私,思来想去,想出一个愚蠢到连猪都要笑话的问题,声音细的像蚊子一样,垂着眼眸呐呐问,“那你,还会不会救我?你一定会救我的,对不对?”
没头没脑的问完,抬起头接收到萧昱“我拿什么来救你”的气绝眼神,我更确认自己就是一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畏畏缩缩,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实我就一小人的不能再小人贪生怕死的无能蠢材。
我想要当菩萨,却很不仗义的将烂摊子留给了他,而他现在除了一条命也没有其他可以仰仗之物,我这样确实是太为难他了。
“那,待会儿我把她换回来你就亲手把我送上天或者我自己去和阎王报道……”我嘴巴硬,依旧不肯说实话,假惺惺的当着好人,实则是在等萧昱替我拿主意,虽然觉得太对不起田筱若,可暗地里还是希望萧昱索性受不了的将我敲晕带走。
“你……”萧昱被我气的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省的看了心烦。
“你们到底商量的怎么样?我的弟兄可有些等不及了。”候耀爵到底是不耐烦了。
说罢,有几个色急的已经按捺不住,猥亵的眼神老往田筱若裸露未裸露的地方瞟,跃跃欲试,恶心的让人想吐。
萧昱给了我一个警告眼神,我立刻聪明的学会噤声,其实本来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毕竟我不够君子,还很怕死。
于是,这回萧昱把我丢给曲阳,没遇到一丝阻碍。
可就在萧昱跳下窗,我看见田筱若胸前的衣襟被撕掉大半,黑色蕾丝胸罩外露,我鬼使神差的就又心软了,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要不,你还是拿我去换吧?看她这样,我始终良心不安,总觉得心里头堵得慌,不能当做什么都看没到,当她的事和我无关。”
我的反复终于激怒了萧昱,他一把将我从曲阳手上夺过,双手抓着我的肩,深邃的眼神迸发着蓬勃怒意,“你该死的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我……我……”我被他的怒容吓到,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结结巴巴说不完整一句话。
“萧昱,好了,算了。小嫂子也就心肠软,怪不得她,大不了你把她敲晕,别再浪费时间,直升机都快没油了。”曲阳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我一眼,拍了拍萧昱的肩催促。
顾行楚则是不急不缓的将枪架到了窗户上,做出一副监视候耀爵会趁我们不备背后偷袭的样子,虽然我觉得他这纯属多此一举,如果候耀爵要做小动作刚才就可以动手,顾行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不过因为此刻萧昱情绪实在是很差,我不敢再往别的上扯,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心里头乱的很,以至于连曲阳都画蛇添足的也去架枪监视也就没多理会。
“我,嗯,还是觉得,这样丢下她不太好……”
“piapia!”突然一阵枪响打断了我的对话,紧接着就是更为激烈的枪声炮声。
我本能的想要回头去看怎么回事,但萧昱却先我一步按下我的头揉着,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嗜血微笑。
“林越,你做的很好……”
耶?
我懵了。
原来萧昱早知赫斯基他们马上就要攻进,所以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一直拖到赫斯基解决完屋外所有的麻烦就可以反败为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