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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穿越战场

沈家的汽车在街头飞驰。沈湘菱紧抱双臂坐在后排,神色紧张又欣喜,犹不放心地问正在开车的周四:“你打听清楚了?他们是真要出兵了?”“小姐放心,我还问了柴团长的副官。”周四含笑望了后视镜里的沈湘菱一眼,“虎贲调集了好多人马,照我看,足足有一个团,正在城门口集合呢,就是要去援救德山!”沈湘菱没再问下去,只是默默把目光投向了车窗外,脸颊却泛红了。“小姐,这么看来德山一定还在,而且增援这么多人,一定能打退小鬼子,何警官就要回来了!”周四正兴奋不已地说着,忽然汽车颠簸了一下,沈湘菱蓦地转过头:“刚才是什么?”周四一脸懵懂:“不知道,也许是石头什么的吧。”“停车!”周四猛然刹住了车,不解地回望着沈湘菱。“快调头!回去看看。”“二小姐,这是……”“快!”沈湘菱的脸色已然全变了。周四赶忙调转车头往回开。“停!”沈湘菱一声喝令,汽车猛地停下——车窗外,赫然可见一个四四方方的稻草包,突兀地横在街边。周四更加不解了:“不就是个草包么,也不知道谁丢的……”“我知道是谁丢的。”沈湘菱神色严峻地盯着那个稻草包,低声说道:“你忘了两年前的事了么?”

周四脸色骤然苍白了。她手足无措地看着沈湘菱,又看着那个草包,伸手要推车门:“不……不会吧……我下去看看……”“别动!”沈湘菱一把抓住了她,“如果真是日本人扔下来的……快,去县政府,去找魏九峰!”

“没有县长的命令,你们不能……”

“我们小姐有通天的大事,你给我闪开!”

周四一把搡开守在县长办公室门前的警察,双手推开大门。

沈湘菱大步走进办公室,魏九峰正伏案桌前,被急促的脚步声吓了一跳,抬眼见她面色惨白,神情凝重,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跟进来的警察挥挥手:“你们出去。”警察们悻悻然退出去。“沈小姐,什么事?莫非是找到放烟花的人了?”沈湘菱:“比那更可怕!”魏九峰的神色也严峻起来:“沈小姐,请坐下细说。”“坐我的车,跟我走,立刻!”她一把拉起魏九峰,转身走出门外。

稻草包还停在那里,车内魏九峰的脸色却比沈湘菱方才更惨淡。他推开车门,走下来,远远地看着那个稻草包,一动不动。“县长,我来了,来了!”对面的街角,张局长领着大批警察,气喘吁吁地跑步过来。“都别往前!”魏九峰突然厉喝,张局长慌忙做个手势,身后的队伍立刻停住了。隔着中间一个稻草包,张局长往前探着身子,问道:“县长,您这么着急……到底怎么了?”魏九峰一指那个稻草包:“弄个燃烧瓶扔过去,把它烧了,谁也不许靠近!”张局长往脚下看看,忽然脸色大变,立马哆嗦着往后跳了好几步。“您是说……这是……这是……”魏九峰厉声喝道:“快烧!”“是!”魏九峰转身拉开后车门,坐到了沈湘菱的身边。三个人齐齐地沉寂着,只能听见彼此恐惧的喘息声。半晌,魏九峰先开了口:“怪不得,怪不得日本人没有扔炸弹,他们扔的,是比炸弹还可怕十倍的东西!当年,日本人空投这种稻草包,我们还以为日本人发神经。后来才知道,这稻草里面,藏着成千上万只跳蚤,每只跳蚤,都带着能杀人的病毒!”他一边说着,双眼却死死盯着车外:一个警察被张局长吆喝着,哆哆嗦嗦地将手中的燃烧瓶远远扔出去,准确地命中了稻草包。一团火焰腾地窜起,映红了魏九峰的双眼。“恐怕,已经迟了。”沈湘菱喃喃道。“亡羊补牢,总好过听天由命!”魏九峰咬着牙:“我立刻派人全城搜索,一定要都烧光!”沈湘菱忽然惊叫:“德山!”“你说什么?”“不是要派兵去援助德山么?”沈湘菱转过头,惊恐地瞪视着魏九峰,“如果其中有士兵已经感染了病毒,这些士兵再把病毒带出去——”“快,去城门!去城门!”魏九峰不等她说完,焦急地拍打着前面的靠背:“得赶在他们出城前!”周四悚然惊醒,慌忙发动汽车,调转车头,飞快地冲向城门。

