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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色的夏天

终于等到那个周末的傍晚,租来一部1994年的福特新车,湖绿色的车身在路灯下闪闪发光,一副忠实可靠的好模样。拍拍它说:“伙计,带我们去西部吧!”

当晚起程,先要冲出得克萨斯,这一片辽阔的土地足足让我们奔驰了一个夜晚,当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下车一看:终于踏入了新墨西哥州!

眼前是一座神奇的白沙国家公园,茫茫戈壁上突然涌出万顷白沙,据说这里曾经是海底,然后是湖,是河,是沙,造化啊,竟能把沧海桑田变幻成“茫茫雪原”。

这新墨西哥的州府叫圣菲城,竟是一座印第安式的古风之城。城里全不见摩天高楼,却皆用红土所建,浑圆的屋角,错落凹凸的木梁,就是那五星级宾馆也不例外。再配上极为洁净的街道与那别具一格的艺术雕塑,真正构成了一幅自然和谐、美丽奇异的风土画面,足以见州政府保护文化遗产的良苦用心。城里还有一条长长的艺术街,千姿百态的艺术画廊鳞次栉比,家家都不同,看得人心旷神怡。圣菲啊,难怪有那么多艺术家流连在你的身旁!

美国的西部,到处是印第安人的足迹。在科罗拉多州的西南角上,我们发现了印第安人早年的“老巢”。不看不知道,印第安人原来是生活在悬崖间的“功夫高手”!在纵横的峡谷中,散布着1000多年前印第安人留下的一座座建在悬崖半空的“宏伟家园”,想当年,那是一种怎样的攀岩走壁的热闹场面!

车子穿过十字相交的四州之角,跨进亚利桑那州的东部,前方便是举世闻名的科罗拉多大峡谷。

“这就是大峡谷吗?”站在峡谷岸边第一眼望去的时候,我们完全被震撼得哑然无声:绵绵450公里长的纵横峡谷在十六公里宽的高原上无声地裂开,如此自然和谐地交错成一幅庄严而又热烈的天然画卷!暮霭下的峡谷笼罩在青黛色的雾气之中,越发神秘与肃穆,让人不由得顿然起敬,心中升起神秘的膜拜。翠绿的科罗拉多河像一条绸带缠绕在大峡谷肺腑深处的胸怀,使峡谷在壮烈、肃穆之外更添一层温柔与诗意的歌唱。眼前仿佛看见那第一个发现大峡谷的西班牙探险者悬崖勒马、脱帽跪拜的情景,仿佛听见科罗拉多河里那些无畏漂流者浪遏飞舟的涛声!原以为大峡谷是辉煌而壮丽,一曲英雄的交响乐,其实,峡谷的永恒魅力却在它的神秘无言,它的岁月沧桑!就在我们沉思冥想之际,西边射出一抹晚霞,静静的峡谷突然间被染红了谷顶,露出了它温暖、慷慨的面容。一直梦想看红色的峡谷,通体透亮的峡谷,却想不到眼前的这一抹红更染得峡谷深邃莫测、苍茫无穷。在我看来,这大峡谷真是为英雄而生,为哲人而留,岂能是一声撼人的长叹可以望得尽的?

从大峡谷往西,便是沙漠里的内华达州。在靠近死亡之谷的东侧,便是世界著名的大赌城拉斯维加斯。内华达州本是一片无以生长的干瘠土地,政府特许开设赌场,竟使得这片干土一时间金源滚滚,拉斯维加斯便是一座用金钱堆砌而成的魔幻之城。开进拉斯维加斯正好是夜晚,大道两旁的世界级宾馆用绚烂的灯光所构成的争奇斗艳立马把人投入到光与色的海洋。人类对于建筑的想象力以及对于光的运用在这里几乎达到了登峰造极: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在向你招手,迷离的凯撒宫用音乐的光柱诱惑着你,“尼罗河”在你身边流过,“大山口”在你面前喷射出灿烂的火焰……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吸引着你走进去把钱币投进那万千个张着口的机器里去。

穿过赌城往北,则是美国西部最色彩斑斓的一个风景地—犹他州!小小的一个犹他州,竟毫不客气地囊括了五个国家公园。先是一条美丽的峻岭峡谷,幽幽是水,郁郁是山,雄浑的野趣中更有一番精致的秀美在。然后直插东北,一条红色的小峡谷,一条灰色的尘谷,便看见千军万马的红砂岩石林,一排排、一队队,在阳光下耀得人睁不开眼。再继续往北,又是一座天然的红沙岩巨型雕塑馆:一群骆驼横在路旁,那姿态仿佛是丝绸之路上的一景;三位大臣前后相依,手势各样,仿佛要去早朝;巨大的天石险落在石柱,好似危在旦夕;迷人的双环拱门仰天长抱,如胶似漆……这是一片多么神奇的土地,简直就是造物主的赐予!

走出红色的犹他,我们的鞋底已被沙岩的尘土染红。忽然在想:中国的山水,那侧峰,那云雾,孕育出的是中国画的意境。而这西部五彩的土地,却正是西洋油画的那种立体情怀!唯一缺少的是历史与传说,不如我们的三峡女神,或者石林里的阿诗玛更有人文的气息。

万里西部行,赤、橙、白、绿、青、蓝给了我们一个五彩的夏天,也给了我们生命的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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