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你不觉得这样好幼稚?我肚子里现在有没有都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我苦着脸央求,天知道我被这还没影儿的孩子给折腾的多么没有人权。
“以防万一。”萧昱酷酷甩下一话,发动车子。
“我们现在是回家还是去爸爸那里?”我认命的抱着那有我一半身高的大兔子抱枕,忽然想到今天是除夕,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去爸爸那里。
“回家。”
“哪个家?”我抱着一丝期望,其实现在爸爸孤家寡人的我挺心疼。如果连这种日子都不能一起吃个团圆饭,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他很忙。”
“哦。”我垂下头,把点点兔两只耳朵绑在一起,捏着它的腿,不太开心。
“四点过去。”萧昱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车内后视镜里的我,在一个红绿灯停下,抽出一只手,揉揉我的头,算是哄。
“真的?!”我立刻从一只泄气的皮球变成被打了鸡血的小白鹅,梗长脖子惊呼。
“多几个心眼,别让他起疑。”
“嗯嗯嗯。”我忙不迭点头,快乐的嘿嘿傻笑,“老公,你对我很好,委屈你了。”
萧昱虽然没有多说,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他对此十分受用。
下午五点,听了一路爆竹声声,在我的殷殷期盼下,终于回到了那个我生活了七年的家。
“爸爸,爸爸,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兴许是失去了妈妈,再看到爸爸正围着围裙包饺子,一时百感交集,心一酸,就扑了过去,这种依恋是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越越和阿昱回来了啊,来,让爸爸看看,越越又漂亮了许多。”
一个多月不见,爸爸明显憔悴许多,人也像是变了个人,普通的就像是一个期盼儿女回家许久的老人一样,少了一些官场特质,多了一些无言的伤感与沧桑。
这种变化我大概猜到是怎么来的,但萧昱这次十分坚决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尽量扮演好好女儿的角色,至少让他在这块儿省省心。
“呵……”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去厨房洗手,和他一起包饺子。
“阿昱……”萧昱停好车,刚进来,爸爸眼神复杂,叫了一声。
“嗯。”萧昱淡淡点头,算是应声,就和以前一样,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爸爸,这个怎么包?怎么我包的就这么难看?”我见气氛有些尴尬,立刻拿我那裹得像小老鼠一样的饺子说事。
“这个啊,应该这么包……”爸爸敛下那复杂眼神,回神给我细细讲解,不过从这之后他老是出神的状态来看,萧昱的冷淡对他影响非常大。
他似乎一直在烦恼着应该怎么和萧昱打好关系,可又怕萧昱不屑他,不愿意与他和好,倒落得自己无趣。
我虽然在一旁看的清楚,可是因为这其中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介入反而容易引起他怀疑,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努力做好他的好女儿,萧昱的胆小妹妹。
六点左右,我们吃年夜饭。
饭桌上气氛有些怪,爸爸有意讨好,萧昱却始终不理会,搞得被夹在中间的我好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看见,只蒙头吃自己的饭,或者偶尔找点什么话题稍稍调节气氛。
好不容易熬到六点半,爸爸因为毕竟是书记,没有什么假期,就又赶着出去要去以政府的名义慰问一些留在上海的民工和滞留在上海车站的旅客之类。
虽然我觉得这慰问的时间点实在是奇怪,不过以前似乎也是这样,也就没多想。
只不过他走前再三挽留,让我和萧昱怎么也得在家住一晚,萧昱不知道是为什么没有表示反对,所以这一夜我们就住下来了。
我一个人在这陪伴了我七年的房间里,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好陌生。
直到差不多十点半,我才找到问题症结——我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起睡,现在突然一个人睡,而且是这么大的房间,非常不习惯。
“萧昱,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坚持回方宅?”虽然明知房门反锁着,却依旧做贼心虚,拿被子将自己蒙的彻底,拨通电话,低声问这个我一直都很好奇的问题。
“还没睡?”此时,萧昱正在方兰曾生活过的房间里翻着些什么,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接电话。
“嗯。你还没说为什么你没坚持回方宅。”
“我以为你想留下。”萧昱哼笑,而后眼角余光撇到箱底一本黑皮书,双眉微蹙,“越越,我现在有事,待会给你电话。”
“哦……”我本来还想再和他多说几句,他这么说也只能作罢,不太高兴的挂了电话。
不过,没多久,我就因为一个电话而重新高兴起来。
因为爸爸刚才来电话说,临时有事耽误,所以晚上不回家了!