城门下,数百勇士,整装待发。城头上,余鹏程低头俯视城下士兵许久,转眼望向了身边的柴志新:“西南之战在棠德,棠德之战在德山。而德山……”,他伸出手,重重拍打柴志新的肩膀,“志新,就靠你了。”柴志新挺身敬礼:“师座放心!千言万语,总还是校长的那两句话——‘为党国尽全忠,为民族尽全孝’!”余鹏程点点头:“给兄弟们说两句吧。”柴志新上前两步,俯视着城下整装待发的士兵,忽然抬起手,敬了个庄重的军礼。“哗”的一声,城下的士兵齐刷刷地抬头,敬礼!“共产党有个称呼,叫同志。”柴志新扫视着城下的士兵,缓缓道,“这两个字不是共产党的发明,早年中山先生搞革命,也是叫革命同志,取志同道合之意。我们的志是什么呢?我引用委座的两句话,为党国尽全忠,为民族尽全孝!德山上,我们的兄弟们浴血奋战,在跟小鬼子拼命,是我们‘全忠全孝’的时候了!”

柴志新振臂高呼:“杀鬼子,守德山!”

“杀鬼子,守德山!杀鬼子,守德山!”众士兵跟着高呼,声可震天!忽然,一阵刺耳的引擎声戳穿了壮烈怒吼,余鹏程循声望去,城内的街道上,一辆汽车正疯狂地冲了过来,直到军队跟前也不停下,士兵们不由纷纷退开一条路,任它开到了城门下。“是沈湘菱?她来干什么?”他跟柴志新眼神一对,又都转向那辆车,却见车门大开,跟着竟是魏九峰跳下车来!

“不能出城!谁都不能出城!”魏九峰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大声叫喝着。“真荒唐!”余鹏程不由皱紧了眉头,也提高了声音:“魏县长,请不要妨碍军事行动!”“妨碍?我是在救你的兵!”魏九峰大步走到城门前,转过身,张开手臂,一个人拦在千军万马之前:“我说了,不能出城!”“魏县长,你扰乱军务,别怪余某人不客气!”余鹏程这话一落地,魏九峰面前的劲旅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喊!“杀鬼子,守德山!杀鬼子,守德山!”“不能去!”沈湘菱也快步走了出来,并肩站在魏九峰身边,昂头望着余鹏程:“魏县长说得对!现在不单不能出城,还要紧闭城门,每一个人都要经过检查!”余鹏程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就要发作,却被柴志新止住了。“沈小姐,我要带兵去救德山,再不去,何平安他们就死定了!”柴志新话才落地,沈湘菱肩头一震,咬住了嘴唇:你们去了,何平安也会被你们害死!

日本人已经空投病毒了!“病毒?”他跟前的士兵们一片哗然。余鹏程悚然而惊,柴志新脸色也变了,跟着却厉声喝道:“沈小姐,你胡说什么?你这是蛊惑军心!”

柴志新这话是为安定人心,沈湘菱却一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依旧大声说道:“昨晚,日本人的轰炸机明明已经飞过棠德,为什么不扔炸弹?就是因为,他们已经扔下了病毒!现在每个人都有可能感染,必须详细排查,如果这么多人一起出城,病毒就会被带出去。到时候,就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士兵们又是轰然一阵响,很快又静了下来,一个个都看着沈湘菱,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

柴志新无法再说什么,只能转头看着余鹏程。余鹏程低头不语,半晌,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德山告急,必须救援。沈小姐,你当众散布谣言,蛊惑军心。”余鹏程神色阴沉地盯着沈湘菱,忽然一挥手,“给我抓了!”话音一落,两名士兵顿时跑上前,要按住沈湘菱。“谁敢动我家小姐!”周四从车里跑出来,正要拔枪,就已被几名士兵上前摁倒了。

“把人带下去!”余鹏程的目光又投向了一旁的魏九峰,“也请魏县长回去。”几名士兵堵在了魏九峰面前。“余师长,你可别后悔!”魏九峰愤恨地一跺脚,只能跟着离开。“开城门!”余鹏程命令道。“可是师座……”柴志新疑虑地看着余鹏程,低声道:“万一他们说的是真的呢?”余鹏程一声沉叹:“志新,不管如何,先守住德山。其他的事,我一力承担。”柴志新点了点头,跟着转头望着城下士兵,断然高喝:“出发!”脚下的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从德山峰顶望下去,远处的山路上,一队军队浩浩荡荡地走来,队首的“青天白日旗”随风飘曳。横田勇放下望远镜,与崇明亲王相视一笑:“鱼已经游向密网了。”“那么将军就要收网了吧?”“这还太急。”横田勇摆了摆手,转向身后的藤原景虎:“不要急于进攻,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全力开火,务求速战!”藤原景虎挺身敬礼,大声回答:“是!”“现在,我要为支那军队找一处合适的墓场了。”横田勇再次举起望远镜,挑剔地扫视过脚下的山路,土坡,平地……忽然,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片密林上。

密林中,余子扬的身子打晃,脚步蹒跚,但仍旧强撑着往前走。后面,离着远远的,柳芬拉着小猴子,乔榛扶着何平安,也在蹒跚前行。“他跟你一样,也是一个人。”柳芬望着前方余子扬的背影,忽然一笑。何平安微怔,不由得停下伤腿,转眼望着他。“日本人用毒气进攻根据地,他的部队全都遇难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何平安被深深震动了:“怎么会这样?”“因为他身上有抗体。他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地被病毒折磨,身体腐烂,生不如死。甚至,有的人求他,求给他一枪。那些人都死了,只有他,只有他活下来了。”柳芬的声音开始打颤,何平安却沉默了。柳芬强抑住情绪,停了少顷才低声继续道:“他这次从根据地到棠德,就是要把自己送给国民党。他要国民党的军医用他做实验,研究对抗日本人病毒的办法。”何平安瞪大了眼睛,愕然望着前方的余子扬——从肩头到双脚,他的每寸身体都在发颤,每迈一步好像都有可能摔倒,可却一直坚定地往前走。乔榛也瞪大了眼睛,却是看着柳芬:“根据地?他……他是共产党?”“他病发了,怕传染,没有人能靠近,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往前走。他要走回棠德。他才是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眼泪夺眶而出,柳芬忙背过脸,慌张地擦拭着泪痕:“你们都是英雄。我真傻,竟然想让你们过平常人的日子!”她紧紧捂着嘴,模糊的泪眼凝望着眼前人,少顷一咬牙,忽然拉住了何平安的手:“我再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么?”何平安缓缓点了点头:“嫂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出了林子,你就把孩子带走吧。我……我想跟他一起回棠德。”何平安怔然看着柳芬:“嫂子!你……”柳芬也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这委屈你了,又要逼着你当逃兵,逼着你过普通日子。”柳芬近乎哀求地望着何平安,“可我……我实在没办法。我想去陪他,照顾他。他一个人过了九年,我不想……不想再扔下他一个人,我不能再扔下他一个人!”何平安一时无言以对。“怎么,走不动了?”余子扬停住脚步,回头笑看着他们,“当年咱一夜急行两百里,没有一个人掉队。来,咱们比比!”何平安看着他憔悴却熟悉的笑容,心头又是痛楚,又是酸暖。“好,比就比!走!”他拖起伤腿,竭力向前挪动,“跟余大哥比,我算什么,余大哥能走,我就能跟着你!”余子扬笑着掉转头,继续前行。何平安要推开乔榛,却被乔榛一把紧紧扯住胳膊。“你也是共产党,对不对?”何平安一怔:“我是。我跟他一样,都是共产党。”“共产党就是打地主,救穷苦人的,对不对?”何平安点了点头:“共产党就是给穷苦人撑腰,消灭一切压迫和剥削的。”“那你当了共产党,为什么不带着人打进那个地主家,把你堂妹救出来?”何平安沉默了。乔榛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激动地满脸通红:“你知不知道,你的小妹在那个地主家每天跟骡马一样干活,吃不饱,给人打骂,被地主婆子作践?”“我知道。”何平安脸色苍白地点点头。乔榛的手攥得更紧了:“那你知不知道,她每天都盼着等着你去救她?”何平安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你都知道!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扔下她不管?你为什么不带着人去打倒那个狠心地主,救出你小妹?”乔榛的质问令他无言以对,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你为什么呀?”柳芬忙伸手扯了扯乔榛:“别再叫他难受了……”乔榛一把甩开柳芬,眼泪掉了下来:“可他的那个小妹,她又是多难受!”