我装模作样依依不舍几句,然后立刻下床穿上拖鞋蹬蹬蹬跑到客厅借看春晚小心观察了下家里情况。
嗯,家里的保姆因为今天除夕所以都回家了。
大门已经关好。
所以,现在整个家里就只剩下我和萧昱。
当然,咳咳,我还是有点点矜持的,不至于立刻跑到他房里去。
我故意将电视音量调高,嘻嘻,这声音应该够把他给引出来了吧。
然后萧昱就应该会邀我进房,我半推半就的就成了,将会第一次走进他在这个家的房间,还是以他老婆的身份。
我好邪恶,啊,好邪恶。
果然,和萧大人待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变坏了,原来我是多纯洁一宝宝啊。
意淫间,萧昱果然发现了我,不过他倒不是被音量吸引,而是正好从方兰房间出来,回房时候在走廊上发现我正在下头看春晚。
“越越,去睡觉。”
萧昱十分讲究养生,平时,我们都是九点就上床,运动到十一点,然后睡觉,当然最近这一段造人特殊时期例外。
所以,现在将近十一点,他发现我还在楼下疯,有些不高兴。
一切都与我想象的完全一样!
我故作没有听到,只是对着电视机嘻嘻哈哈,里头赵本山正在演小品。
萧昱见我没长耳朵,忍住想要打我小屁股的欲望,捏拳敲了敲栏杆,“去睡觉,林越。”
我,继续两耳不闻楼上事,一心只读春晚联。
“林越,我看你是欠揍,很欠揍!”
终于,忍无可忍的萧昱在我的设计下下楼,直接关了遥控器,然后把我给夹在腋下,一边“啪啪啪”打我的小屁股,一边气冲冲上楼。
虽然我一路做挣扎嗷嗷叫,但其实……咳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咧着嘴,得意的比了个“V”字。
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也能把萧昱给算计了。
啊啊啊,第一次,破天荒的第一次!
“给我睡觉!”萧昱踢开门,冲进房,将我丢到柔软的床上,凶神恶煞的吼了一声。
我纤巧的身子在床上弹了一跳,然后立刻被他“吓”得蒙被暴雨梨花,“呜呜,你凶我,好端端的你又凶我……”
“林越!”萧昱叉腰站在床前,让我这一出不知道是演的哪门子戏给整的抓狂,“少糊弄我!”
我本来是想逗他玩,没想到他竟然会生气。他这么凶,也不好意思再玩下去,索性就掀开被子靠在床头,绞着天鹅绒被默不吭声。
他也没说话,只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无知错误,后悔莫及,可还是觉得心口有点闷闷。
女孩子么,总喜欢男人哄的。现在我和他一闹小别扭,却都是我先低头,好没面子。
“萧昱,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幼稚?”他不开口,只能我先开口,谁让犯错的人是我。
萧昱的脸色不好,似乎想要教训,可最后到嘴的话却都被吞回了肚里,最终只说了一句,“早点睡觉。”
然后,转身离开。
我侧过头望着他,他没有发火反倒是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让我很难受。
“萧昱,你对我有意见。”我说出自己心里最直观的感受。
“林越,”萧昱转动着门把的手微微一顿,听到他的呼唤,我立刻吊了一颗心。
“你过十二点就二十一了。”
说完,他打开门,毫无眷恋的离开。
我收回视线,怔怔的盯着水里的叮当猫,非常无趣。
他,这是在嫌我幼稚。
我只是,想要逗他玩。
还是,我给他的感觉就一直都很幼稚?
可不是他自己说的,就是喜欢我使小性子撒娇,为什么现在却厌倦了?
或许,就像我之前自己认识到的,我一直在原地踏步,没有进步,所以他对这样的我腻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因为新鲜感的流失而渐渐拉远?
他刚才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已经被这份感情给压得很累非常疲倦一样。
原来,我和他之间也不是都相亲相爱,也是有问题的。而这种问题,如果处理不好,随着时间的蹉跎,将会慢慢慢慢发展成为一道裂痕,然后姻缘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