“就因为我是共产党!”何平安忽然爆发出一声怒吼,乔榛震惊地抬起泪眼望着他。“共产党是要革命,不是仇杀,我不能利用组织的力量去谋私!”乔榛哭喊道:“当了共产党,心就变得这么狠了么?”她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何平安,转身要往林外跑,忽然耳边暴起一声巨响,脚下一震,重重跌倒在地上!“是炮弹!”何平安猛地把小猴子扑倒在地,紧紧护在自己身下。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林外接连响起!余子扬伏在林边往外望去,顿时呆住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郊野荒原,已经成了惨烈战场!

枪声!惨叫声!血流成河!

四面而来的日军纷纷围杀,国军的残兵则不断后退。

“国军要败了!”他望了望天边的日头:“一旦鬼子占领这片山地,我们就更出不去了!只能现在从战场上穿过去!”何平安悚然一惊:“带着女人和孩子,横穿战场?”余子扬郑重点点头。“不行……”何平安回眼望了望柳芬他们,近乎恐惧地摇头:“不能这样,太危险,太危险……”“你怕什么!”病中的余子扬,忽然发出一声震天的大喝:“你怕我们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一个!”何平安望着余子扬,半晌,竟点了点头。“懦夫!”余子扬冷嗤一声,拔出腰间的枪:“怕死并不是懦弱,是人的本能,怕活着才是懦弱!你怕的是背负死者的希望,你更怕承受活下去的煎熬!”何平安全身一震。“当年跟着贺龙同志,咱怕过什么!”何平安双眼望着眼前的战场,目光渐渐恢复了生气:“余子扬同志,你下命令吧!”“好兄弟!咱们哥俩再并肩闯一回!”余子扬大喜,转向柳芬和乔榛道:“孩子在中间,你们两个护着孩子,跟在我们身后!”柳芬点点头,问乔榛:“害怕么?”乔榛不答话,却凝视着何平安问道。“你这回,还会不会丢下我不管?”何平安一怔,不自觉地握住她的手:“绝对不会。”乔榛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怕。只要跟着你,什么也不怕!”柳芬惊诧地看着她。何平安和余子扬举着枪,子弹上膛。余子扬指着百米外一处弹坑:“三十秒,全都躲进那个弹坑!”何平安:“是!”余子扬:“冲!”两个伤员,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一头扎进枪林弹雨之中!

国军阵地前,警卫连仓促构建的环形工事已经身陷重围。士兵奋力死战,战壕周围已经堆满了尸体。工事正中间,孙将军环顾战场,一脸悲凉,转向身边的电报员:“还能不能发报?”“还可以。”孙将军缓缓说道:“电,五十七师余鹏程将军。”

说完这一句,他就停住了。默然环顾战场,太阳旗已然铺天盖地,自己的队伍已经彻底淹没在日军的人海之中。“德山已失,这是日军陷阱,绝不要上当!我部损失殆尽,孙某指挥不利,将与战士共生死!”电报滴滴答答响个不停。孙将军:“发出去了么?”“发出去了。”“好,该做的都做了,”他蓦地转过身,目光炯炯望着所剩不多的士兵,“剩下的,就该拼命了!”士兵们异口同声:“誓死追随将军!”“好样的!”孙将军环顾众人,沉声喝道:“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只是我这个当将军的无能,不能让你们看见抗战胜利那一天,让你们享受英雄的待遇!”“追随将军,不求别的,只求为国杀敌!”孙将军:“好!不要守了,咱们攻!跟着我再杀一场!”众士兵:“杀!”远处,藤原景虎的突击队直奔孙将军冲来,犹如下山猛虎。两人的目光对在了一起!藤原景虎:“就是那个人!杀了他!”孙将军:“跟着我,毙了那个日本军官!”双方同时发起了冲锋。藤原景虎脸上挂着残忍的笑,窜高伏地,带队冲来。孙部视死如归,不断有人中弹,可后面的人仍旧悍不畏死地冲锋!双方不停开枪,互有伤亡!孙将军瞄准藤原景虎!开枪!藤原景虎原地一滚,同时连开三枪!孙将军身子一顿,脸上依然挂着笑。

“中华儿女,不畏死,不贪生,杀敌!杀敌!杀敌!”

高呼三声,孙将军犹如青松般直挺挺地摔倒!

余鹏程和柴志新并肩立在城头,看着大军缓缓出城。一辆军车呼啸着从城内开来,猛然停在城下。余鹏程一皱眉,担心地看了柴志新一眼。士兵飞快地跑上城头:“报告师座、参谋长!孙将军来电,德山已失,他们中了日军的埋伏,全军损失殆尽,让我军不要再中圈套!”余鹏程与柴志新对视一眼,柴志新急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士兵嗫嚅道,“还有,恐怕孙将军也已经壮烈牺牲了!”

半晌,余鹏程才回过神:“下命令吧,回城!”

中央银行的办公室大门紧闭。两杯茶轻轻摆在沈湘菱和魏九峰的面前。余鹏程坐在办公桌后面,站起身,对着两人浅浅鞠躬:“刚才……得罪了,余某人给二位道歉。”魏九峰站起来还礼,沈湘菱却坐着没动。余鹏程并不在意,坐下来,一时沉默。魏九峰先开口打破了尴尬:“余师长,您能意识到日军投放病毒的危险,及时停止出征,再好不过。”

“索性直说了吧。日本人是否投放病毒,还说不清真假,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收兵。”余鹏程苦笑着,指了指身后的作战地图:“复杂的我也不讲,简单地说,丢了德山,棠德就是孤城,一切既定计划都不成立。就算冒再大的风险,我也会出兵!”

魏九峰一怔:“那为什么又……”“刚接到电报,德山已经丢了。求援的电报,是日本人的圈套。”余鹏程长叹一声:“孙将军去援助,遭遇伏击,恐怕已经殉国了!”魏九峰颓然失色。沈湘菱蓦地站了起来:“德山丢了,那德山上的人呢?”“何平安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沈湘菱的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何平安伏身在炮弹坑中,举枪射击!

两名冲过来的日本兵中枪倒地。

“糟糕,前面没有弹坑了!”余子扬瞭望四周,“两头都是子弹乱飞,这段距离很危险!”

“这应该是一次大规模溃败,遭遇日军的围堵,从距离上看,不是德山的部队——”何平安突然止住了话。身后的余子扬靠在弹坑边,不住喘息。“余大哥,你怎么样!”余子扬一张口,咳出一口血。柳芬惊呼。“没事,吐出来舒服多了。”余子扬挣扎着半蹲起来,“只有硬闯了。咱们一起,把所有子弹都打光,然后就跑!”何平安犹疑地看着他:“你能跑么?”余子扬笑着指了指何平安的腿:“你能跑么?”两人怔了怔,异口同声:“当然能!”何平安拉过小猴子:“不能让娘抱你了,自己跑,怕不怕?”小猴子摇摇头:“跟着爹和余叔叔,我不怕!”

“好孩子!”

何平安重重亲了小猴子一口,转眼望着柳芬和乔榛。

两个女人都默默点头。

余子扬:“准备,开火!”

何平安和余子扬一起从弹坑中站起来!

枪响!子弹呼啸!

不断有日本人倒下!

两把枪的子弹都打空了!

“跑!”余子扬把枪一扔,第一个冲了出去!

何平安紧随其后。

五个身影,一同在战场上狂奔!

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人来得及对五人射击!

奔跑,奔跑!

余子扬的脸上带着笑!

何平安的脸上带着笑!

柳芬跟在两个男人身后,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

小猴子和乔榛一起狂奔!

五个人,穿越了战场!

五人一起倒在路上,谁也没有力气再跑了。

余子扬忽然笑了起来,何平安也跟着笑了。

两人越笑声音越大,柳芬、小猴子、乔榛也都一起笑。

余子扬一边喘息一边笑:“痛快,真痛快!”

“余大哥,咱们还能一起并肩作战,还能一起跑!你说得对,没什么可怕的,我们要活下来,要看着抗战胜利,要看着孩子长大,我们要活下来,活下来!”何平安的脸上终于又升起了那抹久违的灿烂的笑。余子扬微微咳嗽着坐了起来:“没错,你们,你们要活下来,都要活下来……”

“等到胜利了,不用打仗,咱们就一块开个小店,有你,有嫂子,有小猴子,还有……还有她……我们一起……”他的话没说完,柳芬忽然惊呼起来:“子扬!”何平安翻身坐了起来,他双眼大睁瞪视着余子扬,好像瞬间掉进了冰窟窿——余子扬的鼻血汩汩涌出,胸口剧烈起伏,他张开嘴,似乎想大喘几口气,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软软倒在地上!“余大哥!”“别过来,都别过来!”余子扬伸手挡住何平安跟柳芬,喘息道:“老何,你说的那天,我怕是看不到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替我看,小猴子可以替我看,也是……也是一样的……”“不会,你……”

余子扬打断了他:“你别说,你听我说。不要害怕,不要有心理负担,战争就是这样,有的人活下来,有的人没有。活下来的,不是罪过,是好事,是幸运,你要好好活,替死的人看着,看到……看到你说的那天……”

柳芬一点点地挪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是,不让你过来么?”余子扬勉力转过头,看着她。

“我是你的妻子,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余子扬吃力地笑了:“你要……你要把孩子养大。我看得出,你们两个之间……是有感情的。我死之后,你们可以,可以向组织请求……请求结合……”柳芬拼命摇头,眼泪瞬间淌了一脸:“我只是你的妻子,只做你的妻子!”余子扬拼尽全身力气,对着小猴子挤出一个笑:“叔叔很没用……是不是……”小猴子大声道:“不,叔叔很厉害,叔叔是英雄!”

“别叫叔叔,叫爹。”何平安轻轻地说。

小猴子愣住了。

“他才是你爹,我是你叔叔。”何平安的声音在发颤,“……叫爹。”

余子扬眼里闪出期盼的光芒:“你……你能叫我一声爹么?”

小猴子愣愣的,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叫出来。

“快叫啊!”

余子扬一笑。

“没关系……他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余子扬指指自己身上,“我身上,有党组织的文件,你要保存好。还有……还有我的一管血液,和组织上对日军病毒的研究资料。你要……你要送回……棠德……”

何平安含泪重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别说了,别说了……”柳芬忽然一把抱住余子扬,紧紧搂着。余子扬想推开她,身上却没一点力气,“我……我会传染……”“我不怕,我要跟你在一块。”“可你答应我,要照顾,照顾孩子……”柳芬流着泪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余子扬痴然凝望着她,忽然抬起手,指着远方:“你闻……你闻……咱们村头的桂花开了,真……真香啊……”他的目光突然凝滞了,那只手重重落下!何平安全身一震。柳芬猛然抱住余子扬。“是啊,桂花开了,真香……真香……”柳芬凄然笑了,低下头,深深吻住了余子扬的唇。良久,她才抬起头,看了何平安一眼,眼神凄绝:“我不怕了。小猴子,过来。”小猴子怯怯走到她身前。“娘骗了你,这个人才是你爹。”小猴子愣愣看着余子扬的面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爹……爹……爹你醒醒……”“别哭,好孩子,爹一定不想听见你哭。”柳芬摇头,爱怜的看着小猴子,“娘也骗了你爹,娘不能照顾你了,你要跟着何叔叔,你以后,还管他叫爹。”她说完,身子一滑,软软伏倒在余子扬尸体旁边,一直紧捂腹部的手无力垂了下来,露出小腹上一个狰狞的伤口,血流不止。“不要!”何平安惊恐地注视着她,扑上去要抱她起来。“别过来!”柳芬声色严厉地喊了一声,跟着却柔柔地笑了,“会传染的,你还有任务。”何平安僵住了。“你总算是……还听了我一回。”柳芬凄然微笑着,身子一歪,倒在余子扬的怀里。

“娘,娘你怎么了!”小猴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乔榛慌忙拉开小猴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何平安怔然站起来,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突然仰面对天,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声!他跪倒在地,号啕大哭,奋力捶打自己的胸膛。乔榛死死地搂着小猴子,看着近乎癫狂地何平安,潸然泪下。

夕阳荒草,矮坡上凸起两座坟,没有墓碑。何平安静静地站在坟前,两只手血肉模糊,沾满了黄土。乔榛拉着小猴子站在他身后,默默垂泪。“余大哥……”他终于开了口,声音竟无比沙哑:“你们说得轻巧,说什么不要怕。可我也是人,我也会疼,疼死我了!”

他奋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砰砰作响:“嫂子,这些年,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尝到了做人的滋味,让我懂了为什么要战斗。之前,我打打杀杀,不怕死,我以为那是英雄。可是我不懂,不懂死了的人,是为了让别人活得更好。现在我怕死,不是我胆小,是我怕我死了,对不住你们,对不住那些死了的人!”

“可我又不能活!我得去,去完成余大哥给我的任务,即使我们都死了,都看不见了,还有别人,还有被我们救了的人!他们能看见那天,看见我们心里盼着的那天!”何平安对着两个坟墓敬礼:“你们先走一步,我跟着!”他转身拉起小猴子的手,踉踉跄跄往山坡上走,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乔榛忙抢上前扶住他:“小心!”“我叫你走!离了我,走得远远的!”何平安狠狠推开了乔榛。乔榛怔了一怔,眼圈登时红了:“刚才你不是还说过,这次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了?”

“可是你看看,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什么结果?跟着我就是跟着危险,跟着死亡,你还不明白么?”乔榛沉默地站在原地。“我说什么你没听见?——我叫你走啊,你快走!”乔榛望着他,忽然眼泪流了下来:“我愿意跟着你。”何平安冷冷转过身,拉起小猴子往前走。乔榛擦了把眼泪,紧紧跟在两人身后。小猴子忽然停住脚,抬起头望着何平安:“爹,我饿了。”何平安疼怜地摸摸他的头:“说过了,我不是你爹。你爹……”乔榛连忙走上两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饼:“这是你娘留下的。”小猴子一把抢过去,张口就咬。何平安伸手拿过来,轻轻掰下一块递回给小猴子,又把剩下的饼送到乔榛跟前。乔榛摇摇头:“给孩子吃吧。”何平安默默凝视着小猴子,忽然开口低声道:“乔姑娘,刚才是我错了,我不该赶你走。”乔榛听得眼睛一亮,何平安却继续说道:“我必须回到棠德,这个孩子,我不能带在身边了。我知道不该把你卷进来,可你也看到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能答应我么?”乔榛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怔然望着他流泪。“乔姑娘,我求求你,”何平安近乎哀求地望着她,“给这个没娘的孩子一条活路,别叫他也跟着我遭罪……好不好?”乔榛闭上眼,一行酸泪滚滚而下:“我……我答应你。”“谢谢。”何平安伸手想摸小猴子的头。小猴子惊恐地把头缩进乔榛怀里。何平安的手垂了下来:“听话,以后,好好跟着姐姐!”小猴子把头从乔榛怀里伸出来,又是害怕又是不舍地看着他:“爹……”“你记住,余子扬才是你爹,你爹是个大英雄!”“你也是我爹,你也是大英雄!”何平安紧紧搂着他,眼底流露出万分不舍:“好孩子,你说得对,我也是你爹!”“我长大了,也要当大英雄!”“你长大了之后,就不会打仗,不会死人了。”何平安苦涩地摇摇头,“你不要当什么英雄,就当一个,快快乐乐的人。”小猴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爹,我记住了。”何平安低下头,用力亲亲了他的头发,望着乔榛。“放心吧,”乔榛低声道:“我会照顾他,保护他,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有事!”“谢谢!”何平安深深鞠躬,转身迈步就走。乔榛拉着小猴子,望着他寂寥的背影,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山路崎岖,山风料峭。

残阳如血,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拉得老长。

何平安一个人孤独地走了。

山谷间,竟传来了天籁一样的歌声。

“雁在天边叫

鲤鱼在水面上漂

雁看着鱼鱼看着雁

只是干急躁

雁叫声鱼一心里要和你凤鸾交

鱼叫声雁又吃亏这水波儿阻隔着

……”

远处,乔榛拉着小猴子,婉转而唱。

何平安的影子,在凄婉的歌声中越走越远,终于不见。

从中央银行四楼办公室的窗户眺望出去,居民区的一个房顶上又冒起了腾腾白烟。

“已经烧毁五个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魏九峰拉上窗帘,长长叹了口气,转向桌子后的余鹏程,“现在城内必须戒严,严谨随意走动,然后把军医集中到医院,所有人都要检查,一旦发现不对,立刻隔离!”

“不行!”余鹏程也是眉头紧皱,“魏县长,德山已经丢了,日军很快就会打到棠德城下,如果真这样做,会影响战局!”“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就没有什么战局可谈了!”魏九峰大步走到桌前,对视着余鹏程,“在病毒防治这件事上,恐怕余师长还要听我的!”

余鹏程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站在一旁的柴志新忽然开了口:“魏县长,棠德一直有日军间谍活动,军方为了不插足地方政府,一直没有行动,可您却一直没有抓到人。致使有内应放烟花,日军空投病毒,现在我们还怎么相信您?”

魏九峰神色肃然了:“这么说,都是我的责任?”

“志新不敢这么说!可是——”

余鹏程一摆手打断了柴志新:“好了!大敌当前,都是一心为国。魏县长的办法我也是真心赞同,只不过……战地不能空虚。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排一个部队轮换的办法,轮流接受检查!”魏九峰摇摇头:“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根本不能杜绝传染!”“如果病毒真的已经扩散,是根本杜绝不了的!”余鹏程态度坚决,“防毒是大事,可阵地没有人守,不用病毒发作,日本人就进城了!”“也只好这么办了!”魏九峰只有一声叹息,魏九峰起身要走,突然又停住,“对了,沈湘菱这个人,余师长怎么看?”余鹏程微怔:“愿闻其详。”“沈家一直把持棠德的粮市,魏某跟沈家争斗多年,要不是这个沈湘菱,沈家挺不到今天。”“行伍之人有句话,最熟悉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余鹏程不由笑了,“照魏县长如此说来,这个沈湘菱,可堪大任!”魏九峰郑重地点了点头:“余师长可记住魏某今天这句话——如果有一天魏某人要是暴毙,县长的位置,可以让她来做!”

“小姐,回去吧。外面危险……”棠德城头,黄昏斜阳。沈湘菱矗立城头,眺望远方。周四走上前来,低声劝道:“德山已经丢了,到现在都没人回来,应该……不会有人……”沈湘菱一言不发地望着,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几乎站到了城墙边上。“小姐,当心!”周四伸手要拉她回来,沈湘菱甩开她的手臂,指着远处一个黑点大声说:“人!有人!”周四也愣了,极目远望,果然见漠漠大道的尽头,依稀晃动着个人影。沈湘菱的声音越发激动了:“你看,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这么远,看不清楚……”“一定是他,一定是!”沈湘菱转身跑向城门,一边大声喊着:“开城门,快开城门!”守城的士兵愣住了。“外面有人,何平安,是何平安!”“何平安?不可能,德山的人都……”沈湘菱情急之下,不等士兵的话说完,扑上前就要亲手打开城门。士兵连忙阻拦,这时周四追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士兵。“外面就一个人,是不是何平安一看就知道了,就让她看看!”“就是他!我知道,一定是他!”沈湘菱奋力推开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城门。沉重的大门,缓缓闪出一条缝。沈湘菱挤出去,快步奔向那个人影。人影看见了沈湘菱,停住了。沈湘菱也停住了。“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果然回来了……”夕阳下,她的脸上挂着笑。何平安眼神中似乎一动,但瞬间恢复冰冷。“沈小姐,请你让开,别挡我的路。”他的声音寒冷透骨,瞬间把沈湘菱全身都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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